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来袭,其獠牙闪烁着淡淡青铜光辉,好似两把小型青铜匕首。
林墨白面色凝重,紧握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突然弓起身子,阳气全部灌入右腿,用力一蹬地面,如一只离弦之箭,射向尚在高空咬来的僵尸。
阳气增幅至八十斤力道踹中下降的僵尸头部,如同打在皮球般,虚不受力。却有一股反弹之力反馈,林墨白倒飞,坠空。落地之际,他单手一撑地面,一个倒翻单膝跪地。
反观僵尸如一颗炮弹般掉落地面,一股强大的劲风卷地,久年沉淀的落叶漫天纷飞迷乱了林墨白投去的双眼。
忽而,林墨白感到头顶传来一股压迫风声,就见僵尸从天而降。其獠牙巨嘴之上,僵硬的鼻孔非常人性化地一吸。随后一吐,青色的烟雾从嘴中鼻孔吐出。
林墨白就地打滚躲了过去,冷不防嗅到青雾恶味。此雾乃僵尸储藏且育养多年的尸气,具有眩晕腐蚀之效。
林墨白暗自查探,发觉体内微弱的阳气运转缓慢,更要命的是头晕眼花反应能力和思维能力下降到了低谷。
僵尸落下,如木棍般的双手对着林墨白一扫。林墨白脸色一白,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抛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树干上,骨骼移位,五脏俱废。
轰!僵尸跳跃,张开獠牙扑向眼前瘫痪的猎物。
僵尸逼近,裸露的锋利獠牙尚未落下,林墨白感受到自身皮肤一阵刺痛。
“难道我就这样葬身此处吗?”
“不,我不甘心。我要强大,我要照顾妈妈。”
林墨白大吼,胸中阳气沸腾,熊熊燃烧。冰封似的僵硬躯体恢复行动能力,断裂骨骼传来酥麻的痒痛感。
可是,来不及了。僵尸的獠牙无惧林墨白体外阳气散发的灼热温度,咬了下去。
然而,林墨白没有感到獠牙入体的痛疼。他四肢被藤蔓缠住,关键时刻偏离了僵尸攻击范畴,被救下。
吼!到嘴的肥肉跑了。僵尸愤怒,打散藤蔓。一个弹跳,凌空直扑林墨白。
林墨白拳头通红,施展乱星步,身如电闪,如梦似幻,后发先至一拳重重将其击飞。接着林中藤蔓如蛇爬,缠住倒飞的僵尸。
好机会!
林墨白眼睛一亮,腾空一拳击中僵尸头部。如西瓜碎裂的声响传来,僵尸头部炸裂,碎肉四溅,僵硬的躯体倒在地面,扬起阵阵飞叶。
咳咳!
僵尸死亡,林墨白无力躺在地上。朴素的衣服挂着丝丝布条,呼吸着一口空气,忍不住地咳嗽,接着全身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笨蛋!”
怨灵骂道,“僵尸判断目标主要是靠嗅觉,旺盛的气血是他们自我进化的灵丹妙药。你阳气旺盛,气血充足自然会本能攻击你。但是一旦将阳气转化阴气,在僵尸眼中你就是一具死尸,打不赢难道不会伪装啊?”
“啊!”
林墨白一头雾水,这他还真不知道。同时也苦涩,自己那时动弹不得好不?阳气转化缓慢,也来不及啊。
好在沈冰清只是说教了一下,话风一转,“不过,你小子还是有点见识,知道僵尸弱点在头部。”
“那是当然!”林墨白龇牙咧嘴有些臭屁,“师傅教的好,徒弟记得牢。”
沈冰清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林墨白,“还能走动吗?”
“还……”林墨白话还未脱口,被疼痛咽了回去,只是艰难的点点头。
阳气运转周身,半响,他站了起来,有些自嘲笑道,“被打多了,看来还能增加抗打能力。”
“不错!”
林墨白自我感觉良好,沈冰清没好气,如一盆冰水浇在得意忘形的林墨白头顶。
“看看你这一身破衣,像个乞丐。估计再过一个月,这附近就得多一个野人了。”
林墨白看了一眼自身狼狈像,尴尬地怂肩,无奈一笑也不答话。就地练起五星罡的指法。一拳,一掌,一指三招内,两极焰风拳最是得心应手。
无奈深夜,林中阴气较重,林墨白缓慢地打起了两极风霜指。
阴寒指风寒芒乍隐乍现,忽而光影闪耀。红光激荡,空中飘荡着落叶渲染林间,却见一道矮小身影似狂风卷落叶,双指穿梭,指风呼啸,一夹一刺将纷飞落叶或剪成两半或洞穿。
飘荡的落叶随风飘零,毫无受力处,夹断容易,可要将之洞穿不仅需要极快的速度,还得需要敏锐的洞察力。
修炼不知岁月,很快东方的山峦出现一抹鱼白,远处的林源石村鸡鸣静夜,林墨白抬头望了一眼天色。肚子饿得咕咕叫,脚点地面,纵身腾跃远方。
林源石村,李寡妇夜半听柳金水喊林墨白名字,有些疑惑。今早出门就见林若仙随着柳金水拿野兔野鸡去河边洗,心中纳闷。
“柳金水一介女流,林雷生被抓,哪里来的野兔野鸡。难道昨晚的事情是真的?”李寡妇有些明悟,“灾星不会真的回来了吧。”
当夜,李寡妇守在房间一宿未睡。她趴在自家窗口侧耳倾听。
林墨白感觉自身又要突破,心想猎物暂时够家人吃,因此并未下山,而是一心一意修炼。
李寡妇坐等了一夜,也没见林墨白半分人影。次日带着黑眼圈下地干活,一时睡意来袭,差点没被锄头挖到自己脚。直呼林墨白灾星害人不浅,牙根是恨得痒痒。
第二夜,林墨白处于全力突破中。怨灵护法,并带来数团鬼火助他安稳突破到引气中期。这一突破就用了数个时辰,等他出洞,外面已经蒙蒙亮。
半打瞌睡半守夜的李寡妇彻底奔溃,直接倒在家里睡觉。一睡就是一整天,饿得不会煮饭的儿子林仁斌哇哇大哭,这让她对林墨白更是恨之入骨。却也没办法,只能早睡早起,恢复正常生活。
第三夜,林墨白打了五只野兔,四只野鸡放在窗口。就要离去时,忽而房间传来一阵咳嗽,母亲病了。
他放缓脚步,迟疑了一会儿,越上房顶,伏在瓦片上。就听柳金水道,“小白我知道你恨你父亲,可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亲生父亲,再无情也改变不了你是他亲生儿子的事实。”
柳金水咳嗽着打着电筒从屋里走出来,她走的很慢,单薄的身子在晚风中很是萧瑟。
她捂着嘴,忍不住再次咳嗽。林若仙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为妈妈披上衣服。她四周张望,大大的眼睛里除了黑蒙蒙的一片并未发现任何身影。
“妈妈,也许那不是哥哥回来了。”她拉着柳金水的手,央求道,“妈妈,晚上风大,快回家躺着!医生叫你好好休息。”
“乖!”
柳金水附身摸了一下女儿秀发,面露慈祥道,“你先去睡吧,我再站会儿。”
林若仙摇头,寒露降下,她有些瑟瑟发抖,嘴唇发白却倔强地站立妈妈身后一言不发。
她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咬紧嘴唇,好似告诉妈妈,“你不走,我也不走。”
柳金水望着茫茫黑夜叹息,“我这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儿子被当做灾星,受尽白眼,如今生死不知。丈夫含冤判刑,留下孤女寡母,还不如一死。”
“疼我的二哥,也疯癫了。大哥,二老远离,几年了,都没来看望。”
柳金水说着说着,泣不成声,浑浊的泪水流过眼角皱纹。林若仙闻声晶莹的泪珠悬眶打转,哭了起来。
风声吹动泪珠,有些幽咽,似不忍悲痛欲绝。
“五十元钱,终究是暴露了身份。”
房顶的林墨白慢慢起身,他不敢见母亲是不想她们受自己灾星名声连累。现在看来,家中似乎很糟糕。
“妈,妹妹!”
林墨白惭愧道,“我来了。”
藏在心里的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有三个字,“我来了。”他跳下房顶,轻飘飘地落在柳金水身前,帮母亲擦拭眼泪。
林若仙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待看清是自己哥哥,美目望向房顶,又看向林墨白。尽管眼前的哥哥形象邋遢,可无声息从天而降,哪是一般人能做的。眼里全是星星,一闪一闪甚是可爱。
林墨白与妹妹对视一眼,笑了笑,下一刻不知所措。
柳金水泪眼婆娑,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就见林墨白衣服破烂,赤着满是瘀痕的上半身。她抬起手想要抚摸,忽而脸色一冷,转变方向推开儿子的手。
“你不是我儿子。”她冷声道,“我也没你这样的儿子。”
林墨白呆滞,停在半空的手不知往哪里放。
“妈妈!”林若仙震惊,大大的眼睛写满不解。这几天妈妈可是一直念叨哥哥,甚至有几次在睡梦中惊醒。哥回来了,为什么还推开。
“哥哥!”林若仙急忙解释,“妈妈这些天其实一直都在想着你,甚至吃饭睡觉的时候也总是念叨。”
“我知道!”林墨白点点头。他看向林若仙,道,“妹妹,今晚我来的事情不要告诉别人,好好照顾妈。”
“恩!”林若仙应答。
林墨白见母亲一脸决绝,生怕她病情加重,转身欲走。林若仙突然拦在前面。风扬起她的秀发,吹动着她的雪白衬衫仿若一朵梨花,盛放着洁白。美丽却又脆弱,好似随时都要随风而去。
“哥哥!”林若仙不舍,“你要走吗?”
“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好,我不该恨你。”
“你明晚还来吗?”
林墨白还未回答,柳金水几乎咆哮道,“若仙,你让开,让他走,以后也别来了。”
她抓起晾衣杆上的野兔野鸡,扔向林墨白。林墨白本能想避开,脚步移动偏离半分又呆立原地,生生受母亲一击。记忆中的第一次。
纵身腾跃,几个闪烁,林墨白头也不回地投入黑暗中。孤独的身影仿佛一支离弦之箭,一去不复返。
林墨白离去,仿佛也带走了柳金水撑下去的力量,身子摇摇欲坠。
“妈,你怎么了?”
木窗下,林若仙焦急扶住晕倒的母亲,可一道身影更快。透出木窗的灯光摇曳,只见黑影斜插而下,扶住柳金水。
将母亲背回房间缓缓平放床上,房间潮湿阴暗,林墨白为母亲输送大部分阳气,不免一阵虚弱。驻足停留间与妹妹说了些谈心话语,他转身离去。
林若仙不舍地望着,看哥哥飞身奔向黑暗不见踪影。
“哥哥,你一定要回来。”
夜,是静夜,奈何离别。
风,是晚风,盼再相逢。
林若仙双掌合十举到眉心,闭目长长的睫毛颤动,似在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