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V68章:丢人(1 / 1)

“你还知道丢人,我看你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薄了,听说你谈恋爱了,有没有计划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在我们楼盘选一套房子算我送你的结婚礼物。ET”叶天浩是一个大方的人,对于忠于他的兄弟他总是很慷慨,他知道徐三这些年确实为他做了不少事,今天他的话还是让他很感动。

告别徐三叶天浩又开车回去接苏欣怡,一路上他脑子乱轰轰的,真没想过,要是吴月出现他该怎么办?

其实,他已经有答案了,只是还是会有些说不出的感慨万千,人生啊人生真像一场戏,真真假假谁又说得清。

刚跨进屋里,就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原来是苏欣怡跟苏小宝在捉迷藏。

苏小宝蒙了一个眼罩,摇晃的四处守寻,好不容易抓到一只大手,她摸了又摸,乐呵呵的说:“爸爸回来了。”说着快速的将自己脸上的眼罩揭开,一下扑进他怀里。

叶天浩用胡须扎她的细嫩的脸,有些得意的说:“我的小宝怎么会知道爸爸回来了?”

“因为爸爸的手粗糙,妈妈的手很柔软。”躲在叶天浩怀里的苏小宝对他眨眨眼,似乎在说我说得对吗。

苏小宝的话让叶天浩更开心,他摸着她的脑袋说:“我家小宝真聪明啊!”

“爸爸我们去找妈妈吧!”苏小宝稚嫩的声音飘荡在房间每个角落空气中都散发着幸福的味道。

叶天浩的脚步声,苏欣怡早已听见,她就躲在窗帘后面,看着他一步步进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的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平常他总是不将喜怒写在脸上,也许他工作上发生了什么变故才会这样吧!

她能看到他脸上有抹淡淡的忧伤,有些疲惫,也许他该好好休息不管以后她们怎样,她还不至于看他累过半死,她的心还是会痛。

苏欣怡对自己说,如果他直接来这个地方找她,那么她可以考虑是否留下来,说明她们有缘分,如果他径直走向另一个地方,那么说明她们根本就不合适。

苏小宝说完话见叶天浩不回答,着急的将手吊在他脖子上撒娇的说:“爸爸,咱们去找妈妈,看看妈妈去哪儿了。”

好一阵叶天浩才将女儿放下,他宠溺的说:“好吧,咱们去找妈妈喽!”

“爸爸,妈妈会一直在我们身边吗?她不会又不见了,虽然我爱奶奶可我也爱你和妈妈。”

叶天浩为孩子的话感到难过,她那么小的孩子,居然会说这么成熟的话,想到母亲和许术术的行为他就生气,这也是他为什么让徐三送药回去。

母亲总是想管他的事情,每次都闹得大家不愉快,他是坚决不允许谁破坏他的小家庭。

叶天浩心疼顿下来,对女儿说:“小宝,妈妈再也不会离开我们,她会一直和我们一起。”

苏小宝雀跃的跳起来,亲了亲叶天浩的脸:“我爸爸真好,我爸爸真好,我爸爸真好。”

她重复了三遍,叶天浩更加心疼,可见她有多依赖母亲,以后他再也不会傻到让她们分开。

叶天浩早看到苏欣怡穿着粉色的拖鞋,虽然只露了一点,小孩子可能不会注意,但是他早看到她躲在窗帘后面,叶天浩忍不住想笑,这个女人还真是出奇的幼稚,那有这么傻的傻瓜。

苏小宝在爸爸的手里变得特别乖顺,她好奇的跟着他的步伐,两父子慢慢的朝她走去。

苏欣怡只觉心跳加速,她既期待她们向自己走来,又害怕她们真的走来,因为她会很纠结。

两父女一高一矮,转身看见外面夕阳的余辉映红了天边,她看到一幕美丽的画卷。

她站的位置是二楼,可以看到另一栋别墅,在一棵海棠树下有一家三口正在荡秋千,男人在她们背后,妻子和女儿咯咯的笑声即便她站在这里也能听见。

苏欣怡脑子想起了任贤齐唱的《天涯》十分复杂的情感纠葛正如此时的她一样。

昏天又暗地忍不住的流星

烫不伤被冷藏一颗死心

苦苦的追寻茫茫然失去

可爱的可恨的多可惜

梦中的梦中梦中人的梦中

梦不到被吹散往事如风

空空的天空容不下笑容

伤神的伤人的太伤心

………

挥别的种种挥不去的种种

毁不了被淹没一往情深

忍已无可忍恨不得别人

害人的迷人的痴情人

也挣扎也牵挂也不是办法

走也罢留也罢错了吗

今天涯明天又天涯

狠狠一巴掌忘了吧

………

叶天浩没有半点迟疑,牵着孩子直接走向她,他努力笑着,她看见了他满脸疲惫,有人说一个人的笑会让你着迷,让你忘不了他,她发现其实错了,忧伤才是一粒野草,在你心里生根发芽,想拔拔不了,想忘忘不了。

一时间,她悲喜交加,不知道是不是该留下来,这些日子他的改变她都感应到了,她是石头也被他捂热了,只是她真该留下来吗?

她们离她越来越近,苏欣怡的心狂跳不止,他那张精致的脸映照这暖色调的房间,让人恍惚,都是美丽惹的货,这个男人有着颠倒众生的容颜,他冷酷如魔鬼,温柔如父亲,她没有享受过父爱,而他对她的温柔像父亲对孩子一样的呵护,他是她心底最深的伤口,让她终生不愈,他曾是她以为的一辈子,可什么时候她们丢失了彼此,她已记不起。

是轰然惊喜幻觉,也是头疼欲裂的现实,亦真亦假,让人难辨,刹那间泪水肆意而流,她不喜欢哭,相反她极其讨厌,连歌都说了莫斯科不相信眼泪,何况是现实,眼泪是最没有用东西。

下一秒,在她不安的时候,叶天浩宽厚的大手轻轻的拉过她,身体像被人施了魔法,苏欣怡站立不稳,不自觉的向他倾靠。

她想要拒绝,却言不由衷的跟着他的步伐,此时的她好像踩在外太空一样。

一念,万水千山,一念,沧海桑田。

爱啊,恨啊,她已经分不清,一瞬间,甚至她是谁也分不清,她不再是自己,她是一个行尸走肉的人,没有他无法呼吸,尽管她那么厌恶他,可她还是爱他。

“你呀,比苏小宝还幼稚么?没想到居然躲在这里,我早就看到你的鞋子,还挺沉得住气,我不过来是不是要一直站在这里,难道你就不会累么?”叶天浩面带微笑,温润的看着她,她的手指很凉,因为这想将她可以揣在衣兜里,只可惜啊,她是一个独立的人,不是玩具叶天浩这才注意到她又哭了。

他叹了口气,温柔的说:“又干嘛,让你别当着孩子面哭。”

本来她已经不太清醒,他的温柔更让她如坠云端,一切都显得不那么真实。

他对她越好,她越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小宝一下扑进她怀里,可爱的说:“妈妈是找不到小宝哭了吗?小宝再也不躲起来,妈妈我们去看动画片。”

“小宝,走咱们去看动画片。”她跳过叶天浩直接将小宝抱了起来,实在不想解释,也不想留在这里处理她们之间的纠葛。

叶天浩吃了闭门羹,有些郁郁寡欢两只手落在半空中,不知她又发哪门子神经,竟然无视他。

一个人在阳台外面抽了两支烟,徐三的话还回荡在脑海,吴月就快要找到,他却没有原来那样的惊喜,.

假如还能找到她,又该怎么面对她,她们还是合法夫妻,虽然说分开了几年,他该怎么面对她呢!

叶天浩一支接一支的抽,心里别提多郁闷,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去见郝丽了。

却说那边的徐三拿着叶天浩买好的药,给叶太太送药去,当他来到紫竹院将药交给老太太的时候,随便讨好的说:“叶阿姨,老板今天有点事情,让我送药回来。”

叶太太失望的看了一眼药盒子,要说当初提出让叶天浩买药回家不过是借口,想常看到他才是真心话,可她这个当妈的要见他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她客气的说:“放哪儿吧!辛苦了。”

徐三满脸堆笑的说:“叶阿姨气色很少,还是这么年轻。”

叶太太正百般无聊的看着肥皂剧,无心搭理他,闭上眼睛假装睡觉算是打发他。

徐三退了两步,小声说:“叶阿姨,那不打扰,我先离开了。”

走了几步的徐三一个人嘀嘀咕咕的说:“老太太要是知道吴月回来会怎么样。”刚说完话的他迎面碰上一个人,许术术抱着多多从这里经过。

“徐三,你干嘛,唠唠叨叨,是不是背着我哥干坏事了?”

徐三自然认识许术术,忙乐呵呵的说:“瞧你说的,那敢啊!”

“哼,那可不一定,你这狗腿子就知道对说好听的,刚才你在嚷嚷什么?”

谁也不喜欢被人说成狗腿子,徐三虽然是叶天浩的小跟班,老板对他都很尊重,他这妹妹却是嘴贱,可这是他妹,真是去他妹的,要不是看在老板面子他两耳光扇得她两眼冒金星才好。

徐三两手揣在裤兜,向前迈了一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难得跟这小女人见识。

许术术伸手拦住他,厉声道:“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大小姐,我还有事情,还有很多老板等我去伺候,你呀就别耽搁我大事情了,要是叶总问我干什么没有回岗位到时就说你对我耍-流-氓。”徐三知道不能硬来,便痞里痞气的说。

许术术噗的笑出了声,乐呵呵的说:“你瞎说什么,要耍-流-氓也不找你啊!”

徐三知道她暗恋叶天浩的事情,在他看来这不是痴情,简直就是病态,她可不是什么美女,而且说话也不好听,虽然在叶天浩和老太太面前很懂事,私下却不讨人喜欢。

“你想对谁耍-流-氓?你哥吗?可惜啊他现在很忙,你难道不知道他一直生活在花丛中,他什么都不缺,更是不缺爱,从来都不缺。”

“徐三,你胆子好大,你瞎说什么,你快滚吧!我才不要听你说这些没用的。”

临走时,徐三恶作剧的对许术术说道:“大小姐,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吴月又回来了。”

吴月这个人像灾星,不过现在对她来说并非如此,许术术脸咻的一下变了,她一把拉住走了两步的徐三:“站住,你刚才说什么。”

徐三结结巴巴的说:“我劝你死心啊!”

“不,不是这一句,是最后一句,刚才你说谁回来了。”

徐三故意卖起了关子,装傻卖莽的说:“我不记得自己说什么,我记性不好,被狗吃了,不,是被猫你家的多多吃了。”

许术术淡淡的说:“我可听清了,是吴月回来了对吗?”

徐三知道她肯定不喜欢吴月,跟叶天浩亲近的女人她都不喜欢,一个不喜欢别人的人是得不到别人的喜欢。

“对,她回来了,所以你呀注定是有缘无份。”

许术术只难过了一会儿,很快她又十分得意的说:“我为什么要难过啊!叶家永远都有我的位置,该难过的人不是我。”

“看出来了,你是想借刀杀人,不过,谁能知道未来,好了没什么事情我走了。”

许术术原本惯例找叶母聊天,可听了徐三刚才那番话,她有些坐不住了,又倒回自己的卧室准备出去一趟。

………

叶天浩看时间差不多,便提醒苏欣怡出发,她的身体让他堪忧,在去的间歇,他抽空给郝丽发了一条短信,意思让她帮忙说服苏欣怡别再吃那该死的避-孕-药,他想再要一个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如果是女孩可以陪伴苏小宝成长,如果是男孩,以后可以保护她。

郝丽看了看短信,忍不住笑,叶天浩,这还是那个人人害怕的叶天浩吗?他怎么变得如此幼稚和白痴。

那个女人有多幸福,叶天浩这般小心翼翼的将她捧在手心,她干嘛那么倔强呢,如果她肯退让或许她们会过得很美好,男才女貌好一对佳人。

郝丽给很快给叶天浩回复,只有短短的一个字。好!

下午郝丽给苏欣怡检查身体,在只有两个人的检查室里,郝丽先给苏欣怡例行检查。

两人见过几次面,苏欣怡也挺喜欢温和的她,所以她的问题都是有问必答。

郝丽拿过检查单看了又看,好一阵才放心,看似随意的说:“苏小姐啊,你知道天浩最大的弱点是什么?”

苏欣怡愣了一下,摇摇头小声说:“不知道啊!”

“傻瓜,他最大弱点就是爱你。”

苏欣怡笑了笑,虽然她们很熟,不过还不想告诉她事情的始末,知道她是叶天浩的同学更不好随便说。

“郝医生,我身体怎么样?”

郝丽点点头,煞有其事的说:“嗯,恢复得不错,就是有一点很不好啊!”

苏欣怡心一紧,自觉最近身体不错,叶天浩吩咐厨房给她做营养餐大补,吃太好都长了点肉,有时候她都会抱怨:“叶天浩要是我成了肥猪你还要我吗?”

叶天浩坚定点头,笑了笑:“要,当然要,肥猪一身是宝,肉可以吃猪皮还可以做成皮鞋,听说猪毛用途也大,还可以做出毛笔。”

“叶天浩,你混蛋不欺负我要死啊!”

“嘿嘿,嗯,是这样,所以继续让我欺负吧!”

叶天浩一反常态的确对她不错,可是被伤过的心很难再复原,哎,不想这些情呀爱呀的东西,现在最重要的事她的身体,无疑郝丽的话让她很紧张。

她紧张的捉住郝丽的手,有些不安的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郝丽看了看有些慌张的她,不动声色的说:“你是不是还在吃避-孕-药?”

苏欣怡目光暗淡一下,心想她怎么知道自己吃避-孕-药,难道医生通过检查就可以看出来?她是在吃,因为她不想怀上他的孩子,一个小宝就够了,她想离开还有机会,如果再生一个孩子,那她彻底是完蛋了,想走也走不了。

郝丽见她不说话,继续道:“苏小姐你不知道长期吃避-孕-药的危害吗?会内分泌失调,皮肤也会变化,虽然你的皮肤现在还看不出来有多大变化,你要再这样下去过不了两年,会有大变化,到时候可别怪我提醒。”

苏欣怡头埋得更低,她从来没想过,有这么多危害,可不吃那意味着怀孕,她不要怀孕。

沉默了好一阵,苏欣怡才抬起头:“郝医生,谢谢你,可还有什么办法解决吗?”

郝丽无奈的摇头,表示爱莫能助,她叹息说:“我可以叫你欣怡吗?”

“当然,郝医生,你别客气,虽然我不会说话,但我真的觉得你很好,有什么你就直说。”

“欣怡,长期吃避-孕-药最大的坏处是以后你想怀孩子都没有机会,那时候后悔就来不及,天浩现在对你蛮好,如果你们能再添一个孩子,相信他会更加有责任。”郝丽今天说了很多根本和医学相悖的话,只因为答应叶天浩要说服苏欣怡停止吃避-孕-药。

虽然话有些偏颇,可这是在挽救她们的感情,她是真心希望他们可以幸福。

苏欣怡在医务室发了一会儿呆,才要离开,刚出门不远迎来叶天浩温和的目光。

“郝丽怎么说?”因为是妇产科男人不能一起进去听她的情况,他只好躲在某个角落抽闷烟,一见苏欣怡就迫不及待的问情况。

一想到要停止吃避-孕-药,苏欣怡瞪了一眼:“没什么。”

叶天浩莫名的受冷眼,耸耸肩淡然的说:“你不说我就没办法了?在这里等我,我去问问。”

苏欣怡拉住他,认真的说:“没什么,郝丽说恢复很好。”她才不想让他知道,以后自己不能吃避-孕-药了,因为她脑子转得很快,无论如何要错过排卵期跟他爱爱,那样可以将怀孕的几率减小。

叶天浩径直去了郝丽的办公室,他抬手敲门,被正要出门的郝丽看见:“进来吧!怎么很不放心啊?”

叶天浩故作镇定的说:“那有,只是顺便问问,她情况怎么样?”

“这个啊,她没给你说?她身体恢复没有想象中好,最近要多逗她开心,不要强迫她,要让她保持心情愉快,男人的爱是女人最好的养颜药。”说到这来的时候,她本来想说苏欣怡恢复不错,可看了看眼前的男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她便想要作弄一下他。

“到底怎么样嘛?有什么就直说,我也好知道该怎么做,你这样说的模凌两可的让人有点云雾呢!”叶天浩认真的听,却没有从她嘴里得到想要的答案。

郝丽本来也想像“威胁”苏欣怡一样吓他,可看他紧张的样子实在不忍心,谁让他们是好朋友。

“最近她恢复还好,精神面貌也不错,她气色也挺好,看来你俩这阵子很和谐,她好像对你也不那么敌意,你要再加油哦!”

叶天浩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诚恳的说:“郝丽,走,我们请你吃大餐去。”

郝丽挥挥手,拒绝道:“不用,没看我还在上班。”

“我们可以等你。”一听苏欣怡恢复很好,他的心情也很好,早就想感谢一下郝丽。

“从没见你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过。”郝丽笑。

他沉吟了一会才道:“她不一样。”

“咱们之间不用这么客套,你好好对她,欣怡是个不错的女孩,她心地善良,可以跟你同富贵,也可以跟你共患难,如果你俩好事别忘了叫我。”

“郝丽谢谢你,我们两一定不会忘了你。”

“你呀,最好以后都别带她到这来,真心希望我们下次见面不是医院,对她好一点。”

叶天浩见她开始忙碌,准备转身离开,又不放心的询问:“对了,那避-孕-药的事情有给她说吗?”

“你交代的事情我敢不做吗?已经给她说了,你就不要再跟她施压了,对她好点儿。”

“那好吧,看你很忙,那咱们以后再说。”

迷迷糊糊醒过来,整个房间黑压压一片,只有床头柜上一盏昏黄的小台灯,照亮只有她一个人在的大房间。

苏欣怡爬了起来,精神似乎好了许多,肚子也有些饿了,去看窗外的天色,墨黑的天,没想到自己睡眠那么好,睡得肚子都饿了。

赶紧穿好自己的拖鞋便往楼下奔,经过洗衣间的时候,听见林妈在交代里面的佣人,这衣服怎么才拿出来洗,昨天穿的衣服怎么现在还在这里,赶紧的,洗不干净就扔,别被苏小姐看见了才好。

苏欣怡有些懵懂,站在洗衣间的门缝边悄悄望了进去。

那不打算被她看见的东西是一件淡粉色的衬衫,记忆里,是昨天早晨叶天浩要上班时,她起来给他找的衣服。

当时她还跟他开了玩笑,说可惜他没有大红色的衬衫,不然她一定让他穿那个回去,她渐渐的不像原来那么排斥他,郝丽的话让她感受特深,说不准再添一个孩子,她们真的可以幸福下去,若能幸福下去多好!

叶天浩当时皱了眉问她,“苏欣怡,你不折腾我是不是会死?以后不要生闷气,听话的孩子有糖吃。”

她踮起脚尖去给他整理衣领,说:“我这哪是折腾你啊?穿红色的东西好,让你从头旺到脚,从年头旺到年尾,这有什么不好。”

他不信这一套,但还是这么穿了。因为这些日子以来,他穿什么吃什么都成了她的工作,她不让别人碰他的衣服,能送洗的送洗,不能送洗的她就自己用手给他洗。

他抓住过她一回,小女人用小盆接了水,围着个花围裙蹲在洗手间里,对着小盆里的东西搓搓搓,抬头的时候,一脸懵懂地看着出现在门边的男人。

他过去拉了她起来,皱了眉,说:“家里没东西给你玩吗?你这么无聊要来玩我的衣服?”

她把沾满了泡沫的两只手在花围裙上擦了擦,“我不是在玩,我想给你洗衣服。”

拎了盆子里的衬衣出来,桑蚕丝的面料,洗涤液用得不对,几乎等于泡汤,变了型的衣服穿上身只会更怪。

他说:“你故意整我的吧!这衣服哪是这样洗的?这样还能穿吗?”

她捂着嘴惊叫了一声,“那可怎么办啊?我的确不知道你的衣服会这么奇怪,我和小宝的衣服这样洗都没事。”

皱眉抓过她的手,两只手都红红的。她缩了缩,说:“痒。”

他就记得林妈说过,不经常洗衣服的人,两只大拇指摩擦的过程中就会红痒,痒过头了还会肿。也不知道这家伙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洗一件衣服而已,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但总有他抓不住她的时候,抓不住的时候,她还是蹲在洗手间里对着个小盆子,帮他洗她能洗的东西。

叶天浩又想起郝丽的话,要让她开心,不能惹她生气,他家里有的是佣人,跟她认真的说:“我的女人不需要做这些事情,你管好自己看好孩子就行,这些事情交给佣人去做。”

她只是觉得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说不定哪天他就翻脸了,总不能亏欠他,她不明白的说:“那我要做什么事情?”

“你还不明白吗?就是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只要等着我疼你,你只需要乖乖的听话就好。”

苏欣怡听来怎么感觉他在对小狗小猫说话,她是人呢,有思想的人,有喜怒哀乐,有高兴悲伤,她不是小猫小狗。

得,得,大家都是成人,没必要对立,不管是留是走,都应该给彼此有个好印象。

既然他上演深情戏,她又不是傻子,她也会的,于是,她跳起来去抱他,说:“那我也要疼你。”

她所谓的疼他的方式,就是偶尔帮他洗洗衣服,洗衣服这样的事情她又不是没有干过,以前在苏家所有衣服几乎都是她洗,她若不洗就是妈妈洗,她不想妈妈那么辛苦。

他不让她做,她就偏要,还交代了下面的佣人,只要不是对洗涤液有特殊要求或者必须送洗的衣服,都留到她亲自来洗。

昨天她喝了些小酒,人也不舒服,今天晕晕沉沉又睡了一天,确实没有帮他洗过衣服。

林妈在洗衣间内拿着的那件衬衫就是他昨天从公司回来的时候脱下来的衣服。

想过去唤她们一声,放着没关系,她现在有精神,可以洗这件衣服。

可才往前迈了一步就看到那衬衫领口的口红印,淡淡粉粉的颜色,不是她常用的色系。

里面的佣人在说:“可是苏小姐说过,这些衣服可以留给她来洗。”

林妈就轻斥里面的佣人,“你们脑子有毛病吗?这衣服怎么能给苏小姐洗?以后凡是给苏小姐洗的东西统统都要检查清楚了,确定没有口红印或者其他什么东西的,才准拿上去。”

林妈说完就转身,正对上穿着浅紫色睡裙的小女人。

“林妈。”她笑了笑,云淡风轻。

“苏、苏小姐……”

“放着没关系,我现在精神很好,你帮我做点吃的行吗?这件衣服我给他洗。”

“苏小姐不用,我已经让人洗了,你不舒服就躺着,想吃什么我马上给你做。”

“没关系,我洗,我想洗。”快步跨了进去,拽过那佣人手上的衬衫便往楼上走,“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东西,但我害怕油烟味,清淡一点的东西就好,谢谢林妈。”

叶天浩听到她醒过来的消息时,小女人已经又用小盆子接了水,蹲在洗手间里,搓搓搓。

他从书房里出来,因为怕吵着她睡觉,所以陪了她一会,便到书房去处理公务了,这会听到她醒了,第一时间想过来看看她。

走廊上撞见了林妈,林妈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苏小姐拿了他一件衬衣回房去洗了。

他皱眉,说:“谁让她洗的?”不知道他现在疼她都还来不及,谁敢拿东西给她洗?

林妈说:“是苏小姐自己要洗的。而且,那领子上还有个……口红印。”

叶天浩大脑晃过一丝空白。昨天楚老板请吃饭,他回请大伙儿唱歌,来了几个公关,其中一个很闹腾,非要走他大腿,叶天浩不高兴的推开她,对方故意在他衣领上印了个口红印。

楚老板还笑话他:“天浩兄不会回去跪搓衣板吧?”

叶天浩很生气,却没有当面责怪那个公关,逢场作戏嘛,就配合一次也没什么,他笑笑说:“我叶天浩什么时候怕过女人。”

“嗯,应该啊,男人就是要狠一点,怕老婆的男人是成就不了大事情,要是弟妹敢让你跪搓衣板,可别让她得逞。”

昨天回来太晚,他故意将衣服放在洗衣房,没想到会这么巧合,这点儿也太背了。

叶天浩对林妈挥挥手,有些郁郁的走了过去,果然苏欣怡正在用力的洗衣服,她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

苏欣怡半蹲着洗衣服,看上去很认真,一点也不像发现口红印的样子,叶天浩咳嗽一声,她依然没有反应。

突然他看到她的姿势,十分暧昧,一进一出像某种运动,他笑呵呵的说:“不是让你不要洗,怎么又洗?”

苏欣怡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我-贱。”

叶天浩被呛了一顿,有些悻悻的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自从有了你,我心里没有别人。”

苏欣怡直接将衣服捏干,端起有洗衣粉的水盆毫不迟疑的泼向叶天浩。

“啊,对不起,我没看见你站在这里,我还以为你走了。”苏欣怡明明有看见,却假装是误会。

叶天浩不是傻瓜,他的一身衣服湿了个透,没想到她不发作只是表面,原来她还是在乎,既喜又气,喜的是她在吃醋,气的是她居然这么狠心的将脏水泼他身上。

愣了好一会儿,叶天浩无辜的说:“你,你干嘛这样?”

她没有回他,转身继续洗衣服,那力气恨不得要揉碎衣服,叶天浩看得一阵阵冒汗,他一把拉过她的手,温和的说:“你想骂想打都可以,别在折腾了,你这样我很难受。”

“走开。”苏欣怡几乎是吼出来,她已经尽量压制自己的愤怒,他干嘛还要招惹她。

叶天浩知道她有火气,也知道现在说什么她也听不进,耐着性子说道:“苏欣怡有时候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是别人恶作剧,我都不认识,知道你会生气,可我真没干什么,你干嘛不信我?”他知道误会了,想要解释清楚很难,他以为林妈会主动的帮他洗掉,没想到她先一步。

苏欣怡没有说话,仍然在搓那件该死的衣服,叶天浩甚至她搓的是他的心,他已经说得很明白,为什么不相信。

她每一次用力,都让他心里特别难受,好像他的心就这样被她搓碎了。

她的沉默,让他再也无法承受,如果她又哭又闹他或许好受点儿,可她这是什么意思。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怒气,快步过去踩住那衬衣便往洗手间的角落里踹,踹开了还不只,还要冲上去再踩几脚,回身的时候抓住她的手往卧室里拖。

“苏欣怡你说,你想说什么你现在就说!”他不信她不难过,不信她不嫉妒,不信她不在乎,为什么要将这些揣在心里,不愿意对他说出来。

她眨着泪意莹莹的大眼睛,却楞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下来,猛地甩开了他的手,语气平静,“我没什么好说的。你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他笑着向后退了两步,胸口又开始痛了,这种钝痛,就像有只老鼠在他的心间钻来钻去,咬来咬去,疼得他整个心脏一抽一抽,疼得他整个眉头都搅拧在一起,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没关系苏小宝算什么?没有关系你帮我洗衣服?没有关系你和我?”他已经怒了,说话的声音也变成了暴吼。

擦了擦手上的泡沫,理了理散落的碎发。

苏欣怡依然表情平静,“那我不洗了,以后都不洗了。”就像一本里说过的一些话,有些事,只为值得你爱的人去做。若是有怀疑,那就别做。

双手捏着她的肩,双眼死死盯着面前的女人。

他想看清楚她,哪怕只有一点点,快让他想起昨天晚上她笑着说爱他的情形。

可是该死的,他为什么都想不起来?为什么她说爱他的时候变化那么快?为什么她一边说爱他,一边还能对他毫不在乎?是不是真的不管他在外面和多少女人相亲相爱,她都能开开心心地看着他,然后放手让他去幸福?

他看她,她亦回看他。

有些情绪藏得深了,自己都可以骗自己,骗得毫不在乎。

她眼睑一落,他便去咬她的唇。

他不喜欢她的眼里没有自己,更不喜欢她空荡荡的心,说不定哪一天,就爱上了别人。

心里在呐喊:

如果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要让我喜欢上你?

如果没有关系又为什么让我看不见你就会发疯?

苏欣怡,苏欣怡,你到底要怎么样?难道我付出还不够多?

为什么说了爱我又不爱。

你不是爱我的吗?

为什么却不愿意信任我?我说没事真没事,你情愿相信自己臆想的世界也不相信我。

难道她只是敷衍的一句话而已,她根本对她早已死心,她不爱他,早就不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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