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来帝王皆薄情,而他们的帝王更甚。虽说看重小妍儿,又岂能保证他不会因利益放弃小妍儿?五十年啊,整整五十年的和平,以帝王的手段只需五年,不,或许更少的时间,凭着恢复的国力攻下离、萧二国根本不是难事,若能以一公主和亲便有了这难得的休养生机的时间,换作哪个帝王不会同意?
羽景之、陆柏源齐齐看向龙案后已然一身冷冽的帝王,心愈发揣揣不安。
夏允翊抬手将朱笔置于一旁,仰身靠后龙椅后,他凤眸一眯,勾唇冷笑,“说了这么多就是不想让朕将皇妹远嫁了?”
这是问也是答的话语听得羽景之、陆柏源二人心头皆是一惊,羽景之慌忙跪地,与陆柏源一样是额贴着地板,不敢出声。
夏允翊低笑出声,他右手覆上左拇指上碧玉扳指,缓缓轻抚。
少许,他挑了挑眉,沉声道,“两位爱卿这般为朕着想,朕该怎么感谢两位爱卿的忧君之心呢?”
“臣等惶恐。”两人齐齐道。
夏允翊嗤笑,“惶恐?朕看你们大胆的很,居然在朕面前耍起了心思,当朕是傻子?”
羽景之、陆柏源纷纷磕头,羽景之心中轻叹,他确实在进御书房前和陆柏源有所商议,但陆柏源并不知这里头所有的弯弯路子,那二愣子纯粹在担心小妍儿这才随了他的配合。
他抬起脸来,痛声道,“不敢欺瞒皇上,微臣自知公主所为皇上必定看不上眼,但公主乃我夏国长公主,亦是唯一的公主、皇上如今仅有的血缘至亲,皇上何其忍心将一弱女子远嫁他国?这不是寒了公主的心么?”如若小妍儿知道会有一天被兄长亲手送上和亲的道路,她必会宁愿这帝王兄长从一开始就不曾对她好,好过徒增伤悲。
“微臣愿以血肉之躯筑就守卫长城,哪怕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也绝不让离国人踏入我疆土半步,恳请皇上莫要让公主和亲,臣愿立下军令状,不日将领军出征。”陆柏源绷着坚毅的面色,郑重万分的道。
他犹记得那年夏清妍被帝王赶至清微宫自身自灭,她哭着说不愿,哀求自己让她去报仇,哪怕死了也好过没有自由痛苦一生;而如今,她不再嚷着要报仇了,帝王也与她亲近了,而她又要再一次被至亲之人推开了吗?那样绝望又绝决的她,他此生至死都不愿再看到,她爱谁都好,嫁谁都罢,只要她开心。
但他知道,和亲绝不是她所愿。
如若自己能为她做些什么,他必定毫不吝啬的伸出手来,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他爱她,从小便是,可从前的他只能仰望她,而如今,她变得平易近人,还能亲热地被她唤上一声陆大哥,他只觉得这一生都够了,就算为她从此远离京城,哪怕再难看得到她,他也是愿意的。
“出去。”帝王幽幽出声。
此刻的御书房气氛极其压抑,以帝王为中心,空气渐渐冷沉下来。
夏允翊眼神似冰刃,妖孽般的俊颜如覆上了层冰晶,冷硬阴森的让人不寒而粟,他唇角邪邪勾起,笑容嗜血而阴冷。羽景之、陆柏源一点也不怀疑他们若再说上一句什么,帝王会不会手掌一翻,当即就了结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