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崖无意瞧见,顿觉惊奇“娘子,你会诊脉?”
放眼整个晋王府,想必也就只有祁烨一人知晓苏瑾会医术,旁的,大多都以为她只是一个白吃白喝且什么都不会的惹事精。
“学过几日。”
这话,苏瑾说的谦虚,不想慕夙当了真,当下便无望的垂袖转身。岂料,就在他转身欲走的时候,苏瑾清脆的声音却传了来,“你们有没有检查过他的背部?”
“邹大人在送来太医馆的当天,我本人就为其进行了严格的全身检查,这是基本。”
慕夙自觉说的是废话,更觉苏瑾问的,是废话中的废话。
像是没听见慕夙说的,苏瑾扯了扯卫子崖的衣袖,说道,“搭把手,把他给我翻过去。”
“好!”
卫子崖巴望着苏瑾嫁给自己,当然后者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可眼下,这里是太医馆,不是晋王府,在退一万步讲,又不是全天下的人都想娶苏瑾当媳妇,所以这话一出口,自然是有人阻拦。
“且慢!”说话的,是那个名叫温良的俊脸小哥,瞧见苏瑾和卫子崖要动邹渊镜,他立马跳出来阻拦,“姑娘要有良方,不妨直言说出来,何须这样折腾邹大人?”
折腾?
这词儿用的好!
伸手,苏瑾指向温良的身后,故作惊恐瞪眼,“蛇!”
“什么……”
就在温良于慕夙二人低头找蛇的时候,一声女子使劲时特有的清脆号子声传了过来,“嘿!”
然后,原来躺在床榻上只剩一口气的邹渊镜,就这样,被苏瑾粗鲁的帮忙下,翻了个身,不过眼下身体虚弱到极点的他,连句呼痛声儿都发不出来。
“你!”
这次,慕夙站不住脚了,即便他的教养再好,他的忍耐度再高,面对苏瑾这样的胡作非为,也是一股火漆涌上心头,爆发,不过一瞬!
可这火,在苏瑾用剪刀剪开邹渊镜的衣服,露出那黑斑点点后背后,便烟消云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头皮上宛若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一般,慕夙当即打了一个哆嗦,因为在全身发麻的同时他顿觉脊梁骨凉飕飕的。
这,是恐惧……
慕夙清楚的记得,在邹渊镜被送到太医馆的时候,他为其做了极其详细的全身检查,然而那个时候,邹渊镜的后背,根本没有这些黑斑。即使如此,那这些黑斑是从哪里来的?而且,这些黑斑很怪异,居然不是一块块,而是一点点一点点的堆积,就好像这些黑斑是活的,它们扎根在周渊镜的皮肤下层处,呼朋引伴夜夜笙歌,好不快活。
旁边,苏瑾嘴角上扬,带着丝丝得意,“果然是这玩意儿!”
听闻此花,慕夙身形一颤,差点就这么一个咧咧的摔下去!
这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东边翻鱼肚,深巷鸡打鸣。
眼下已是四更天,再过不久,天就全亮了,可即便如此,在烛灯下对弈的两人,依旧战的酣畅。
檀木棋盘上,象牙雕刻的白子与玛瑙磨成的黑子正在殊死搏斗,可鉴于白子黑子势均力敌,所以这场战,应该不会那么快就借宿。
“呵?你这样,是心善放朕一马,还是特意为朕准备的圈套?”
落子,祁烨的回答棱模两可,“皇上觉得臣是心善之人?”
祁鲮笑,“从未觉得。”
“那何出此言?”
“感觉吧……”
“哦。”
话罢,两人皆无言,偌大的寝宫里除了落子声,就只剩窗外哗啦啦的,风摇树叶的声音了……
一记电光在空中闪过,紧接着,闷雷声如期而至。
轰隆隆——
豆大的雨点从高空落至地面,将地面砸的噼里啪啦的,而闪电也不甘示弱,霸占了整个天空不说,三五道闪光齐现,雷声更是响彻云霄!
“这次的事,你怎么看?”
捏着白子,祁鲮看着棋盘嘴角轻扬,似乎是瞧出了黑子的破绽,随即,落子。
“邹渊镜么?”
不动声色的,祁烨又落一子,然后抬起头,眸色淡漠,“皇上,您输了。”
“哦?”
眸子轻扫棋盘,正欲落子的祁鲮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与九弟下了数十年的棋,愣是是没赢过半局!不过,也幸好是九弟在,朕才知道自己的棋艺有多差,因为除了九弟,旁人,不仅不敢赢,还不敢输!就因为这,导致一盘棋下的压抑又憋屈,不痛快不真实,不酣畅!”
“可是九弟啊,这棋艺你虽高超,无人能敌,可这次的人口失踪案,你却是调查了许久,都没半点眉目,可是心思用在了别的地方?”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稍有差池便会人头不保。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玩笑话,即便祁烨是祁鲮的弟弟,可后者如今已不单单是兄长了,他是齐国的君王,是齐国权力最大的人,是齐国百姓的一片天,所以,即便是弟弟,在这个已成君王的兄长面前,祁烨要懂什么是君什么是臣,要懂什么是规矩什么是方圆。
可祁烨到底是祁烨,和旁人不同的,他虽什么都懂,却也敢对当今圣上说出——
皇上,您输了……
“启禀皇上,就在前不久,臣府中婢女杨盈在进宫的途中失去了踪迹,所以臣推断,杨盈的失踪同那些失踪的女性一样,已被人掳走,而且是同一班人。还有,根据失踪的人数和之后另各大官府束手无策的样子来看,那一班人人数不多,但皆武功不低,身手矫健。”瞧着祁鲮脸上的凝重,祁烨拱手,话锋紧接一转,“杨盈是臣投出去的饵,这次的失踪早在臣预料之中,所以臣恳请皇上再宽限数日。”
杨盈,是饵?
用一大活人做饵,是不是有些残忍?
可任由那些无法无天之人在齐国肆意妄为的话,岂不是让祁鲮自己打自己耳光?消息,封锁的再严实,也有顺着缝隙漏掉的那一天,作为齐国的君主,他必须要在消息漏掉,散播出去之前,将此事解决!
为此,牺牲掉几条人命,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点点头,祁鲮站起身子活动活动了身子骨,“先说说邹渊镜的事,你怎么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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