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前的情况,似乎容不得他过多的辩解。
各国使臣尚在京中,而安悦之父镇北王刚刚战死,是燕京朝的功臣。
如若此刻,他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定然会惹得镇北王那边的人心寒,对于他的皇位不利于巩固。
离沧虽然身上背着不小的责任,可是这天下终究是要统一的,他不想与其中任何一国并驾齐驱。
所以,不如杀了离沧,让这一天的战争快速到来。
他会让天下人,让故去的父皇知道,他,才是那个可以一统九州四国的人。
于是,就在这一瞬间,他下了决定。
“来人,将这秽乱宫廷的淫僧拖出去,斩首示众。”
闻言,他只是淡淡的立在一侧,眼底一片寂静,掀不起任何波澜,仿佛没有听到南容的话一般。
静默的仿佛一尊雕塑。
“皇上,是安悦的错,是安悦……”
“住口!”不等安悦把话说完,南容便沉沉的低吼出声。
转眼之间,离沧便被侍卫带了出去。
殷九卿拿着圣旨回京之时,便发现全城几乎看不见人影,询问了年迈的老妪才知道。
一代圣僧意图非礼安悦公主,被太皇太后和太后当场撞破,皇上震怒,下令,杀无赦。
听到这个消息之时,殷九卿没有任何的犹豫。
鞭子狠狠的抽上马臀,一路朝着九尺邢台的方向跑去。
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雷声,跟着闪电珍珠般的雨点便落了下来。
落到了房子上、树上、她的脸上,打得噼里啪啦的响。
豆大的雨点从房檐飘落下来,因为太急象断了线的珠子,一落到地下就变成了一条条小溪,天地间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马蹄在水上越过,更加快速的朝着目的地跑去。
殷九卿感觉,自己的心,好像从未像现在这般惊慌过,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便要彻底的离她远去。
来到人群涌动的邢台。
马儿疾驰而来,看热闹的行人自动让出了一条道。
她刚刚冲到邢台之前,一颗头颅猛地落地。
在雨水里滚了一圈,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不远处,那鲜红的血迹刚刚流出又被大血冲刷殆尽。
轰的一声,猛烈骤响,挣扎和加剧,都在这狂风和暴雨中呈现!突临!发泄!踏跳!
殷九卿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猛地从马背上跌落而下。
她猩红着一双眼睛,一步一步的朝着邢台之上那人的头颅爬去。
她双眸瞪得很大,却是一滴泪也没法流出。
她爬到那颗滚落在地的人头跟前,众目睽睽之下,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之下,缓缓捧起那断头。
红唇,决绝的印了上去。
眼泪,在这一刻悄然决堤,混着雨水剧烈的落下,最后,成了抑制不住的嘶吼。
“离沧——”
她近乎疯狂的嘶吼声震慑天际,那些三五成群立在一侧的文武百官,贫民百姓都惊愕的瞪大了眼,脚下生根再挪动不了半步。
殷九卿的身子摇摇晃晃的支撑了好久,最后终于恍若坍塌般重重倒在了地上。
她就这样躺在水里,任由大雨冲刷,双目失魂的睁着,双手却紧紧的将他的头抱进怀里,紧紧的捂住。
哽咽的安慰出声,“和尚,不痛,不痛的……”
‘嗒’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掉落了下来。
她瞥见掉落在地的木簪,却见上面清晰的刻着一行梵文:佛在小僧心里,你在小僧骨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