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人抬脚往前走去之时,殷九卿突然就拽住了他的手。
他脚步突然一顿,疑惑的朝着她看了过来。
“顾公子,谋反么?”
他淡淡的看着她,暖黄色的光晕染在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冷锐之气在柔柔的光下已尽数不见,他看上去很悠然。
此时正是花开之时,桃之夭夭,缀满了花枝,密密实实的,她的清艳的神色,在一树的胭脂火中,格外冷然。
在她的目光中,他勾起了唇角,幽幽的哼出一个音节,“嗯。”
“这种事我比较有经验,到时候,助你一臂之力。”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放心,这一次不跟你抢,人,让你杀!”
“……”他抿了抿唇瓣,反握住她的手,缓缓朝着东宫走去。
顾连爵此人喜欢玩弄人心,先给人希望,又给人绝望。
其实,他一直都懂,只是不曾说破。
他的母亲是前朝公主,顾连爵又怎么会让他平安长大,更不会将这天下交到他的手里。
所以,从他很小之时他便用他试药,数度生死茫茫。
他将他封为储君,也只是替他心中真正疼爱的儿子顾玄衣挡去尔虞我诈的阴谋罢了。
而今,顾玄衣日渐出类拔萃,深的民心,而他这个替死鬼,也到了消失的时候。
只是这一次,他似乎要失望了。
……
数日的舟车劳顿,本以为今夜一定会睡的安眠,可殷九卿却彻夜难眠。
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数次,直到天际泛白才睡了下去。
殷九卿是被一阵嘈杂声响起的,这东宫无一宫婢,能发出这么大的噪音,必然是有客来了。
思及此,她连忙起床。
她甚至未曾洗漱,便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走出了房门。
来到大殿,她一眼便看到了那上门之人。
他着一袭绛红色锦绣云纹衣袍,腰间束着墨色的玉带,宽宽的,将他的身子勾勒得笔挺修长。
俊美的脸上,修眉斜飞,凤目幽黑,他缓步走到那本该属于顾青禹的位子上,翩然落座。
“皇兄回来也不来打声招呼,还让玄衣亲自上门。”他端起面前的茶水,轻轻饮了一口。
而后,又重新吐会杯子里。
他满脸嫌弃,“这是什么茶,如此难以下咽。”
“回秦王,这是冬茶,采于雪山,因为常年被积雪覆盖……”
不等卫黎将话说完,他便那杯茶递给了顾青禹,“你喝了吧,这种茶,本王喝不惯。”
男人神色淡淡的看着他,那一双清澈的黑眸中,好似被人不断地注入墨汁,越来越浓,越来越幽深,如深渊寒潭。
顾玄衣嘴角含着淡淡的笑,便这样挑衅的望着顾青禹。
只要他敢还手,他便有办法让父皇光明正大的裁了他。
卫初和卫黎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捏了起来,说不怒,那是假的,端木凡握紧了手中的月圆弯刀。
此刻,他只想砍了这个恶心的东西。
短暂的对弈中,顾青禹终究还是接过了他手里的茶。
顾玄衣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