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蔚男的感受像是被人背后里开了冷枪的孔雀,羽毛零落间只气得柳眉倒竖似小鬼舔血、汗毛拔起如冰山白熊,哇哇哇直吼了三声!“原来这驴粪蛋子外面流光,却人面兽心豺狼心肠啊!”李妍妍莫名其妙地望了索蔚男,“你啥时候做了正义的剑客哩?一个另类的岳不群而已,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吗?看三国掉眼泪替古人担忧!”“你但知其一,不知其二!”索蔚男迷离了丹风眼似怒非怒、半感半叹地说,“要知道我那水煦煦波澜不惊的表妹,青山绿水好个人物哩!算命的南蛮子只一见便惊为天人,感叹道:印堂中天光明媚,性情间温婉如玉,表情上笑不露齿,神情里万顷一碧,语暖暖如花开百朵,情怡怡似百鸟翔集,天格高绝聪慧贤淑,人格灵动斗转星移。只可惜,二十一二上或有美中不足、倒挂乾坤之事。却原来在这里被龚骗子咕唧了一场!这真是跑得快了赶上贼,跑得慢了贼赶上,大姑娘嫁个小女婿,又做媳妇又当娘,命里如此啊!”葵花女李妍妍大吃一惊,“高李哲真的是你的表妹吗?”索蔚男哀伤伤头儿一点。“龚如云作孽啊!似这等富贵闲人旅游似的怡情‘踏青’,真是道德败坏!家里一窝外头一个的,小李哲现在的境遇真是左右为难、两蛋不隔的!成也不是、散也不是,烤炉里烘烧饼两面里挨烙!你虽然心中不平,到底一个弱女子又能奈何得了他几分?这个陈世美可谓天姿峭直、龙眉凤目的着实了得,你哪里寻得来包青天的狗头铡方解了妹妹头顶里悬垂的达摩之剑?”索蔚男不屑里一哼,“别看他外表里端阳大气,做贼心虚的也不过是热锅里的跳骚一般;别忘了我可是人送外号‘花狐狸’的爱情第一杀手啊!他金镶玉一个,我狗尾巴花一朵,光脚的岂能怕了穿鞋的!”李妍妍眉头一低叹了口气,“只怪我多嘴多舌,李教授知道了岂不嫌恶于我?”索蔚男了了一言了却了李妍盘根错节的心事一桩。“我哪里能泼妇悍将的闹腾一番?不过敲边鼓、端顷盆暗暗里给他几招,让他鸡飞蛋打落一身里腥臊,岂能把良心喂了狗吃不成?”。
但说高李哲心存疑惑面对了一张伪善的面孔,整日里春辉不开、心绪全无。索蔚男苦口婆心里几番解劝,到底不曾荡起心底间些许的涟漪。索蔚男火燎火烧,“我破罐子破摔的,舍了这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你少操了那份闲心吧!即便一辈子这样子过下去,我还可依傍了一份学问潦草草收获一份春光。伤害了他于我何益?徒解一时之快,却落得一世的悲苦。”索蔚男这里正乱了分寸,黄闵轩却推门而入,“不惩恶,难扬善。你一幅菩萨心肠,却换不来他半分的人味!”李哲羞涩里一抬脸,“你孩儿家家的也来搀和这事,岂不毁了你心里那份纯净?”伸手把闵轩抱进怀里,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总得想个法儿整治他一番,不能让他逍遥自在一路春风满山里乱啃!”黄闵轩睚眦必报里有一份冷静,“我们可一面给他设几个乱局,一面让哲姐姐改弦易张、另谋一桩靠得住的美满姻缘,不知姐姐意下里如何?”李哲满脸羞臊地拧了黄闵轩一下,“你火急火燎地把姐姐推出去,是不是担心以后难以出手啊?只怕是刚出了虎口又进了狼窝,屎坑挪到尿坑里,一步不如一步哩。我寻思暂放下这门心思,顺着考研这条路一头里走下去,感情的事听天由命吧!”黄闵轩知性地一笑,“恐怕是过了杏花村,便是云深处了!感情是一种禅机,非深层里解悟不可!你透亮丝丝的像来自深海的鱼儿,怕是解不了这人世的汹涌吧。”高李哲郑重里一打量,“我倒真成了‘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的贾岛!请问仙童,哪一家是我李哲的‘杏花村’?”正说着,易安玲、冷舒云说笑着进来,“就别逗弄着玩了!快去餐厅吧,今儿个改善伙食,晓婷那里忙着挨号哩!”说话间看见索蔚男,安玲虚礼一笑,“大表姐何时过来的?敢情是专程送好吃的来了?”挑了一块酒心巧克力放进嘴里。冷舒云拉过黄闵轩,“也让俺们抱一抱嫩藕似的公主。”易安玲哈哈一笑,“人啊,都有一份富贵之心引得自个天天向上,李哲天天抱着不放,今儿舒云沾了贵气,下一个我得挂个号哩,只是轮到金晓婷时小心一些,免得给抱散了!”黄闵轩心下美滋滋的,“考完了试,我们大后天就要离校了,离校之前我们好好聚一次。三业经理打电话极力邀请,小白冰也是一个劲地拱哒,我怕影响姐姐们的学业考试便没定日子。三业早就人手一份的准备了礼物,大家的面子我哪里能推辞掉。逗弄他到底送些什么让我们开心,他说这是个秘密哩。秘密就秘密吧,三两天便揭了谜底,欢欢乐乐地一份情意裹在里面令人惊喜里期待,倒不是个笨头笨脑莽莽撞撞的家伙。”易安玲跳起来,“快走吧,我们的小主子,我们的心虽然爱不够你,可肠胃在叽里咕噜地说风凉话哩!”冷舒云讥道,“安玲宝贝不亏是诗人哩!满肠子机灵咕噜乱叫的诗情,多像西方野兽画派的创始人铺在地上一沾灵气的花花颜料布。”李哲眉头一皱,冷舒云如何这般调笑?不及细想便起来圆场,“各位都向了公主‘转折’,单金晓婷一个人在那里挤等,别冒出火来燎着了人哩!”一句话让各位心里咯噔噔一紧,急忙忙赶到餐厅里来。
每逢月底改善伙食的日子,学校的大餐厅便拥挤异常。最嘹亮、最泼皮、最橡皮的应是大学里那些本地市的皮皮生,厚皮皮的脸、脏屁屁的腚,水啤啤的性情,吆三喝四前呼后拥。尤其在人多队挤密度大的时候,常人头上蛇形爬过,窗口前张飞般吱呀呀打他几份肉菜炫耀里挤出来。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外省外地的学生往往小媳妇般忍了心性不和他们一般见识,免得一身腥臊惹到身里。五虎将平常吊儿郎噹做皇上、稀里晃荡入娘娘,一身的毛病。去年夏天,几个人闲得无聊便跑到政法学院的顶楼间制造了一场人为大地震,他们却一边里幸灾乐祸偷着乐去了。(那慌不择路因为跳窗而受了伤的,那赤条条楼道里狂奔压了摞的,那被碎玻璃扎到脚也不管不顾只一心里逃生的……自上而下一层又一层被恐怖的情绪掀动起来、乱了阵脚,人人都像被强风吹起并卷入空中的沙尘,心灵里空虚而又混浊。加上夜间里水平能见度极低,直到几千人的人流汇集在一起才发现有男有女人群混杂。有全裸的、有接近全裸的,大家伙彼此说着庆幸的话,没有人感到难堪。直到救护车呼叫者在宿舍楼的前院里停下,救助的医师跳下车来问明原委,才知道有人背地里鼓捣。弄得老狐狸院长抓耳挠腮猴急了似的,强烈要求王校长组织专门小组进行调查、并设立有奖举报,五个人终于浮出了水面,死鱼般被学校里揪出来通报了一回。)这五个人啊死性不改,想吃腥又没有屠夫的胆,装文明又没有五六分的扮相,只好拿粗脸当屁股满世界地蹭。这不是,眼见着人群拥挤五个人挤眉弄眼里一番照亮便故伎重演,两个人将另一个扶上肩头,旁边立威的前里一搭,便人头上游龙似地爬向窗口。卖菜的见了这阵仗哪里敢多嘴多舌,慌忙打了两份排骨和两份猪肉炖粉条打发出来,四份菜两个茶缸自是盛得满满的,想人头上下来或挤出身来却没有一个空地方做了容身之地,只好一手里擎着两只茶缸,另一只手划桨似的拨楞着身底下鱼儿般攒动的人头,鳄鱼转身似的往回游。不料人头里有个人不满里都囔囔旁边里一闪,那游龙一手落空身体失去支撑惊慌失措里斜了下来,虽然没摔着却连汤带肉的倒了童友伟一身。童友伟不平里娘们似的嗫嚅了一句:缺德玩意!那落下来的正火儿不知朝谁发,随揪了童友伟的胸膛一把里提出人群。“尼玛那个币的,坏了老子的醋,打了老子的盆,还骂老子的人!”五个人中间眼尖的一个眼里一闪,挑眉弄目、挤鼻撩脸地冲了童友伟,“吆呵,我以为哪山上出来的大仙哩,却原来是‘门’的童大师啊,真是猛龙过江啊!”上去给了童友伟一拳血淋淋的教训。“鸡鸣狗盗的玩意!敢冲了这群爷们挑衅。”背后里又是一脚踢踹,童友伟秫秸杆似的倒进地上的冰碴子里。几个同乡的南蛮围上来劝解,五个人发飙斗狠不依不饶,嘴里面专拣了男女生殖器上的脏话淋漓漓骂来骂去。一个身量不高八分儒雅的公子哥似的人物沉稳地走过来,作势弹去手里的中华烟,慢慢拉起童友伟,脸里似牛头一横,“别他妈的骂这骂那的,是人都是从那种地方生出来的!你有本事叫老天爷给你妈造个大象的x试试!”,金晓婷一攀一靠站在那个人的身旁,用可怜关切的眼神望着童友伟。五个人中间有一个前里一迎,“好戏连台!蛇鼠一窝!白马强横里插来一杠子,哥们们,咱今天就开开荤腥!”金晓婷一个趟步封在前头,白马强表情壮烈,示意金晓婷退到一边。“是爷们就单打独斗,窝狗子乱咬算不得章法!”说话间取势昆仑、身形挂打。五个横的见了两个不要命的难免心里怯懦了三分。那为首的见撩不住脸了,拨开众人装腔作势里冲了出来,忽见龚如云和王迎和说说笑笑里走进餐厅,后面里一群喽啰也傲岸挺拔,慌忙里收了手脚灰溜溜挤进队列装好人去了。眼见着餐厅口一片乱哄,龚如云威严里大呵了一句,“干什么呐?各院值班的人哪里去了?”,人群里的骚乱立即出溜溜停了下来。“不就是吃个饭吗!连点规矩都不懂!”他和王迎和餐桌里大样一坐,三四个小喽啰忙跑前跑后地打汤买菜去了。
黄闵轩带了易安玲、高李哲、冷舒云和索蔚男说笑间走进餐厅,龚如云王迎和慌忙里站起身来迎接过去,“一块吃吧!”王迎和处子情怀一脸地谦恭,黄闵轩笑呵呵带了一句,“回来考试啊,那边的工作进展的如何?”王迎和笑面如虎,“谢谢公主关心,托公主的福,材料已准备齐整了,框架也基本上扎牢靠了,只待李教授一声令下就历历成章了!”黄闵轩小手软软一招,王迎和迎前里一恭听了几句耳语,一边笑一边点头称是。龚如云看着面无表情的高李哲,很想说几句暖心的话儿,只碍于公共场合和公主的面子也就罢了,他只奇怪的是索蔚男怎么会和五仙女堆到一起。李哲易安玲冷舒云见金晓婷站在呆若木鸡的童友伟身边,忙走过去问个明白,白马强迎头问候了一句便向龚如云走来。“龚主席雪里送炭、来得及时,扑灭了一场大火啊!”黄闵轩觉得这人说话怪怪的,上下里照亮了一眼,没有言语。龚如云已吩咐另外几个小喽啰帮着易安玲几个去打汤买饭,殷勤备至。黄敏轩指了指远处的一个餐桌,“在这边自是不便,就送到36号餐位去吧。”边说边腰包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让过去。“这如何使得,难道我们连顿饭都管不起吗?”龚如云死活不敢收,王迎和也慌手慌脚附和解劝,黄闵轩才收了手。那些排队里等候的人个个回过头来瞭望风景,像冬日树枝间整齐排列的麻雀在饥惶里透出一番寒颤颤的羡慕。
"到底怎么回事?”黄闵轩用不安的神情望着金晓婷。易安玲三画两描里一说,冷舒云中医扎针似的骨缝里一点,在座的都完全明白了。见高李哲餐桌里挑拣拣索然寡味很不顺心的样子,花狐狸索蔚男低声地奉劝了一句,冷舒云情暖暖专拣了李哲爱吃的放到跟前。“到底是两个姐姐,这般关心连我都嫉妒三分的,”黄闵轩正说着笑话,霍三业却打过电话来,黄闵轩吃惊地说;“说什么?你真的就在我们校园里吗?不,我们正吃着饭呐!这么多人在这儿,多不好意思啊!这叫无功受禄啊那好吧!”,黄闵轩收起手机,发现餐厅里那么多眼睛看着她,随压低了声音,“霍三业经理上我们餐厅里来了。我说皇上不急太监急,他哈哈一笑说,总比送到女生宿舍里去光明正大一些吧!我们得赶紧吃两口好迎出去,‘收礼’也得有一番礼节里不是?”。大伙儿笑起来,“我们心里豁亮着哩,都是公主春风化雨招来喜鹊登门的好事,易安玲这厢有礼了。”易安玲酸溜溜一闹,冷舒云摸了一下她的屁股,学了她的样子,“小骚包样!巧嘴八哥似的,暖心的话都叫你挑了去!”大家的心情都雀跃起来,连高李哲都笑得合不拢嘴,冲了金晓婷闹了一句,“小闷驴,你猜他会送我们什么东西啊?”金晓婷似乎被童友伟的事弄成了老年痴呆,小眼珠慢慢一撇,“管它是什么!反正不是屎壳郎!”易安玲一听哑然一笑,“可有人把童友伟当做了屎壳郎,让你心里感到后悔了?”。金晓婷心事重重,“我当初做的的确有些莽撞,心里感觉欠了他一世人情!”。黄闵轩对易安玲使了个眼色,安玲宝贝心领神会,“我们得抓紧时间,三加五除二,不然,人家就笑话我们啦!”说完话,便拉了黄明轩的竹笋手向外里飘盈盈走去。高李哲冷舒云推了一下金晓婷,对索蔚男说了句也急茫茫燕行而去。霍三业已经餐厅门口外立等了片刻,见仙妹妹接出来满心的欢喜,随即礼备地让到车里,向无人的地方开去。“先拜个早年!我给妹妹每人买了部手机,另外里还有点特色礼品。”几个小妮子唬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香港那边过来的,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昂贵,特色礼品也是国外的产品,很有收藏价值哩!”。他停下车,一人一个真皮乐沙尔女士手包恭敬敬递了过来。金晓婷这会儿回过神来了,“元甲兄真想把我们五个‘乐傻了’,晚上还敢睡觉吗,解个手也得把包和手机夹到腋窝里才行哩!”冷舒云逗弄到,“你不会买个保险柜锁起来吗?”高李哲笑了,“别糊弄憨大妮上炕了,我看你和俺玲姐才该进保险柜哩!”黄闵轩转过身来对着霍三业一笑,掏出一本书递了过去,“霍经理一不图色、二不图财敞亮亮对了我们姐妹五个,我们自是感意绵绵、难舍难分。常大明虽然五大三粗,长得健朗朗武松似的,但性情温和明白事体,祖上又是玉石商人,家境殷实,犀利的冷舒云道挑不出多大毛病。回校后,鲍昱行送了块独山玉以表爱慕之情,冷淑云自是收下了,却什么也不说。从此,两个人暗暗里交往也接近一年,只是拉拉手拥拥抱解解闷乎,看电影下馆子交流交流思想。作为学院的学生会主席、学习委员,工作自然较多,近来又忙于考研的事项,与舒云交流机会不多,只有易安玲多少里知道点底细。眼看就要放假,常大明坚持要去舒云家乡看一看,冷舒云怕关系一旦公开了,今后有些风吹草动就会极端被动,没有应允。常大明心里难免有点窝火。纯洁的人都有一种想法,一旦爱上一个人便认定那个人的一切都属于自己的了。冷舒云把婚姻看做搭伙计一般可谓入木三分,因为两个人的感情会慢慢演化成更多层次的感情,并在多层次的感情里经受考验;比如与孩子的、父母的、同学的、朋友的、亲戚的关系、金钱或财产关系都可能在不小心的地方将夫妻感情击垮。爱情是个脆弱的玻璃似的东西,即便经历高温高压也不变形的爱情只存在于动情的民歌里。自私的属性必然导致生理上的怀疑。所以,她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坠入情网,因为她在情网之外。正是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常大明心里发毛。
常大明看到冷舒云的诺基亚大吃了一惊,“一个熟人送的。”常大明像是被判了死刑的犯人,“谁这么残忍?平白无故伤害我这颗赤诚的心。”冷舒云不想说,“你要有心不妨也送一个,我给他退回去!”她故作神秘的扭了头。常大明瞪大了无助的眼,“几千块的东西说要就要,你冷舒云气魄不小啊!”冷舒云故意激他,“外加一个‘乐沙尔’真皮手包,一块翡翠的手坠。”她手心里一展然后又轻轻一吻递给他,“挺可爱的小麒麟!”。路灯下他没有仔细里辨认,单凭了手感就知道这东西价值不菲。他猛地抱了舒云,“冷舒云!我对你说,对你的爱让我恐惧”。冷舒云眼含热泪地吻了他一下,语调悲苦地说了一句“常大明同学,我能爱上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