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剑典,陆庄这才注意到,饭时已过,而今天自己竟然没感觉到饿。
“想必这就是师兄们所说的辟谷了。”陆庄不由心想,要是人人都能辟谷那该可以省下多少粮食啊,不过在这白木阁中并不缺少食物,相比这个,还是修习剑术更为重要。
随即陆庄把这些念头抛在脑后,起身跑出屋子,不一会儿,到了箫风住所。
“清风小筑,师兄这个破竹楼的名字倒是挺好听的,改天我也给我那小竹楼起个名字。”陆庄嘀咕着推开门走了进去,自从识字后一直忙着修炼,也没去在意这些细节,今日看到箫风这个竹楼的名字不禁也起了些念头。
在白木阁,几个亲传弟子的住所都是用竹子搭建的,清静优雅,而每个人都会给自己的住所取个好听的名字,唯独陆庄文盲一个,至今还没有给自己的小屋起名。
一进门,陆庄便看到萧风抱着手臂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师兄。”陆庄行了一礼。
““呦呵,小子不错嘛,都启灵了,说吧,找我什么事?”萧风笑了笑,以他的修为自然早就感觉到陆庄来了。
“这个。。”陆庄盯着箫风,心中奇痒难奈,他刚刚晋入启灵,还没试过威力呢,忍不住想要和萧风切磋一番。
“小子,你这什么眼神,想跟我练练?”箫风神色古怪地看着陆庄,战意,他从陆庄眼中竟然看出浓浓的战意,这小子皮痒想挨揍吗?
“嗯嗯。”陆庄连连点头,心中愈发火热,自己还从来没和人打过架呢,四师兄在问剑崖年轻一辈也算颇有名气了,要是能和四师兄过上几招说不定在剑术上会有所领悟呢。
“这个嘛。。。”萧风捏着下巴,一副我很为难的表情。
“哦。”陆庄恍然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四师兄在含蓄地跟他索要烤鸡吃。随即陆庄伸出两根手指对着萧风比了比。
萧风摇了摇头,伸手比了比三根手指。
陆庄一咬牙,狠狠点了一下脑袋。
“孺子可教也。”萧风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来吧,我成全你。”
陆庄与萧风来到萧风门外一块空地上。
“我也用和你同样的修为和你打,你要是能打得到我,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绝活。”萧风折来两根树枝扔给陆庄一条,一手负于身后,笑眯眯地看着陆庄。
陆庄手持树枝,瞬间变得沉着冷静下来,在森林常年与野兽搏斗,令他身上携带着一股凶戾的气息,审视着萧风,他眼中露出凝重神情,四师兄此时的站姿看似随意,他却有一种完全不知从哪下手的感觉。
陆庄将一丝真气灌输进树枝中,在真气灌输下,这根树枝变得坚硬如铁,如同一柄锋锐的宝剑。
“师兄,小心了。”陆庄大喝一声,对着箫风的小腹一剑刺出,投石问路,先试探一下再说。
“啪。”
萧风树枝随手一挑,挑开陆庄刺来的一剑,随即一脸刺在陆庄的胸口上,陆庄顿时一个趔趄倒在地上,这还是萧风有意控制了力道的缘故,要不然这一剑足以将陆庄刺个透心凉。
“气势足够,不过力使老了,无法收发自如。”箫风何等眼里,轻易就看出了陆庄的不足之处。
“再来。”陆庄一咬牙,爬起,随即一剑扫向萧风双腿,不过这次他出剑留有三分于地,在箫风格住的瞬间一剑上撩直削萧风手臂。
“呦呵。”萧风也随即改变剑势,反手一剑挡住陆庄上撩的一剑,只听啪得一声脆响,陆庄手中的树枝被震飞了出去。
此时萧风虽然运用的真气和陆庄差不多,可是他对真气的运用却非陆庄所能比拟的,陆庄只能粗糙地将真气灌输进树枝中,萧风却能将真气凝聚在一点上,两两相比却是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陆庄拾起树枝又是一剑劈出,大喝一声,“接我一招风林火山。”
萧风听了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
“我风你个头啊。”萧风一剑点出,陆庄又是跌倒在地。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打了将近半个多时辰,陆庄连萧风的衣服都没碰到,其间陆庄不知多少次跌落在地,而萧风至始至终脚步都没动过。
“服了吗?”箫风一脸古怪地看着陆庄,显然他也没想到陆庄竟然如此执着。
陆庄狼狈地躺在地上,心中却是欣喜无比,师兄每每指出自己的不足之处,都让他收益匪浅,这一番较量下来明显感觉到自己进步了很多。
“看来以后还要多找师兄练练才是,不过,师兄的绝活倒是真想见识一番。”陆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心中便有了想法儿。
陆庄从地上爬起,揉了揉屁股,疼,抬眼看着萧风,陆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神色,“我还有一剑。”
“哦,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吧。”萧风似笑非笑望着陆庄,道。
“师傅来啦。”陆庄眼光突然望向萧风身后,做出一副恭谨模样。
萧风听了下意识转过身去就要行礼,随即立即反应过来,大呼上当。
“唰。”
就在萧风转身的瞬间,陆庄猛然一剑刺出,击在萧风腿上。
“师兄,你输了。”陆庄一脸笑眯眯地看着萧风,不由得想起以前在村里时,婶婶经常对辰叔说的一句话,“任你奸猾似鬼,还不得喝了老娘的洗脚水。”
“臭小子,你耍诈。”
“师兄,是你太大意了。”陆庄笑了笑,心里可不这么认为,他觉得他这是用智慧取胜,不算耍诈。
箫风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没错,是我太大意了,对敌之时最忌轻敌,这一剑,我输得心服口服,你随我来吧,让你也见识一下我的一剑。”
萧风说完,转身往竹林边走去。陆庄连忙跟在萧风身后,心中满含期待,四师兄的一剑会是什么样的呢?
“看好了。”到了竹林边,萧风望着前方的十丈竹林,神色突然变得严肃无比,仿佛一瞬间换了一个人似的,真气灌输下,手中树枝亮起。
一阵清风拂过,吹起长发飞扬。陆庄凝目望去。
风动间,萧风也动了,身起,犹如箭矢急射而出,徒留白光一线,剑出,身似电光闪烁不定,空留叠影重重,剑声震空激荡,如旷谷激石回响,十丈竹林走过,只在一瞬之间。
身停,剑收,风止,一阵轰声传来,竹子纷纷倒下。
“疾若风影,快若电光,风随形走,瞬杀斩灭,这是,风之剑……”陆庄双目圆睁,心中翻起巨浪,好快的身影,好快的剑,这一剑,当真是强悍无匹,风之剑,不愧为瞬杀之剑。
萧风负着双手,飘飘然走了过来,看着陆庄满脸惊骇的样子微微一笑,眨了眨一只眼睛,问道:“怎么样,你师兄我这一剑疾风掠影,可还看得过眼?”
“好厉害。”陆庄从震惊中回复过来,抬头看着萧风,眼中无比炽热。
萧风看着陆庄这副样子,笑了笑道:“怎么,想学啊?”
“嗯嗯。”陆庄连连点头。
“想学也没用,这一剑我教不了你。”
“那要怎么才能练成这一剑?”陆庄知道这六剑不是那么容易练成的,不过四师兄既然练成了,想必他应该有办法才是。
“师傅不是传给你兵书剑典了吗。”
“那上面很多都是写得玄之又玄,有些我能看得懂,但是不能理解。”说到剑典,陆庄有些无语,那剑典太过艰涩难懂,他看得懂字,却是完全不能理解其中的意境,只能死记硬背,记下了那些法决。
“当你哪天悟得风之剑意,便能理解了,到时候再配合剑典上的法决,便能使出这一剑了。”萧风道。
“如何领悟风之剑意?”陆庄挠了挠头,心里有些郁闷,这看着宝山不能得的滋味可不好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悟出自己的一剑。
“多切磋,细心体会我这一剑中的意境,便有可能领悟,不然就只能靠机缘了。”
“除了你和大师兄,二师兄和三师姐有没有悟出自己的一剑啊。”陆庄贪心不足,要是能把几位师兄师姐的绝活都学到手,何愁报仇无望。
“我们都各自领悟了一剑,大师兄悟的是山字决,名叫不动剑,二师兄悟的是雷字决,名叫雷动剑,而三师姐悟的是阴字决,名叫漫天飞花剑。”萧风笑了笑,他又怎么会看不出陆庄那点小心思,只不过,剑意是那么容易领悟的么?
“雷动剑,不动剑,漫天飞花剑。”陆庄眼中流露出向往之色,看来以后还得去找师兄师姐见识一番才行,不过自己来了这么久从来没见二师兄露过面,也不知道二师兄在哪里啊。
“四师兄,你知道二师兄在哪儿吗?”
“渡劫去了。”
“渡什么劫?”
“红尘劫。”
。。。。
修炼,切磋,再修炼,再切磋。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陆庄仿佛着了魔般,晚上修炼,白天就找萧风切磋,说是切磋其实不过是挨揍罢了,萧风调侃陆庄,再这么下去,不待剑术练成反倒是先练就一副铜屁股铁面皮了,让陆庄懊恼不已。
直到这天,问剑崖来了几位客人,包括陆庄在内,问剑崖三阁的亲传弟子都去迎接了。
来到山门处,陆庄站在墨修旁边,左顾右盼,十分好奇的样子,今天到场的人身份可都不低,除了各阁的亲传弟子外,三位阁主也亲自到场了。
“大师兄,这烈家什么来头?为何要我们摆这么大阵仗迎接啊。”人群中,陆庄侧着脑袋对身旁的墨修问道。
“这烈家乃是冀州第一大炼器家族,这次是剑主请来帮助我剑崖铸剑而来的。”墨修微微一笑,道。
“给谁铸剑,要这么大排场阿?”陆庄有些不解地看着墨修,问剑崖三阁三剑,难道这是为剑主铸剑,可是听说剑主有一柄比镇阁之剑更强大的剑啊,如果是为某一位长老或者阁主铸剑也用不上这么大排场啊。
这其实不算什么隐秘,不过陆庄到问剑崖时日尚短,对很多事情还不算了解,见到陆庄疑惑,墨修这才缓缓说来,“问剑崖一崖三阁,三阁以三剑立名,然而白木阁的白木剑其实早在千年前已经失去了,这次烈家来其实是为白木阁铸剑而来的,。。。。”
原来,当年那一任白木阁阁主与剑主乃是师兄弟,后来两人因理念问题起了争议,一个要开山门广收弟子,壮大宗门,一个觉得应该关闭山门,入世寻找有剑心,资质上佳者悉心栽培,一个求量,一个求质,两人皆属刚强之人,各具其理,互不退让,闹了个不欢而散,最终那任白木阁主携着白木剑,带着门下弟子脱离剑崖,在南越创立了枯木剑冢。
而这事几乎成了剑主的心病,千年来一直各地寻找能够炼制与其他两峰相媲美的炼剑材料,直至数年前,太乙道宫携着不知从哪弄来了一缕妖王修为的火凤之魂,欲与剑主换那九幽续命兰,而剑崖也因此集齐了炼剑的主要材料,这才有了今日重开剑炉之事。
“哦,看来还得感谢那太乙道宫嘛,要不是他们拿着火凤之魂来换,我们白木阁就没有镇阁之剑了。”陆庄一脸恍然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那火凤之魂其实只是一缕残魂,为三魂七魄中的天魂,而剑主拿出的一株九幽续命兰却是千年难得之物,一株九幽续命兰练成丹药足可增加百年寿元,弥足珍贵,要不是剑主一心要炼镇阁之剑,是绝对不会舍得换的。”一旁的箫风看着这边聊得火热,也靠了过来凑热闹。
不一会儿,天上飞来一艘异常华丽的飞舟,飞舟在众人前面停下,从飞舟上走下来四个人,一个虬髯大汉,一个白发看着,一个紫衫男子,还有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
“烈前辈一路辛苦了。”三位阁主迎了上去,施了一礼。
“诶,不辛苦不辛苦,问剑崖与我烈家素来交好,更何况是司马前辈亲口相邀。这个忙我是一定要帮的。”白发老者十分豪爽地说道。
“此次重开剑炉还得多多依仗前辈才是,前辈远道而来,一路舟车劳顿,我等已设下酒宴,为前辈接风洗尘。”神霄阁主丘明义道。
“哈哈哈哈,问剑崖的剑煮酒,我可是好多年都没喝到了,走走走,先饮上三杯再说。”听到酒宴,白发老者顿时两眼冒光,一副迫不及待模样。
话说这剑崖中除了剑,还有一个特色,那便是剑煮酒了,谁都知道这剑崖上有一位长老,喜好饮酒舞剑,号称酒剑双绝,其创出一套酿酒之术,称之为剑煮酒,以品相极佳的灵剑为引,不同的剑煮出来的酒喝着便有不同的意境,端是奇妙无比,喝了对修炼之人大有益处。
不过这剑煮酒因为一酒伤一剑,故而太过稀有,平时都是拿来招待客人的,连墨修这等亲传弟子都没资格品尝,不过以白发老者炼器大宗师的身份却是完全有这个资格的。
“大师兄,我们怎么办?”陆庄转过头看着墨修,心想自己是不是也可以随去蹭一杯剑煮酒来喝尝尝。
“大人的事小孩子就不要参与了,诺,”墨修下巴比了比那个正左顾右盼,一脸好奇的烈家小女孩,继而说道:“你去陪那个小姑娘玩玩,你与她年龄相仿,应该能聊得来才是。”
“啊。”陆庄瞠目结舌,显然没有料到墨修竟然会让他去与这小姑娘玩。
话说陆庄现在虽然年纪不大,却是早已不再像幼时那般贪玩了。
“人家小姑娘不远千里来到我问剑崖,不要让人觉得闷了,况且,这小姑娘可是烈家的重要人物,你要是能和她打好关系,说不定顺手送你一柄玄阶法剑也是有可能的哦。”墨修面带微笑,话语中颇有一股蛊惑的意味。
“玄阶法剑。。。”陆庄听了顿时两眼放光,一副炽热的神色。
纵观问剑崖上下,年轻一辈弟子中能拥有玄阶法剑的不出五指之数,而墨修背上的拒马象便是其中极品,每次陆庄看到墨修背上的剑,陆庄都眼热无比,心中羡慕得不行不行的。
“去不去决定由你。”墨修微微笑道。
“去。”陆庄忙道。
众人看着陆庄这副模样皆是轻笑不已,面露古怪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