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寒声跟着安恪进了书房,叶相则被留在外面守着。
叶相早就得了卫寒声的指示,一等卫寒声进了书房就假意的捂着肚子轻声喊了起来,“这位大哥,你们如厕在哪儿?”
谎话说了一千遍不假也真,守门的小哥倒是没看出什么不妥。只是嫌弃的看了叶相一眼,还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空气不耐的指了指西面,“真是麻烦,如厕在那边你自己找去吧。”
叶相也不计较他的鄙夷,回了句谢了就飞快的朝西面跑去。等一跑过一个拐角就停住了步子,趴在墙角探出头去看,那人还是面色不改的站在门口,忙挑了小道往回走。
安恪住的地方自然不会多松懈,到处都有暗卫把守着,连每个小门都有侍卫仔细的看守着。
叶相身手灵敏,避过了不少的侍卫,好不容易回到了先前那个屋子。
地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了,不过因为天气的原因还有些水渍还没有干。顺着一滴滴的水渍往小路上走,一时忘了注意周边的环境。
一个没留神就直直的撞上了一堵人墙,叶相缓慢的抬起脑袋去仰望,是一个肌肉满满的壮汉,“你是谁?可知闲杂人等擅闯王爷府邸是死罪啊!”
叶相吞了吞口水,娴熟的装出一副不好意思又很急的样子,“这位大哥我是跟我家公子来找王爷的,我家公子现在与王爷正在书房,小的突然腹痛要上如厕,一时找错了方向。”
那壮汉看着威武的样子,却是个脑子简单的,瞧着叶相也不像个坏人竟然真的点了点头。
还细心的告诉他如厕在什么方向,等叶相走远了才反应过来。
“咦,书房怎么会从那个方向过来的?喂,臭小子你到底是谁啊?!”等再追出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叶相早就不知窜到什么地方去了。
叶相贴身靠在柱子上躲过了前面的一排侍卫,小心的送了一口气。瞄准了周围的人和位置,一个跟头就翻进了对面的小道上,把手指沾了口水戳破了身前的窗户纸。
“太医,这位姑娘的伤势怎么样了?”一个婢子轻轻的将夏雪芽的脑袋搬起,翻过身子给床前的一个老者看伤势。
太医摸了摸山羊胡,伸手去翻看她脑袋上的伤势,“先把她翻身躺着,怎么这么的不小心,这么长的一道口子也不知会不会变得痴傻了。”
等夏雪芽被翻身面朝枕头躺着后,太医才给她把脉。
一边皱着眉头一边让身边的小童记下方子,“老夫对这个把握也不是很大,先让人给她熬了药喂下去,过个时辰我再来瞧瞧。”
叶相瞧着太医要走出来,忙一个跟头滚回到原来的柱子旁,等太医走过去之后才小心的往那间屋子靠过去。
谁知刚刚走到窗下,就听到一个婢子的惊呼声,“你是谁啊?这么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呢!”
叶相忙一副虚弱装单手扶着窗台,另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哎哟喂。”一边喊起来一边捧着肚子就滚到了地上。
那婢子有些拿不准这是什么情况,小心的像叶相走过来,到他身前停下还用脚踢了踢叶相的手臂,“哎,你是谁啊,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哎哟喂,好姐姐啊,我是和我家公子走散了,我想要出来找如厕的。谁知道这院子这般的大,我怎么找都找不到路,这不肚子又疼得厉害了,这是什么地方啊。”
这婢子可就不如刚刚那壮汉好忽悠了,“你这是骗谁啊,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可是你能到处走动的?不然倒是说说你家公子姓甚名谁,现在又在哪儿呀?”
叶相本就是耍耍滑头,真若是说起来倒还真抵不过这婢女的半分气力。
但是他会耍赖,一直躺在地上就是不肯起来,“我家公子和王爷就在书房议事,你若是不信自己去看啊!”
过了那婢子也有些不耐了,叶相才突地大喊,“少爷!小的在这儿啊!”婢子过真受骗转身,叶相则爬起来就往反方向跑。
好不容易跑到书房门口才松了一口气,守门的小哥还好心的扶了他一把,“你这不过去趟如厕怎么满头大汗的啊,而且去的时间也太长了些吧。”
“嗐,小哥你可是不知道,你们这院子可是太大了。我一时找不着路还被一个丑八怪一直的追,可不是得一路的跑吗。”
许是想到了那些个强健的婢女,那小哥也是一股凉意的耸了耸肩,“没想到你身板小小的,跑起来倒是快那几个娘们可真是,啧啧……”
两人简直是相逢恨晚,头凑着头一直说个不停。
没多久门从里头被打开,卫寒声先一步走了出来安恪紧跟随后,两人的面色都瞧不出有什么变化,但是叶相还是看出了卫寒声的不悦。
“既然已是谈拢,那明日本王在府上设宴请卫老先生和卫公子一同前往赴宴。”卫寒声的脸色更臭,但还是拱手应和下了。
临走时还不忘说道:“我们都已谈妥,那想必不需要再旁人一同了吧。”卫寒声说的意味深长,旁人些许还不明白但是安恪全是明白了,用暧昧的眼神瞧着卫寒声。
卫寒声脸色有点微红轻咳了一声,“那就告辞了,明日一定准时赴约还望王爷也能守约。”说完便带着叶相头也不回的走了。
卫寒声刚走安恪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大步的朝夏雪芽的那间屋子走去。
屋内夏雪芽正趴在枕头上看不清样子,“刚刚李太医来来看了怎么说的?脑袋上的伤可是会有生命危险吗?”
婢子们各个你看我我看你,到底其中一个不怕死的走了上去,“回王爷的话,刚刚李太医说这位姑娘福泽厚实,生命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脑子有点……”
接下去的不用说自然是人都能理解,安恪一开始也不想要弄成这样。只能沉着脸勉强的应了一声,“你们好生的照看夏姑娘,若是再出什么差池,你们自己知道该怎么办。”
另一边,叶相一出院子就忍不住的趴在卫寒声耳边,将他刚刚看到的事情一一道来。
卫寒声越听越不悦,叶相跟着卫寒声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自然是知道自己少爷不高兴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但是想到夏雪芽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的开口:“少爷,夏姑娘怎么办啊?”
“这点不用担心,我已经和六王爷说好了。夏雪芽现在受了重伤他也不可能强逼着她帮他,你的当务之急要就是要先赶回去稳住夏家的众人。”
叶相想想也觉得对,只能在路口和卫寒声分开朝碧云天跑去。
卫寒声则独自站在街上,街角停了卫家的马车青子坐在前头驾车。卫寒声站了片刻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上了马车,“青子回去吧。”
一路无言马车慢慢的在卫家大宅前停下,还未下马车就有下人围了上来,“大少爷您回来了,夫人大小姐在等您用膳呢。”
进了院子就听见卫珞依清脆的童音,卫寒声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卫珞依瞧见卫寒声回来就笑着扑了过来,“哥哥你可回来了,不是说好了要陪我抓蝴蝶吗怎么又这么晚回来。”
朱氏慈爱的摸着卫珞依的头发,“你哥哥店中事务忙,哪有这么多时间陪你玩,你若是想让小翠给你抓些来。”
“今日是哥哥不对失约了,等过几日天气好哥哥再带依儿去放纸鸢,你先去房里玩一会我与娘亲说些事。”卫珞依本是不愿,但是瞧见卫寒声正色的样子,只能不依不舍的进了屋子。
等卫珞依进了屋子卫寒声才将下午的事情与朱氏说了,不过略去了夏雪芽的事情,只说是巧遇安恪。
朱氏听完忙不迭的将门窗给合上了,难得的面带厉色:“声儿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你难道忘了家中的组训了?”
“我当然没有忘记组训,只是这与祖上发生的事情不同怎能相提并论。这些年闽贵茶业的崛起和乌龙茶红茶愈多被人接受,娘你就不担心吗?”
朱氏过了很久才为难的摇了摇头,“声儿这事真不是为娘能做主的,虽说我手上确是握着卫家半数的茶铺,但是这些年你父亲早就从别的途径拿回去了不少,卫家早没我能说话的地儿了。”
卫家茶铺是从前几辈留下来的,一开始的不过是朱卫两个茶师的糊口生意,后来却越做越大。
曾经在祖父辈,卫家的家主为了权势也曾和一位藩王走得密切。后来先皇登基藩王被流放,茶铺也受到了牵连。这才有了不再与朝中人来往的组训。
为了利益两家人想了不少的法子,从一开始的义结到卫游和朱氏的联姻。最后到了现在,外界也都只知道茶庄是姓卫的不姓朱。
“娘,这么多年过去了,您难道一点都不想争一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