小姑娘正在生气,顾思年那段话,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饭毕,余欢将行李收拾好,准备离开。
临走的时候,赵北砚送了她一个平安符,低声道:“欢欢,事情处理完就回来,我等你。”
余欢的视线落在他手上的平安符上。黄色的布面,上面的花纹朴素。余欢看得出,是锦城台山的国靖寺的平安符。这符看起来普普通通,但实则确是难求。
的确是用心准备的。
风雪很大,余欢撑着伞的手不自觉收拢,她的心头终究还是触动了。
她低下头,恰好对上赵北砚的眉眼,不知怎的,她竟然在里面看见了一点潋滟的光泽。
她只当是错看,抿了抿唇,接过了他手上的平安符。
余欢攥着平安符,想了想,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了她给他准备的的新年礼物。
“没有想过会突然去海城,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新年礼物,原本想要新年的时候给你的。现在,提前给你吧。赵北砚,我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谢谢你这么多年的照顾。”
她说得真诚,手里的伞因为惯性,被风吹得有些摇晃。
她将伞又往赵北砚身上挪了挪,道:“刚刚你和我说要我去顾家的时候,我真的有些生气,但是现在,我已经不生气了。”
赵北砚的心揪得厉害,面上却平静温和:“为什么?”
“因为你有你的苦衷,你在赵家,想必不容易。”
一个不良于行的男人,执掌整个赵家,其中艰辛就算他不曾提及,余欢又怎么会完全没有感觉?
赵北砚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之后,沉默地接过她的礼物,打开。
是一个小小的盒子,里面是一串佛珠。
檀香乌木,不算太名贵,但的确是余欢打工攒的钱。
这么多年,这是赵北砚第一次收到余欢准备的新年礼物。
余欢将伞送到赵北砚的手里,轻声道:“我会找到真相的。”
赵北砚说:“好。”
余欢笑了笑,道:“你煮的汤很好喝,等我回来再喝一碗。”
赵北砚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温柔起来。
而余欢已经转身,走上了一旁的轿车。
车子缓缓发动,不一会儿,就开出去了很远很远。
赵北砚在原地,长久的时间,一言不发。
是管家张伯走了过去,道:“先生,我们进去吧?”
赵北砚的眸色微微深邃,似是深思,他问张伯:“我这么做,是对的吗?”
张伯作为赵北砚的心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他道:“先生,我看余欢小姐的样子,已经没有三年前那样……讨厌你了。只要这件事结束,您好好陪着她,你们之间,一定会有将来的。”
赵北砚只是淡笑着,没有再说什么。
如果……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恐怕不会原谅他吧。
他给余欢的那张平安符,是他在国靖寺上求的。
那时他拖着没有知觉的腿,在方丈面前磕了三个头。这样一个动作,他已然是一头冷汗,面容惨白。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向人下跪,第一次害怕失去什么,唯一一次执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