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休差日,卓锦一早便去浴房里痛痛快快地沐了个浴。刚回到院里,就看见有人已在她屋门外等候。
“锦儿姐姐这是您要的香粉,我哥哥今日刚托人送进宫来”月华宫新来的宫女燕儿见她到来,赶忙将手里的盒子递了过去一脸谄媚道。
“嗯,多少银子我给你”卓锦假模假式地摸了摸衣袖,却并未真的打算掏银子出来。
燕儿轻轻按住她的手一脸机灵道:“姐姐喜欢就好,若是给钱了便在骂燕儿了”
“那好吧,我就不跟你客套了”卓锦说着便拿着小盒回了屋里。
见时间尚早,她将衣柜里所有衣裳都取出来堆在床上认真挑选,选来选去终于挑了件看起来最新的蓝色锦衣套在了身上。接着又对着镜子扫眉描唇了一番后突然挑起食指自言自语道:“今日本夫人想吃杏仁露,快些去准备”
卓锦被自己幻想出的画面逗得乐不可支,娇笑连连。
一切准备就绪后,她又勾起小指从粉盒里搲了一团香粉朝空气中弹了弹,深深地吸了几口满意地笑了起来。
环顾四周,她的心里漾出满满的幸福感。
陆之然用过的杯盏,坐的椅凳,所有的一切物件似乎都沾染着他的气息,
眼前这个曾经被自己无比嫌弃的简陋小屋,此刻却成了最温馨浪漫的世外桃源,装着她和陆之然两人之间的秘密和回忆。
午时三刻,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熟悉的人影准时出现在她的眼前。
今日的胡之然未着戎装,一身灰蓝长衫之上是线角精密的滚边刺绣,轻薄柔软的布料包裹着他强健的身体,头上那一顶黑色绒帽中间缀着翡翠,浑身散发出的俊朗与高贵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站在他的面前,卓锦觉得自己像一朵低开的野花,显得那样卑微与平凡。
陆之然瞧出她的沮丧,温柔地将她搂入怀中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问道“是谁让我的锦儿这般委屈?”
卓锦扭捏地躲开他的怀抱,背过身子不做声。自己的委屈怨不得任何人,若要怨也只能怨自己没有投胎到富贵人家。
陆之然从身后将她圈入怀中轻声问道:“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周?”
背对着他的卓锦并未发现身后那张脸上浮现出的厌恶,听出他语气中的自责不禁转过身来道:“将军切勿这么说,锦儿身份低贱配不上将军这般对待”
陆之然会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一把将她拉坐在自己的腿上安抚道:“我说你配的上你就配的上。”
这般情话卓锦哪里招架的住,憋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流出眼眶,她想起瑶妃对她的警告吸了吸鼻子道:“遇见将军之前,锦儿一直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苦命的人,可如今却又觉得自己是最有福气的人,锦儿知道这份福气不能长久,但还是要谢谢将军赐了场这场梦给锦儿”这每日短暂的相会确实让她感到快乐,可越快乐就越不安,她真的很怕突然有一天这份快乐就消失了。
陆之然听完,藏起心中的嘲谑故意问道:“为何不能长久?”
卓锦撅起嘴来娇嗔:“将军这是明知故问”难道还要她亲口说出想要长久就得娶她为妾这种臊人的话来不成。
“我陆之然向来是只认人不认身份地位,若我认定了你,就一定会给你个名分”他抛出一个对方根本无法抗拒的诱饵之后,勾起阴冷的笑。
卓锦身子一紧,细细回味着话里的意思……
见她不语,陆之然突然往她肩上嗅了嗅道:“你好香啊!”
“将军……”卓锦扭捏着身子闪躲,却早已心花怒放。
见她这幅娇羞造作的模样,陆之然笑容更加邪魅道:“怎么,不过是这样的距离你就害怕了,那成亲后,我岂不是要独守空房了。”
听他这么一说,卓锦按捺住心中的狂喜伸出粉拳向他打去:“将军又在戏弄锦儿”
突然一股有力的大手将她的拳头紧紧抓住,她抬眼望去,迎上那双明
春色满堂的双眼。
陆之然见她这幅欲拒还迎的模样强掩心中厌恶,故作失落道:“你可是不愿随我回府?”
卓锦哪里禁得住这般试探,立刻委下身子道:“若锦儿有幸能得将军垂爱,即是刀山火海也愿与将军同去。只是自觉身份低位配不上将军”
陆之然抬起她低垂的下巴,眼中的深情让眼前的女人彻底迷乱。
卓锦看着那张倾慕已久的脸庞向自己靠过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柔软的双唇碰在一起,但沉溺在爱情中的女人并没有发现对方微睁的双眼中正暗藏着阴冷和嘲谑。
屋内的气氛瞬间被暧昧笼罩,紧合的床帘之内亦是一番无边春色……
陆之然此时清楚地意识到,从这一刻开始鱼儿已经彻底咬住了钩子再也不会挣脱。
良久之后,卓锦倚在男子的胸膛上闭着眼睛贪婪地感受着他胸膛的起伏,听着他急促的心跳。
自打第一眼相见,他的身影便成了她梦里梦外的常客,而现在,曾经幻想的一切居然都一一成为了现实。
身体的酸痛渐渐消退之后,她想起主子前几日对她的警告,巨大的压力和不安又笼罩在她的心上。
“将军,你我身份悬殊,若真在一起会不会带你为难?”说话时,她依旧闭着眼睛。她怕自己一睁眼,梦就醒了。她到不是担心他不娶,而是深知陆家位高权重实力雄厚,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地位悬殊之下难保不会有人阻挠。
陆之然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抚道:“我身为堂堂右将军,难道连自己的婚事也做不了主?”
卓锦抿唇一笑,可还未等她悬着心彻底放下,陆之然突然欲言又止:“但是……”
这两个字让卓锦原本放松的身子立刻提了起来,仰起脸来问道:“但是什么?”
陆之然坐直了身子深深地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妹妹的性子,眼下皇帝对她格外冷落,她心情自然是不好,若不能让她高兴起来,你我之事怕是要拖上许久”
卓锦沉思片刻道:“只要我能帮主子除了心头的恶气,定能让她高兴”虽然她没有办法让皇帝重新宠爱主子,可若是帮主子解决了那个女人,也能让她心情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