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大于等于当初上某人贼船的操蛋心情,施岚与众人因为受了艾尔菲亚的邀请,上了他那艘巨船,往传说多时的那个驱魔据点中央岛驶去。
不得不说这艘船是极其奢华的,船舱内的摆设富含古典的品味,光一个水杯都像艺术品那般精美,而那些妙龄的侍女们,同样也是个个出挑。
然而,往往太多奢侈的东西摆在一起,会让人审美疲劳以至于觉得这种种是来自主人家的某种恶趣味,总之,这实在不像那位超凡脱俗的圣子该有的品味。也是这样,施岚突然想起了阿七曾经透露过的,圣子这个身份给圣子本身带来的种种身不由己,甚至悲情。
也是啊,不管这个世界那个世界,不管凡人或是圣子,能做到随心所欲的又能有多少人呢?这个人那个人,谁不是在牢笼中苟存,在忍耐中偷生?
难怪艾尔菲亚会对那样的阿七那么倾心……
刚才一上船,阿七就把那位圣子大人神神秘秘地不知叫去了哪里,而情绪不稳定的阿裴斯则被装作童心未泯其实想分散他注意力的狄普带着到这船上四处参观探险,施岚没有跟他们一起去,也不愿意呆在舒适的船舱中,而是选择了一个人站在这艘巨船的船头看海。
同样对参观没兴趣的十冶,则是在施岚独自看了五分钟风景后突然在后面出现,也没打招呼,就这么单手支着自己的刀,盘腿坐在他脚边的甲板上,闭目养神,从始至终没有开口说话。
如果在旁人看来,某种足以称为古怪气氛早已蔓延在他们之间千万遍,偏偏这两人并没有什么自觉,这么安静着沉默着,似乎没什么不自在。
海浪在眼前海面上一波一波打着卷儿,船体散发的金光给它们镀上一层华丽的外衣,施岚偶尔透过远处的海面能看到在水下快速滑过的巨大身影,仓皇得像在逃亡,果然没错,这些海底魔兽确实害怕着那位圣子。
他随手把脸旁的一缕长发塞到耳后,偏头看脚边不知真睡假睡的十冶:“喂。”
果然没有真的睡着,他一叫十冶便抬起头看他,眼神是如深潭般平静:“怎么了?”
施岚俯视着他的眼睛,问了:“如果是刚才那只魔兽,你打得赢么?”
大概不明白这问题从何而来,十冶想了想,还是回答道:“可以。”
施岚:“……”
看施岚愣在了那里,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自己的话显得更有说服力,十冶又认真的补充了三个字:“我很强。”
“哦。”
施岚一手支着下巴,淡然地望着那片海,随口说了句,“真好啊。”
十冶:“为什么这么说?”
——为什么?
虽说有那么一半是敷衍,可是如果非得找个理由也并不是没有,施岚洁白的手指搭在护栏上,侧脸线条完美无暇,眺望着千方,开口说了四个字:“我想变强。”
“我可以教你。”
十冶这话说得不假思索,在施岚一愣并且重新低下视线看向他后,他又沉声说了句,“只要有时间。”
此时他们的对视就像一场小型的拉锯战,蕴含着深意万般,施岚看了他良久突然勾唇一笑,应了句:“好啊。”
——真是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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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真的?哈哈哈……”
“哈哈哈!不会吧?那他怎么回答?”
船舱的最上层,属于艾尔菲亚的私人区域,那位圣子大人那平日里绝对不会出现的欢快笑声时不时从露台外传来,让室内那六个分左右静候的侍女们觉得相当意外,彼此间偷偷做着眼神交流。
此时艾尔菲亚就坐在那欧式阳台的栏杆上,金色的长卷发迎风飘荡,而阿七则盘着双腿用法术漂浮在他眼前的半空中,跟他讲述着跟那个人相遇的事情。
“他很生气,说‘加雷斯是谁我听都没听过!我他妈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
大概一辈子都不可能讲出如此粗俗话语的圣子大人此时笑得眼泪都快溢出来,用袖子擦着眼角的晶莹泪花,皱眉笑道:“哈……哈哈……他竟然这么说……”
阿七:“我当时就想,这位美人到底是太老实还是个笨蛋阿?”
“哈哈……我觉得他很可爱。”
艾尔菲亚问了,“那那些魔族呢?它们怎么说?”
阿七无奈地说:“那两个魔族当然也很生气,说‘你竟然说不知道加雷斯大人是谁!’”
艾尔菲亚:“它们果然生气了。”
阿七:“嗯,所以它们对他发动了攻击。”
听到这,艾尔菲亚不由得紧张了起来:“那怎么办?你救他了吗?”
阿七嘿嘿一笑:“稍微英雄救美了一下。”
艾尔菲亚:“后来呢?”
阿七摊了摊手:“我把他带回我借住的妓院,可是隔天因为某些原因,我躲藏的地方被二哥知道了,追兵来了,那地方也就躲不成了。”
艾尔菲亚:“某些原因?”
“好像是有个女孩子告密吧。”
明明自己被出卖,阿七的口气却像压根没把这件事往心里去一样。
“幸好你们没事。”
艾尔菲亚说着,突然回头,越过身后的栏杆往下望去,就看着正呆船头的施岚与十冶,由于那两个人并没发现他的视线,他就这么平静地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又回头看向阿七,问了,“阿墨,你很喜欢他吧?”
事实上,阿七也早就知道那两人在船头的事情,一直表现得不以为然,此时他看着艾尔菲亚,非常坦诚地笑答:“是啊。”
艾尔菲亚又问了:“那他喜欢你吗?”
阿七:“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这个答案艾尔菲亚有些意外,眨了眨眼,“你不是这么没把握的人。”
阿七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思考了一下,才答道:“老头子说,无论多有自信的人,一辈子总会遇到一个让自己没把握的人。”
大概是这句话非常含蓄地证实了阿七对那个人喜欢的程度吧,艾尔菲亚微笑着说:“我明白了。”
沉默了一会儿,阿七的视线落到船头那位黑色长发的身影上,漆黑眼眸中藏的,是令人难以琢磨清楚的东西,他说:“艾尔,等这件事告一段落,他回去原本世界的事情恐怕还需要借助你的力量。”
艾尔菲亚没问“既然你这么喜欢他,为什么还愿意放他回去”这种问题,也许是这个美丽的男子是足够了解阿七的吧,他轻声地说:“只要这是你所希望,我会尽力。”
把自己的视线从船头那个人身上抽离,阿七对艾尔菲亚笑出俩酒窝:“还有一件小小的事情。”
艾尔菲亚:“你说。”
在阿七简单说明了自己要求的那件“小小事情”后,艾尔菲亚眼睛一转想了想说:“可以阿,不过呢,我有一个条件。”
阿七:“条件?”
朝阿七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过来,此时这位圣子大人此时的表情有着外人难以见识到的小小调皮。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但阿七还是非常配合地附耳过去,结果在听清圣子大人在他耳边的低语后,这位英俊的王子殿下竟笑得比吃了大便还可怜:“艾尔……”
不等他说完,艾尔菲亚已经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的嘴唇,问:“答应吗?”
看着为难的王子殿下,圣子大人就像是志在必得,于是就像为了下决心,阿七在又一次看了看下方船头站着的那位黑发美人后,终于深吸了一口气,说:“好,一言为定!”
他话音刚落,那个比阳光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灿烂笑意就绽放在了艾尔菲亚脸上,眼睛弯成美好的弧度,嘴角的笑照亮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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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艘巨船回程的速度不算快,到达中央岛是在二十分钟以后,若是从半空中往下俯瞰,就会发现这是一座被水路从中间点分割成五块的岛屿。
五个钢铁铸成的巨门上刻着与船帆上一模一样的侧面头像,分别矗立在五条水路的前端。那五扇门的后面,就是所有魔族们畏惧着仇视着鄙视着的那群驱魔师的大本营,驱魔据点中央岛。
他们的船是从北边的大门进入中央岛的,水路左右建造了驱魔师与家眷们生活的城市,而水路的尽头,同样也是与另外三条水路汇聚的那个地方,既是这座岛的中间点。
那里有一座宏伟的如宫殿的大型建筑,众所周知,这座建筑就是圣子艾尔菲亚的住处。
尽管这艘船所经过的地方所有人都会停下来,将手放于心脏前行礼,尽管他的存在在世人看来是至高无上,但事实上,这座岛或者有史以来这个最大组织真正掌权的并不是他,虽然他有强大的力量,虽然按道理来说他确实是站在最顶端的人,但真相往往相反。
这些年来一代又一代的圣子,仅仅是作为驱魔团的标志存在着——如同真正掌握权力的那些长老的傀儡,没有一个例外。
二二此时在船尾的狄普正笑眯眯热情地跟乌上那群围观的居民招手,站在旁边的阿裴斯就彻底搞不懂了:”来到这地方我都恶心得起鸡皮疙瘩了!你觉得你这样合适口夕口口口.口口口.吗!?你还跟他们打招呼你是不是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