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泗怀这厢将礼部传讯一事说完之后,对朱建拱了拱手,说道:“请小公爷暂且稍待。八 一中文 w w w .文8中1一z网w . c一o一m中容下官上前一问,这些人是否就是礼部所说的北地使臣。”
说罢,谭泗怀走上前去,先不施礼,却直接对北人之中最前面的那一骑问道:“你等究竟是何人?为何来到我襄阳城外?”
北人之中最前面的一骑,正是先前责问朱彦的那人。那人见一名身着文官官服的中原官员上前问话,并不答谭泗怀的话,却在马上斜着眼睛反问道:“阁下又是何人?”
谭泗怀脸色一正,傲然答道:“本官乃是襄阳知府,谭泗怀。此处正是本官牧守之地。你等究竟是何人?来此何干?”
与谭泗怀问答的北人闻言,依着中原礼节,在马上对谭泗怀拱了拱手,说道:“我乃北朝国师座下三弟子,脱脱儿。此次途径这襄阳城,乃是奉了国主之命,和家师一起,陪同我北朝三王子,前去与你南朝议和。”
谭泗怀闻言,连忙说道:“原来真地是北朝使臣!敢问三王子和国师何在?”
谭泗怀话音一落,脱脱儿将马微微一让,对着身后的两骑之中的一骑施了一礼,说道:“这一位,便是我北朝三王子殿下。”
一名身披大氅的中年男子骑在马上,对着谭泗怀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本王。”
其实,无须这名中年男子表明身份,众人从中年男子身上的大氅就可以看出,在这群北人之中,此人的身份,最为尊贵。
中年男子身边,一名双目深陷的披袍老者也对谭泗怀点了点头,说道:“本座正是狼主座下国师。”
谭泗怀再度上前一步,对中年男子和那老者抱拳施了一礼,说道:“下官奉令。在此迎接三王子殿下和国师一行。下官来迟,失礼之处,还请三王子殿下和国师见谅。不过,下官职责所在。还得验一验各位的印信和国书。”
谭泗怀这一番应答,礼节自然是做得十足,不过话语和神态之中,却也不卑不亢,尽显中原官员的气度。中文w w网w .八8 1 z w一.城门口先前被阻的等候进出城门的人们见了。不由得为这位谭知府的气度所折。
那中年男子在马上点了点头,身后早有两名北人翻身下马,走上前来,将几样物事交给谭泗怀。中年男子更是从身上取下一把金刀,让随众递于谭泗怀。
谭泗怀略一查验,将金刀和那几件物事还回,再次对中年男子和那老者施了一礼。随后,谭泗怀将手一引,说道:“三王子殿下,国师。请!”
谭泗怀正欲转身对朱建说话,那中年男子已对朱建抱了抱拳,开口说道:“阁下好身手!小王敢问,阁下乃是何人?”
朱建虽然还未摸清对方的真实来意究竟为何,但谭泗怀既已验明印信,此人想必真地是北人的三王子,而且确实乃是北地的使臣。既然如此,不管他们的真实来意如何,礼不可废。
是以,朱建也微微抱了抱拳。答道:“本官乃是我朝御前带刀郎将,六扇门廷监,朱建。”
见中年男子露出迷茫的神色,谭泗怀在一旁说道:“三王子。这位朱大人乃是我朝保国公府的大世子。”
中年男子闻言,连忙再次对朱建拱手道:“原来是保国公府的世子。保国公不仅威震中原,在我北地,也是赫赫有名。小王亦是景仰得很。世子将门虎子,果然了得!”
这一番话,说得流畅异常。浑不似一个北地的王子,反而更像一个中原人。
中年男子对朱建说完,又将目光转向朱彦,沉声问道:“阁下又是何人?方才为何辱骂本王等人?”问话的口气冷冷冰冰,与方才和朱建对答的口气相比,有天壤之别。
朱彦一怒,正要说话,谭泗怀连忙抢先对中年男子说道:“误会,误会!三王子殿下,这位也是保国公府的世子。”
中年男子微微一怔,随即说道:“原来也是保国公府的世子啊?!中原有云,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八 一中文 w一w说w说.小王今日今日见得二位世子,方知此言不假。失敬!失敬!”口气之中,不仅没有半点失敬的味道,反而满是讥讽之意。
朱彦闻言大怒,喝道:“兀那什么王子,阴阳怪气,究竟想耍什么花样?”
见朱彦怒,未待任何人说话,朱建沉声喝道:“二弟!”
朱彦听闻朱建开声,不再说话,却狠狠地瞪了那中年男子一眼。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几个人这边说话,却没有人注意到,城门处的李焱,面色复杂。自打这些北骑出现之后,吴楫栋一直在刻意观察李焱的神色。见到李焱的神情,吴楫栋心中一动,双手微微紧了一紧。
谭泗怀对朱建拱手说道:“小公爷,下官委实不知小公爷也是今日到此。如今北朝使臣在此,下官身负接待之责,不得不随行陪同。若是方便的话,可否请小公爷也一起到下官的官邸,让下官也一尽地主之谊?”
朱建微一沉吟,说道:“谭大人既然有要事在身,我等便不打扰了。谭大人请自便。我等尚有公务,在襄阳城中略作停留,便会离去。谭大人不必挂怀。”
谭泗怀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正要说话,蔡卓走上前来,对朱建拱了拱手,说道:“大世子,左右我等也要进城。不如就和谭大人一起先回府吧。此次北朝使臣前来,我兄弟几人也想再了解一些详情。日后相爷问起,也好有个交代。”
中年男子接话道:“世子,小王对保国公一向景仰得紧。今日得见世子,不甚欢喜。若是世子不嫌弃,便与小王同行一段,如何?小王也有些事情想要向世子请教。”
朱建微微瞟了柳云风一眼,见柳云风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等便一同进城吧。”
谭泗怀见朱建应允,让过半身,将手再一引,说道:“三王子殿下。世子,请!”接着,又对剩余的各人说道:“此处不方便,未能一一请教。还请各位见谅。请各位先随下官回到府中。”
说罢,谭泗怀对与他同来的绰枪的将军喝道:“虞将军,还不在前净街?”
那虞将军唱了一个喏,正要转身前去安排人驱散沿途的民众,中年男子说道:“谭大人。小王初到中原,又是第一次见到这等雄城,对城中的风景甚是好奇。小王希望借此机会,一观中原大城风貌。若是净了街,便失去了许多味道。”
谭泗怀脸上再度露出为难的神色,说道:“由此回府,尚有很长一段距离。若是不净街的话,万一有人惊扰了三王子殿下和世子,下官可就难辞其咎了。”
中年男子和朱建还未开口,蔡卓笑道:“谭大人。既然三王子也这么说,就不必净街了吧。二位世子在前来襄阳之前,也对沿途风景甚感兴趣。既然到了襄阳城,想必二位世子也想再体会一番襄阳城的风物。对吧,二位世子?”
不待朱建和朱彦说话,蔡卓又道:“襄阳乃是我中原第一雄城,本官又早闻谭大人治理有方。青天白日之下,哪里会有人滋扰到使臣和二位世子?谭大人多虑了。请谭大人前方引路吧。”一边说着,蔡卓一边哈哈大笑。
谭泗怀听蔡卓这么说,又见朱建和朱彦二人并未有其他的表示。便说道:“既然如此,请各位便随下官入城吧。虞大人,你去通知各处守卫,务必加强检查。”
待那虞将军又唱了一个肥喏。策马离去之后,谭泗怀再度上马,当先朝城门骑去。随谭泗怀同来的师爷和另一名文官对众人施了一礼,也上马离去,估计是去准备一些接风洗尘的事情了。
中年男子对朱建做了个手势,说道:“世子。请!”朱建点了点头,轻轻提马,与中年男子一起,追上谭泗怀。三人并肩前行。
桑赞待中年男子和朱建起行,一磕马镫,提马跟上中年男子,只比他落后了半个马身。朱彦见桑赞上前,轻轻在鼻子里哼了一声,也策马跟了上去,略微落在朱建身后。
蔡卓见桑赞和朱彦跟了上去,刚要上马,李焱说道:“二弟,我们稍候再走。”蔡卓不解地看了李焱一眼,依言停下。吴楫栋心中若有所悟,一双手握得更紧。
一众北人,见中年男子和桑赞前行,各自策马,紧紧跟上,将柳云风等人隔在身后。铁柱眼睛一瞪,正要上前抢行,柳云风微微摇了摇头,示意铁柱停下。随后,柳云风又对张铭、独孤寒、孙思、阿土和北少林四僧微微点了点头。
众人轻轻点了点头,随着人群一起向前,各自暗中提高警惕。
众人这一番前行,却不曾有人知道,待他们行远之后,襄阳城北门,已是缓缓关闭。城门之上巨大的城门拴,也已落下。不仅是北门,襄阳城的南门、西门和东门,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关闭了。
谭泗怀一边前行,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中年男子与朱建说话,介绍着街道两边的一些情况。中年男子饶有兴趣地一边听着,一边打量路边的景色和行人,时不时地还问上两句。反观朱建,则一直不言不语,只是默默地随着谭泗怀的介绍朝两边观看。
众人一路行来,虽然未安排净街,但路人见到一名官员领着浩浩荡荡一大群人过来,其中既有北人,又有豪侠打扮的人,还有几名老少和尚,早已纷纷避开。
其中有识得谭泗怀的,也只是远远地对这位襄阳府的父母官施上一礼,随即就避在路旁。
行至一条极宽的大街之时,谭泗怀对中年男子和朱建道:“三王子殿下,世子,这条街便是襄阳城中最繁华的朱雀大街。”
中年男子一眼看过去,只见街道整齐宽阔,两旁店铺林立,街中路人如织,好一派繁华景象。众人一边缓缓骑行,中年男子一边赞道:“中原之地,果然物华天宝。谭大人能将这样一座大城,治理得如此气派繁华,本王甚是佩服!”
谭泗怀连忙在马上欠了欠身,说道:“三王子殿下过奖了。”接着,谭泗怀又对京师的方向拱了拱手,道:“这都是托了圣上的洪福。下官安敢居功?”
中年男子笑了笑之后,转头看着朱建,说道:“世子为何这般沉默啊?”朱建微微一笑,正要开口,头顶上空,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又连续的鹰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