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表姨父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我也只好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的渊博知识。我咳嗽一声道:“那小生就献丑了,说的不对的地方请大家更正。学生以为,每首曲子都有每首曲子的灵魂,就算是由不同的人来演奏,它的调子还是一样的。”我看了下众人,大家都用一种你这不是废话嘛的表情看着我。曲高和寡啊!有几人象我这样一点就透。没办法再多说几句吧,“说道弹曲,我可以打个比方,就好比一个戏子在台上演戏。好的戏子是会把他融入到戏里去,让戏演他,而不是他去演戏。表演时他完全就是当时的那个人物了,那时观众就可以用自己的理解去看这个角色了,下次再演另外一个角色时,他已是另外一个人了。弹曲也是这样,作曲的人在作好这首曲子时,就已经赋予好了它的意义。弹曲的人就要负责把曲中的意义真实的反应给听众,再按听众内心的感受去美化这首曲子,要知道每个人的内心感受是不一样的,只要让听众自己的想象去发挥自然就成了最好的音乐。不过以上完全是学生自己的看法做不了准的。”
那边金琴还在思考我说的话。杨勇就接过话去:“周先生说的倒好象有几分道理,只不过先生以为一首曲子每个人都要弹成一样吗?那还要那么多人弹曲干嘛,让作曲的人自己弹,或是教给他们的徒弟代代相传就是了。”说完,杨、魏他们六人都放肆的大笑起来,而表姨父他们都羞愧的低下了头,好象被讽刺的人是他们,而不是我。
我笑道:“也难怪杨大人会误解。曲虽同但人心不同。也可用演戏打比方,比如演戏的人是青年你要让他演个老人,他硬用青年的心态去表现老人,这怎么能行。就拿刚才金琴姑娘弹的《风萧萧》,因为金姑娘没上过战场,她用自己的心态去表现战场部分就不行了。”
旁边魏铁也不甘寂寞的插话道:“照先生这么说,没上过战场的人就不能弹这首《风萧萧》了,我记的作这首曲的人,也没上过战场,这可和先生刚才所言矛盾了。”杨、魏的笑声更大了,表姨父他们的头低的更深了。
我又笑了:“难道魏将军没听说过世上有书这中东西吗?没亲身经历过战场,还没有听别人讲过战场吗?但每个人对战场的理解都不一样,士兵有士兵的理解,将军有将军的理解,但一定要说出来战场,才好让别人去理解啊!回到弹曲上来,你必需去告诉别人你弹的是云,至于不同的弹曲的人,可以按自己的理解去阐述这块云,比如有人形容是人状的云,有人形容是动物状的云,就由弹曲的人发挥了,听众也可以按自己的理解去想这是什么样的。但如果硬是把云表现成风的样子,听众就不好理解了,只能听你的理解了,就变成了风状的云。”
这下杨、魏他们不笑了,表姨父他们的头倒是高高抬起来了。我说话时,金琴在一旁频频点头,看样子她是早懂了,刚才杨、魏二人在说她也不好插话。见杨、魏不说了,金琴问道:“那么依先生所言,该如何做道呢?”
我沉思了下,说道:“要多听、多看、多想,最后去用心体会作者的心,用他心带你心,在用你心表他心,方可做到心曲相容,心灵相交。其实,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就拿你门口的听音阁三个字说吧就达到了这种境界。文字出现何止千年,千年来人们都把每一个文字形象化了,所以你一见到它,就知道它要表现的思想。单说‘音’一字,我们就会联想到很多声音。可门口的那个字就体现了声音美的一方面,至于美到何种程度和什么声音是美的就让看的人自己去想了。真想见见这写字之人啊!”我说道最后,不禁对这写字之人悠然向往。不过,奇怪的是周围的人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就是要表现对我的崇拜也不用这样看着人家吧,人家会害羞的。
金琴长叹了一声:“先生真是有惊天之才呀,让人不佩服也不行。且不说周先生对弹曲的一番高论,令人叹为观止,单单凭先生能看出门外金牡丹薛姐姐写的三个字的不凡之处,也知先生的过人才华。”
见我一愕然的样子,杨勇恭敬的截说道:“先生刚来盐州有所不知,金牡丹为表示对盐州城另外四为姑娘的尊重,特为这四位姑娘所在的院子提字,盐州百姓又因金琴姑娘的原因,给其他四位姑娘的外号前加了个金字,这样才有的盐州五朵金花之称。听音阁三字正是金牡丹姑娘所书,今日先生一句话,必将被薛姑娘引为知己,他日定被传为佳话。”
接着,金琴又说道:“其实,薛姐姐早就告诉琴儿的不足,只是没有先生说的这么透彻。当日,薛姐姐来访,我也曾弹奏一曲,问她有何感想。薛姐姐说她也说不出来,只是说,她曾经有幸听过四大名妓之中以弹琴见长的天音姑娘,当时天音姑娘弹的时候,树上停满了小鸟,她就感觉是清风拂面,仿佛是从天空中传来的天籁之音。而听我弹同样的曲子,虽然依旧悦耳动人,但总感觉是在听我诉说,没有情景交融的感觉了。只是我当时还不明白,今日听先生一说,琴儿就明白了,原来功夫不光在琴中,更多的是在琴外。如蒙先生不弃,还请先生收下琴儿这个愚钝的弟子。”说完起身,叩头就向我拜来。
我连说不可,上前就把金琴搀了起来。金琴含着泪说:“先生莫非真的嫌琴儿愚钝不成。”金琴的眼泪就在眼眶内打转呢。旁边止高气昂的表姨父他们,忙上来劝我收下这个徒弟。见我还要推迟,杨、魏二人要上来劝了,不久全屋的人都来劝我。没办法,谁叫自己太有魅力了,收下了,我心中暗喜,以后上青楼名正言顺了。
大家又重新坐下闲聊了会,也就是其他人拍马屁,我一个人洋洋得意的听。不久,金琴就起身告辞,说:“奴家不打扰各位大人谈话了,奴家先告退了。”接着又转过身来,特意向我叮嘱道:“先生一定要多来看琴儿,又或琴儿过府拜望。”就这么完了,就要开始谈正事了,我不要,心中大喊道。别人上青楼都是依红伴翠的,为什么,为什么就是我二次上青楼,什么女人也没碰到。别人上青楼谈话,都是左拥右抱的,就我来变成听曲了,早知道去茶楼了,也不会有那么高的期望。我一直在自怨自艾的,以致于在金琴走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醒过神来。
“先生,先生”。
“什么?”我脱口问道。表姨父叫了我好几声了,见我半天没反应,只好用手捅了我下。我回过神来的一瞬间,看到杨、魏二人相视一笑。
我连忙又问道:“谈到那了?”
表姨父看我这个样子,暗暗的摇了下头。回答道:“我已经和杨、魏二位大人谈过了,我盐州府确实有困难。杨、魏两位大人已表示谅解,钱粮一事,他们会想办法自行解决。宜众当铺的事,我已答应两位大人不在追究了,只是要他们以后收东西小心着点就是了。”表姨父说完这话,还洋洋得意了会。
我下意识的说了声:“不行。”
“什么?”这是杨、魏和表姨父三个人同时问道。
我慢悠悠的说道:“今天这是在私下场合,屋内众人想来也是各位大人的心腹了。我们也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今天,我家陆大人是来和杨、魏两位大人来谈合作一事的,否则也不会来这春风阁了。”
表姨父听完我说这话,是一脸迷雾的,但看我向他点头,也就没说什么。可杨、魏二人听我这么一说,心中一阵狂喜,连声说道:“那是,那是,我们也是这个意思。”
我又接着说道:“两位大人且莫高兴,我家大人和你们合作是有条件的。”
“那是应该的,那是应该的。”杨、魏二人献媚道。
我瞟了他们一眼,又接着说道:“杨、魏两位大人应该知道我们盐州城藏龙卧虎,各种势力错综复杂。我家大人的意思是,我们没有自己的势力凭什么和杨、魏两位大人合作呢?又凭什么保证我们自己的利益呢?所以,我家大人要收回城卫军的势力。”
“什么?”杨、魏听我这么一说大吃一惊。
我不管他们,威胁道:“两位大人不要慌张。这件事我们不是在询问两位大人的意见,而只是通知两位大人一声,避免到时两位大人误会。我的意思是就是两位大人误会了,也没关系,不是朋友,那只能是敌人了,还请两位大人三思。”
杨勇擦了擦脸上的汗,又看了魏铁一眼,说道:“陆大人这个意思太突然了,能否容我们二人回去商量下。”
我轻蔑的一笑道:“大人是没听清楚我说的话。城卫军本就属于我家大人管辖,今天我们是来通知两位大人的,而不是来征求意见的。我请大人三思的是,今后是敌是友就在两位大人的一念之间。”
杨勇听我这么一说,脸都白了。魏铁低下头不说话。我也不理他们,欣赏起听音阁内的装饰来。此时,表姨父已经完全明白我的意思了,也不说话,完全交给我来处理了,他悠闲的喝着茶。
半响,魏铁终于抬起头,沉声说道:“好,周先生此言也不无道理。有相同的实力才好相交,只是到时二位不要有负杨大人才好,否则我江北大营十五万将士可不会答应。”
我冷笑道:“谁答不答应我不在乎,我知信奉一个道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还请两位大人记住了。”
魏铁一听此话,哈哈大笑,连声说道:“好、好、好,先生此话我爱听,先生深知我辈之心,又能脱口而出。魏某相当开心。就恕魏某大胆,替杨大人答应了下来。杨大人你看是吧?”魏铁口中的两次杨大人意义可是不同的,第一个扬大人是指京城的杨进忠,前面提醒表姨父不要有负杨大人的也是指杨进忠;后面一个询问语气的杨大人才是指的杨勇。由此可知盐州方面真正替杨进忠势力负责的是魏铁。这点从杨勇丝毫没有表现出异议的回答中也可体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