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陆景行回到总统府,陆琛坐在一侧翻着手中书籍,苏幕在客厅带着小家伙坐在地毯上玩着。
陆景行伸手将手中外套交给管家,迈步朝儿子那方去。
才将将坐下,苏幕轻柔询问声响起;“回了?”
“恩,”陆景行浅应,可就是这一声浅应,让陆琛抬了眸,细看之下,竟然看着些许妒忌。
对、就是妒忌。
晨间一番争吵让苏幕冷了一整日的脸,这会儿陆景行回来,面色倒是柔了。
说来说去,自己还是不如陆景行这个小杂碎。
嘶、如此想来,陆琛不好了,端起杯子未喝水,转而又重重搁在桌面上哐当一声响,引得陆景行侧眸。
这一看,明了。
“公司还忙吗?”苏幕问,坐在地毯上跟自家儿子浅聊着。
“还行,”应当是没有以前如此繁忙。
“你跟沈清有没有准备生二胎?”苏幕这话,问的及其平稳,就好似问人吃了晚餐没有。陆景行听闻这话,呆了几秒,小家伙手中玩具飞了出去,够了几下没够到,喊了声爸爸。
这一喊,陆景行回神了,伸手将他的玩具扒拉给人。
生二胎?一个就痛的死去活来的还来第二个?
陆先生想了想,而后摇了摇头,算是回应苏幕了。
不生了,怀孕生子本就是个痛苦的过程。
人生中尝试过一次就够了,没必要第二次。
“你想过没有,倘若往后陆家只有辰辰一个人,压力该有多大?”苏幕这话,问的直白。
如果陆家现在多那么一两个孩子,陆景行断然也不会将沈清推上高位,她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并非如此。
苏幕以为,陆景行应该能理解人丁稀薄的痛处,可显然,并没有。
她自诩不是个逼儿媳妇儿生孩子的恶毒婆婆,但意见,不得不给。
“你妈说的对,”后方,陆琛参合了这么一句。
算是给出自己的看法。
陆琛话语出来,不免让陆景行视线挪过去多看了两眼。
在面对父母的如此意见中,陆景行是屋里反驳的,他此时,心中有些许纠结。
理解人丁稀薄的痛处,但也不想让沈清在尝受一次生子之痛。
“我考虑考虑,”适时终止这个话题。
他没有如同平常人家的老公一样说去问问媳妇儿的意见,因为知晓,一旦他说了如此话语,苏幕可能会旁敲侧击的给沈清做工作了。
不行。
她素来不喜旁人多言叨扰她。
而苏幕呢?
没听出陆景行话语里的敷衍吗?
不、她听出来了,只是无力改变而已。
四楼书房,陆景行在思考这苏幕夜间提起的问题,稍有犹豫。
男人叹息着伸手拉开抽屉,最底层的抽屉摆着两个锦缎盒子,里面放的、是一对情侣表,这对表,许久之前的定制款,而到现如今,还未送出去。
想来也是失败。
思及前面那些年的难行,陆景行有一丝的恍惚,这种恍惚来自今日苏幕说的这番话,二胎?
他依旧就坚定了不生了,可今日苏幕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他不得不重新思考这个问题。
是呢!万一以后只有辰辰一个人压力该有多大。
陆家,向来是政商都有涉及。
饶是他在优秀,也不能一只手遮住两个天。“在想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男人抬眸,许是思考太过专注,并未注意到自家爱人的到来。
乍一抬眸,沈清晨间出门的西装外套已褪去,只着一条衬衫裙,此时,双手抱胸站靠在门口望着陆景行,面容淡淡温温。
“吃过了?”陆景行靠在座椅上轻声询问。
沈清点了点头。
而后抬腿迈步过去,站在书桌前,看见锦缎盒子时似是想到了什么。
哦~许久之前,陆景行入职仪式中,化妆师拿了这个盒子递给她,告知是手表,她拿起试了试,大了,便又放下了。
没想到,现如今摆在陆景行的书桌上。
有些诧异。
伸手,打开锦缎盒子,还是一样的表。
陆景行注视沈清动作,见她仅是将盒子打开便没了动作,伸手拿起手表套在她手腕上,沈清本意是想拒绝的,因为已经套过一次,大了。
然而,在触及到陆景行一脸认真的表情时,话语止在了唇间。
“大了,”陆景行喃喃开口,盯着沈清的手腕看了许久。
别人家额老婆越养越胖,唯独他与人相反。
这款表按照沈清许久之前的手腕尺寸定制的,只是怎也没想到,会大成这样。
“大了,”沈清道。
陆景行恩了声,而后放过她的手腕,起身在书柜格子里找着什么,沈清站在原地看着男人翻箱倒柜了会儿,也没找出个什么来。
夜间、她洗完澡出来,陆景行牵起她的手腕将表套了进去试了试尺寸。
刚好。
沈清惊奇望向他,笑问道;“你刚刚翻箱倒柜是找下表的工具去了?”
陆景行“恩”了声,给了答案。
沈清面上笑意更深了,这夜的陆景行,出奇的固执。
固执到非得把手表给她带进去。
固执到床笫之间非得寸寸到位。
倘若是沈清有那么一丁点儿不如意,他非得再来一次才罢休。
一番翻云覆雨结束,她是极其疲惫的,不想说话,想直接睡过去,但奈何陆景行精神头正足,不可能就此放过她。
一双宽厚的大掌在她身上来来回回,惹得她火气四窜。
娇喘不断。
抬手,捧上男人面颊,话语温软克制,“怎么啦?你今天。”
“阿幽……,”陆景行轻唤她。
“嗯?”
“没什么,睡吧!”伸手将她换了个姿势,挨着自己胸膛。一番话到了嘴边又绕了回去。
换句话来说,他此时并不知晓该如何同沈清开口,该如何同沈清说,他想在要一个。思来想去,总觉得今日开口稍显匆忙。并不大好。
陆景行的欲言又止不免让沈清多想。
“你不说,我晚上可能会睡不着,”抬手捏着男人精壮的臂弯,一下一下的看起来像撩拨。
人的好奇心总是特别旺盛的,沈清也不例外,陆景行的欲言又止,如果此时不说明的话,她可能会整晚都睡不好。
“好奇心这么旺盛?”陆先生取笑她。
“恩…”她毫不避讳大方承认。
“我们……”陆景行话音延长,沈清仰头盯着他。
“辰辰一个人终究是孤单了些!”
他本意是想说再生第二胎的,可思来想去,话锋一转就变成了如此。沈清是个精明剔透之人,许多隐晦的话语,即便你说的不明白,她也能琢磨清楚,此番陆景行的欲言又止,以及他今晚的姿态,沈清已经知晓这话的重点在哪儿了。
她伸手将被子压在胸前,以免春光外泄,半撑着身子起来望着陆景行,有些隐隐的困惑。
此前她对于生不生二胎这件事情从未有过任何意见,反倒是陆景行一口咬定,只要辰辰一个人就够了,就连上次他们**难耐,并未做防护措施,陆先生还亲自给她喂了药。这会儿琢磨了睁眼就是为了这事儿,沈清难免会疑惑。
“不是说不生了吗?”
天晓得,她说这话,异常平常,这是一句平平常常简简单单的陈述句与疑问句,并不带任何复杂的情绪,可她这句话落在陆景行耳里,就成了质问与不耐烦,男人心头一颤,伸手将人搂进了怀里。
宽厚的大掌在她短发上来来回回,话语带着半分焦急,“不生不生,别生气,我这不是再商量吗?”
陆太太额头小鸟飞过,一阵无语。
她自认为他的话已经够平常了,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波澜够克制了。可陆景行还能误解她的意思,这一国总统到底是怎么当的?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说着,他菲薄的唇轻啄她面庞,温柔宠爱。
伸手推开他,佯装生气的面容望着陆景行,陆先生见她如此,面色都白了。
“阿幽…!”喊着她的名字都在轻颤。
“怎么就突然想生啦?”她这话是折中之后才开口的。以保证说出来的话语不让陆景行去瞎想,不让这个男人太过小心翼翼。怎么就突然想生了和怎么就突然想生啦全然可以提现两种意思。
而沈清选择了温和的那一种。
“陆家家大业大,往后如果只有辰辰一个人的话,难免会压力过大,我想再生一个替他分担,”陆景行这话是打着商量的语气来的,而沈清也听得出来他这话里到底是何意思。点了点头,“是会有点。”
沈清这一点头,让陆景行稍微有些紧张,原本能言善辩,能说会道的男人此时睁着大眼睛望着自家爱人大气也不敢喘,只是紧紧的瞅着她。跟小朋友在等待棉花糖的过程一样,带着点期盼。
沈清想了想,她排斥生二胎吗?好像并不排斥,她想吗?好像也并不想,不过是处在一个中间阶段而已,既然陆景行有所要求何不满足他一回呢,反正他说的在理,一个人终究是孤单了些。“缓一段时间…”无形中的松口。
“好,乖乖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男人心头一喜,面上表情异常雀跃。
啪嗒一声吻着她的面庞,沈清似是万般嫌弃似的抹了把脸。
转而嘀咕道,“不知道是谁前段时间还让我吃药的,这会儿想一出是一出。”
“我的错我的错,”陆先生捏着她的爪子亲吻着,面上表情欢愉,并没有因为沈清的数落而又半分不好。
“休息好了没有?”他问。
“做什么?”
“再来一次。”
是谁说只有女人会恃宠而骄,只有女人会蹬鼻子上脸?在沈清看来陆景行排第一无人敢拍第二。
这人,你若是心情不好他定然是小心翼翼的看你脸色。
可你若是心情好,给了他几分颜色,他便能开起染房来,前些时日的床第之欢,男人小心翼翼的不敢太闹腾。
可自打昨日之后,开始贪得无厌了。
次日清晨,陆景行早餐闲聊时告知苏慕此事可行,但话里有话,无非是沈清身体不好,再加上公司工作繁忙,总归是些力不从心的时候,想要第二胎的前提是得把身体养好才行,他并不想因为一个孩子将自己爱人的身体弄垮,而苏慕是过来人,她支持沈清与陆景行在生第二胎自然也是知晓沈清的身体状况,于是乎,自动揽下调养沈清身体的大任。中午时分,陆景行每日惯例给沈清去了通电话,可这通电话响了许久都未曾有人接听。
想着许是她在忙,并未过多打扰这通电话,也只是响了一次而已。
中午时分的会议室弥漫着硝烟,沈清坐在首位,面色异常难看,望着下面众人等,指尖捏的泛白。
对于这种有针对性的会议,沈清似乎尚且还没有习以为常。
陆氏集团跟沈氏集团和盛世集团都不相同。
无论是沈家还是高亦安那里,他们实行的都不是单一的行业。而陆家不同,陆家的根基就像一棵树,树上面开满了枝桠。
涉及的行业领域多了,难免会有争辩,难免会有争论,而每一次会议都离不开争吵,沈清并非一个特别喜欢别人争吵的人,可自从入了陆氏集团,每一次会议总离不开这些。烦……实在是烦。烦的脑子嗡嗡的。
章宜见沈清脸色难看,一言不发,而后伸手扣了扣桌面,冷声开口:“休息10分钟。”
众人三三两两出去,茶水间里,一行人靠在一侧喝咖啡,吸烟处,一行人靠在墙面上抽烟。
不时聊着,“我真挺佩服沈董的,换我我可能管不来那么大公司,这种会我一个月开一次都嫌烦,沈董天天开,真心佩服。”
男人说着点了点手中烟灰。
“开一次会就跟哥斯拉入侵地球似的,你闭着眼睛仔细听,都能听见脑袋跟脑袋的碰撞声。”“**裸的智商跟口才的大戏。”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吐槽着,但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再说会议本身的压力跟思想碰撞的冲突。
“走了,”同事丢了烟,拍了拍人肩膀,“继续思想碰撞去了。”一群大老爷们围在吸烟室抽烟之余,不忘顶礼膜拜自家老板。
而沈清呢?喝了杯水在屋子里走动了会儿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继续这场无边无际的回忆。
自从入了陆氏集团,她每天有开不完的会,看不完的方案,签不完的字以及琢磨不完的人心。
一场会议结束已是一点多的光景。
下了会直接是午餐时间。
回到办公室的沈清拿起手机看见有陆景行的未接电话,反手拨了回去,那侧接电话的是余桓。
告知陆景行正在会晤。
她了然,嗯了一声收了电话。
将将放下手机,桌面上的手机再次响起,侧首看了眼,高亦安三个大字赫然出现在手机屏幕上让她稍显意外。
这个正在被陆景行为难的人,有空了?
还是说她昨晚那番话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哦……昨晚。
昨晚沈清心平气和的同陆景行再度解释了一番她与高亦安只是普通朋友关系,虽未明说,但以陆景行的脑子应该不至于听不出来是何意思吧!
沈清实在是不能理解,陆景行一而再再而三的扒住高亦安不放到底是为何?见不得她身边有男性人物,还是说高亦安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让他不得不去对付人家?无论是哪一种,似乎都说不大通。
她伸手接起电话,那侧话语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忙不忙?。”“还好,有事?”“老地方见一面?”高亦安询问。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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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