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不解,“怎么又是个钱字?”
“起初我也不明白,不过后来想通了。很简单,钱麓笙的府邸里,有两张羊皮纸,而且,他本人对此并不知情。”
“什么意思?”
“钱麓笙有个妹妹,名字叫钱麓玥,因患疾病身体虚弱。钱麓笙疼爱妹妹,所以才在离京师不远的地方,修建了幽静的府邸。上次,你应该也见到了钱麓玥,但那个钱麓玥斌并不是钱麓笙的妹妹,那个钱麓玥是一个代号为苒香的女子易容而成。没错,苒香不是名字,只是一个代号,用身体去勾引邹渊镜下蛊的人,也是一个代号为苒香的女子,但她们分工明确。所以,钱麓笙家中的的苒香,是用噬魂笛吹奏幽冥曲,迷人常人心智,然后将其带走的人。”
祁烨是个聪明人,而且他有自己独特的手段,所以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苏瑾一点想去询问了解的心思都没有,关于失踪案,她只想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清歌!
“昨天夜里,我得到了第三张羊皮纸,但那个会用噬魂笛吹奏幽冥曲的苒香却在钱麓笙的帮助下,逃走了。从目前到手的三张羊皮纸上,可以明确的判断出,关押失踪妇人的山洞就在齐国境内,只要拿到最后两张羊皮纸就可以将他们解救出来。对方这样做的原由我还不是很清楚,应该不是单纯的想要玩玩,而且解救妇人的话,有时间限制,眼下,只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如果时间到了,那些妇人还没能被解救出来,那么对方就会将整座山都炸掉。”
苏瑾惊愕,“他们要炸山?这事儿靠谱吗?”
“这是从画舫上被救下的那个女人口中得到的消息,不管真假虚实,人,都必须在时间未到之前解救出来。”
“那第三张羊皮纸上面的提示是什么?”
祁烨抬头,话语坚定,“苏!”
……
祁阳死了,祁烨淡定的什么都没有,就好像苏瑾杀掉的,只是一只蚂蚁。
于是,不自觉的,苏瑾想到之前问慕夙的,在他眼里,祁烨是个怎样的人。当时,慕夙的回答是,冷血,无情,**,傲慢,怀才,贪婪和毒辣。
因为一直跟在祁烨的身边受他的庇护,所以苏瑾对此回答很是不满,她认为天底下所有的人,对祁烨的看法都应该和她一样。祁烨确实冷血无情,也确实傲慢怀才,但他绝对不是个坏人,他绝对和毒辣这个词汇扯不上任何关系。
可在那一晚之后,苏瑾对祁烨有了新的认知和见地。
那就是,祁烨和她一样,不怎么招人待见儿。
五更下套,祁鲮推波助澜,祁阳说话夹枪带棍,祁煜对此当作没瞅见,他的那些个兄弟,在他有困难的时候,不仅没出手相助,反而落井下石。
为什么会这样?
难不成,真如慕夙说的那样,祁烨是个毒辣到为了得到皇位,亲手杀了自己亲哥哥的人?可是,如果祁烨真的将皇位看的那么重,他为什么要主动交出虎符?如果他真的将皇位看的那么重,他为什么会同祁酉那么要好?如果他真的将皇位看的那么重,又怎会说出那样一番类似于生离死别的话?
到底,是愚蠢的爱意蒙蔽了双眼,遮住了显而易见的事实,还是事实,真不是如此?
这些东西,苏瑾自知现在不是去深究的时候,不过,在方才祁烨说的话里面,她抓到了一个小小的疑问,那就是邹渊镜被下蛊的事。
慕夙和卫子崖这两个人,是鬼谷神医胡古月的弟子,医术高超经验丰富。在宫里,他们两人携手合作,都没能瞧出邹渊镜是被人下了蛊,而苏瑾虽然知道,但也都是在前不久才告诉慕夙,周渊镜是中蛊,而并非中毒这件事。打从一开始,祁烨就对邹渊镜是死是活毫不关心,因为他看中的,只是那画有关押失踪妇人地图的羊皮纸,所以,平白无故的,他怎么就知道邹渊镜是中了蛊?
到底,是一开始就知道,还是,有人告诉了他?
除此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既然祁阳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么,是不是就可以说明,当今皇上祁鲮也知道了?
如果她的身世,真像祁阳说的那样的不堪,那么之前派申屠权来杀她的人,就极有可能是祁鲮!正巧,那天晚上申屠权在宫中出现,而且看样子,是祁鲮身边的人,所以这么想的话,那**不离十,铁定和他有关系!
“想什么?”
脚上有伤,苏瑾行动不便,祁烨说以她现在状况不适合在房间憋着,所以抱她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在府中花园里停下稍做休息,苏瑾坐在台阶上,看着一脸淡漠的祁烨,心中想着,那天在宫中舍弃虎符将自己带出来的人,会不会只是和祁烨长的相像,其实,并不是他?
很快的,苏瑾将这种白痴想法从自己脑中驱逐干净,然后耸着肩,故作无谓道,“想很多事情,像是我的身世还有清歌现在过的可好之类的,很多。但想了也没用,前一个,是没人告诉我,后一个,是我自己没本事,找不到人,所以,就瞎想想。”
“本王有时候也在想一件事。”
称谓变成本王,苏瑾也无心吐槽,只是懒懒的问道,“什么事?”
“你是谁。”
“显而易见,我是苏瑾。”
祁烨笑,略带自嘲,“本王想来想去,也觉你是。”
苏瑾皱眉,总觉话里有话,但又不知道,这样的话里话,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对于一个活的异常小心谨慎的人来说,苏瑾自觉,应该给予支持和理解……
傍晚时分,下人通报说有贵客拜访,于是,祁烨连晚饭都没有吃,便去大厅会客了。
“谁啊?大晚上的串门就算了,还正赶饭点?”
听得苏瑾的抱怨,冬儿立马小声的在她耳边回应,“是新上任的刑部尚书,申屠大人。”
申屠大人?
申屠权?
听到这,苏瑾哪还有心思吃饭,丢下碗筷,提着裙摆便朝门口蹦去。可正当她准备往外蹦的时候,猛的又停驻身形,然后扭头蹦回饭桌前坐下,盯着冬儿淡定道,“冬儿姐姐,你坐下,陪我吃饭吧。”
“小瑾儿,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点饿而已……”
扒拉着米饭,苏瑾的动作很是僵硬,肩膀,因双手太过用力攥着筷子和饭碗,而颤栗抖动。
申屠权是刑部尚书,专管刑部的他,就像黑猫警长一样,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罪的人。再者,他是新官上任,怎么着都有三把火不是?所以,极其有可能,他来晋王府的目的,就是为了逮杀害祁阳的犯人!
想到这,苏瑾的思绪便慢慢飘至祁阳死后的第二天的那个早上。
那个时候,祁烨还没有回来,她视线因太阳慢慢的升起,而渐渐清晰。里屋的地面上,祁阳的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脖子和脸上,到处都是血窟窿。祁阳身上穿了一件颜色较浅的灰白华服,胸前的图案已被血液染指,混杂一起,像是勾勒出的一副诡异画卷。因时间的流逝,血迹已经干涸,原本新鲜刺目的红,变成了干枯难看的黑。
苏瑾是不会忘记的,不会忘记祁阳未闭上的的眼,不会忘记祁阳脸上的血窟窿,不会忘记祁阳身上的那件衣!
这些个不会忘记,会让她永远都记住,她杀了一个人!
纵然,那个人该杀,那她也会在今后很长的一段岁月中,备受煎熬……
晋王府,会客厅堂。
“晋王殿下,别来无恙。”
血瞳白发的申屠权没有同往常一样穿着便于作战的紧身衣,而是宽大的,绣有三爪青鳞吞天蟒的红袍。内穿浅色精美华服,腰缠金丝玉带,未挂饰物,脚踩缎面白靴,三千银丝没做繁琐的打理,仅是扎起一半挽做髻,别的,纷纷垂于脑后,配以那张妖媚众生的脸,煞是好看。
对于他的来访,祁烨仿若早已知晓,但言语间,还是一如以往的淡漠,“尚书大人新官上任,应有许多上任未处理完的,累积下来的公事才对。所以,本王不太明白,尚书大人来此的目的,若不唐突,还请告知。”
“晋王殿下,你这话说的真是见外,就凭咱俩的关系,何来唐突一说?”
“那还请尚书大人告知,来此,所为何事。”
申屠权眼尖,找个了好位置坐下来,然后厚脸皮的问道,“晋王殿下,来你这做客,连杯茶都喝不到么?”
“尚书大人公务繁忙,想必是呆不了多久,所以这茶,就免了。”
“既然晋王殿下这般贴心的为我着想,那我就不自讨没趣,反正正如殿下所说的,我公务繁忙。”悠闲的翘起二郎腿,申屠权嘴角带笑,一边玩弄自己的手指,一边说道,“贤王失踪了,这事,殿下可听说了?”
“没有。”
“这贤王还真是诸事不利,先皇在世的时候,挨训挨的最多的,是他。先皇驾崩没留遗诏,文武百官最瞧不起的,是他。后来,好不容易去江北之地做了个藩王,却因辽东越境刁难,灰溜溜躲会齐国的,还是他。昨儿个下午,贤王也没同谁打招呼,半个侍卫也没带,就独自一人出了宫,然后一直到今晚上都还没回去。所以,晋王殿下你依旧以往贤王的诸事不利的规律算一算,你这三哥,是不是已经惨招毒手,命丧黄泉了?”
看書罔首发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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