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经常打仗的战区指挥官，迦楼罗非常清楚这个命令意味着什么。
高爆弹加大伤害和攻击范围；穿甲燃）烧弹专门用来打击敌方装甲力量和坚固工事。根据天基卫星发来的情报显示，轩逸城是商贸主城不是军事要塞，里面的民用建筑根本挡不住如此猛烈的炮火轰击，息九泱又不允许留下活口，轩逸城内的玩家就算投降也没有用――这将是场赤（裸）裸的屠城行动。
息九泱是铁了心要血洗这座主城来泄愤，还要将狼队内乱这趟浑水搅个底朝天。身处其中的玩家不觉得残忍反而还觉得刺激，手脚麻利地服从息九泱的指挥，这让身处其中的迦楼罗觉得背脊发凉。游戏工作室服从国家的相关政策抹掉了一些血腥的因素，但那是针对一般的枪战网游，战火世界并不是一般的FPS网游，准确来说已经不是FPS网游了，战乱与征服才是核心玩法，与血腥无关却又比血腥更深入人心。
如果玩家混淆了游戏与现实的界限，那将会是怎样的情景？会不会对现实中的规则甚至法律不再敬畏？
他不想深入思考这个问题，这绝非危言耸听，就像此刻，没有了鲜血流淌和残缺不齐的尸体所带来的直观感受，屠城在黑光玩家眼中就是一场展现实力与态度的运动，就连他自己刚开始的时候也这么认为。
天启战争中息九泱默许白幽灵和秦问天的屠杀行为却从未亲自参与，但这一次他打算突破这个禁区了。
……
黑殿境内，关塔那摩主城
“战争开始的时候交战双方非黑即白，而不同阵营下的士兵要做的就是冲锋陷阵，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他们的命运很简单：杀死敌人或是被敌人杀死。”
这是白幽灵曾经说过的话，现在石峰天原原本本重复给白幽灵听，还不忘加上他自己的点评。
“游戏倒没有这么直接，不过也差不多。”
坐在石峰天对面审讯椅上的白幽灵不屑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傻逼一样，半响才说道：“土狗放洋屁。”
堂堂一个九州联盟理事战队长威风无比现在被一个阶下囚如此羞辱，换做是别人感受到面子被践踏早就暴跳如雷了，他却没有，只是双手撑在审讯桌上俯身盯着桀骜不驯的白幽灵，似笑非笑。
“在战火世界最幸运的事是找到了杀皇大帝，而最悲哀的事却是杀皇大帝不能为我所用，现在这两件事都在我这里发生了。”石峰天说道：“我真的很好奇息九泱给了你什么承诺，连九幽龙戒开出的条件都打动不了你。”
九幽龙戒在天启战争中经常被息九泱带着人胖揍，无比郁闷的他曾招募过黑光的元老，其中单是划分给白幽灵的蛋糕就足够诱人了――每个月5000元人民币，年底还有原罪军元老会的分红，但是白幽灵直接回绝了。
是什么让白幽灵做出了如此任性的举动？石峰天不相信息九泱能给予比这更好的条件，别说每个月5000元了，就是每个月500元息九泱也不一定拿得出来。
“金钱和女人，他从未给过我，也给不了，但是给了我希望和信任。”白幽灵冷冷地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而且我跟着他是为了赎罪，这些你听得懂么。”
石峰天听得一头雾水，他不知道白幽灵与息九泱之间的渊源，所以不懂白幽灵所表达的意思。
“那为什么你在我这里待了这么久他都没来接你？最近来探监的除了我就只有古越阳。”石峰天起身讥讽道：“息九泱真的给了你希望和信任？我可不这么认为，一个小屁孩的话你也当真？”
“你懂个卵蛋！了解多少心里没点逼数码？！”白幽灵咬牙切齿地说道，石峰天不知道自己碰触到了这个战神的逆鳞，“要是早知道你是个傻逼二十年前我就应该把你射在墙上用纸擦干净！”
“你尽管骂吧。”石峰天用最短的时间平复自己的心情，决定不与白幽灵一般见识，“杀皇大帝的毒舌我们这些老司机都是见识过的，不过你这么维护他真的有意思么？这只是游戏，他走了你就什么都不是，什么也得不到。”
“首先申明，除了息九泱我不会帮助其他人，你再怎么挑拨也没卵用；其次我到关塔那摩来喝茶是因为和雷鸣御风闹了矛盾，和息九泱没有任何关系；最后有屁就赶紧放！”白幽灵说到这里面露凶光，“再过两分钟我还要去挖矿，没时间听你废话！”
“好吧，那我就长话短说。”石峰天还真拿这个战神没办法，只好坐回椅子上，“齐云殿入侵狼队了。”
“喔？”白幽灵扬了一下眉毛哼了一声，脸上就是一副“关我屁事”的表情。这表情真的很欠扁，石峰天有种要站起来打人的冲动。
“齐天元背后有人支持，是个名叫古越阳的军火商。”石峰天说到这里变得特别严肃，盯着白幽灵的脸看想要看出什么端倪。
白幽灵还是那副欠扁的表情，时不时对石峰天来个傲娇的王之藐视，气得石峰天牙痒痒。
“古越阳的来历到现在我都没弄清楚，但是我的人追踪发现他卖给齐天元的武器有很多都是黑光军队的制式装备，所以我怀疑这个古越阳是息九泱私底下派给齐天元的顾问，连夜凌云都不知道。”石峰天说到这里打开自己的控制面板，可惜白幽灵看不到上面的信息。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智商太高听不明白。”白幽灵听得不耐烦了，从侵略战争谈到幕后支持，他实在找不到中心思想是什么，在战火世界发生这些事很稀罕吗？貌似每个大军阀都有能力搞代理人战争……
“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你居然不知道这些事。”石峰天表情古怪，幽幽地说道：“好了，你可以回牢房了。”
他拍了拍手，几个手持重武器的重装步兵推门走进来围在白幽灵身边，白幽灵可不认为这是要给他配保镖。
“息九泱已经回归并且可能召开了一次元老会议，我想其中会提到你的处境吧，所以为了黑殿的利益，只能委屈你换一间更高级的牢房了。”
白幽灵对此嗤之以鼻，感情这货以为他属于黑光的决策层呢，难怪总感觉话里有话——不过对方可能要失望了，其实他并不属于元老一组。
对于他来说，努力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远比得到决策权更重要。
离开审讯室回牢房的途中，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和不远处高墙上的岗亭和刺丝滚笼，喃喃自语。
息九泱，你真的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救我出去吗？不管到最后能不能成功，至少我这么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