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手指头叩着木桌子,一下又一下,很有节奏的声音在耳边不断萦绕,吵得她无法安稳地睡觉。
纤长稠密的黑睫‘毛’在白白的光影下费力扇动着,‘精’致白皙的五官不安地皱着,头发脏‘乱’地撒在一旁,身上的衣服全是泥圬,又脏又皱,而‘裸’‘露’的臂膀和修长的美‘腿’布满一道道或深或浅的伤痕,而左臂上那道结了痂正在慢慢复原的伤疤尤其牵引人的视线。
尽管如此,那张皮肤雪白细腻,‘玉’一般光滑通透,美得连上帝都妒嫉的面容让人看一眼都不会忘记。
男人分开双‘腿’坐在一张木椅上,闭着眼睛,一只食指不停地在桌子上敲打着,桌子上面放着一张校卡。
砰!房‘门’被粗鲁地推开,一发型怪异穿着黑t牛仔的年轻男子走进来,扫了眼地板上躺着的‘女’生,皱眉问:“大哥,这个钟意雯还没醒啊?”
“说了多少遍,她不是钟意雯!”男人依然闭着眼,语气很恶劣,对他叫错名字似乎非常不悦。
“大哥,不要欺负我读得书少,钟意雯三个字我是认识的,校卡上都写着还有错?她不叫钟意雯那叫什么?”黑衣男子反驳道。
“黑皮,你的眼睛都看什么的?校卡上的照片跟她长得像吗?”男人停止敲桌子的动作,抄起木桌上的校卡举了举做出要扔到男子身上的动作,顿了好几秒慢慢放下,轻轻捏在手中。“过来看,看清楚一点!”
那被叫黑皮的年轻男子凑过头去张大眼睛认真地看着,不好意思地挠了一下头。“是不大像。不过大哥,她肯定去整容了。”男子嘻笑几声,想到什么,抗议道:“大哥,我不叫黑皮。我有名字,叫苏威,而且我现在一点都不黑,大哥。别再叫黑皮这个名字了,丢人。”
男人瞪了他一眼,冷哼。
苏威扁扁嘴,不再吭声,黑眼睛贼溜溜地四周转着,突然眼睛一亮,两步走到地上‘女’生前,蹲下,撩开她右耳处的头发,‘露’出星光闪闪的璀璨耳钻。“大哥。你瞧这东西真货还是假货,能换几个钱吗?这么一大粒钻,要是真的,也够我‘花’一段时间。”
男人往‘女’生的右耳处看去,轻说:“拿过来我看看。”
苏威伸过手刚要去摘下那耳钻。‘女’生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瞪大眼睛冷冷地看着他。
于雅倩一听别人要摘她的耳钻,再也无法装睡下去。
苏威怔了怔,站起来,走到男人身旁站着,淡言说:“大哥,这妞终于醒了。”
“嗯。”男人沉沉地应了一声。缓缓打开眼睛。
于雅倩顺着声音看过去,入眼是一张上了年纪的沧桑的脸,脸上横着一道难看的疤痕,她惊愕了几秒,蹙眉。“是你!”她认得他,那个在机场上刺伤秦杰的男人。那条横在脸上的伤疤那样触目惊心,她想忘也忘不了。
“呵呵。”男人没有表情地干笑一声,盯着她,猜想着她的身份。他当然也记得她,她当时可是随身带着四个保镖。再看向她右耳垂那枚价格不菲的耳钻,定是有钱人的‘女’儿。“你是什么人?”他问。
“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于雅倩从地上站起来,不知是在地上睡太久还是肚子饿的缘故,脚软了软,忙伸手扶着墙站稳。
“这里的人都叫我刀疤。”男人的声线很粗,尽管他说得平淡,依然没法让他的声音柔和下来。他将视线移到手中的校卡,盯着上面的照片。
于雅倩注意到了,轻说:“那是我的东西。”
刀疤身后的苏威忙讨赏似地说:“大哥,我说对了吧,这就是她的东西,她就叫钟意雯,她肯定就整过容,不然怎么可能这么美,美得不像话,你说现在的‘女’人都怎么想的?明明就长得‘挺’漂亮,还想更漂亮,要是医生一个失手,不都毁容了。现在美容变毁容的事故多得是,新闻天天播,我就不明白这些‘女’的怎么就这么爱折腾,活受罪。”他又一副受不了的表情看向于雅倩,“你算是一个成功的例子,‘花’了不少钱吧?你说你整成这个样子得开多少刀啊?累不累啊?你父母该由头到尾都不认识你了吧?诶,钟意雯,你活得很累吧?”
于雅倩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正想说什么,却被刀疤的话打断了。
“黑皮,我说了多少遍,她不是钟意雯,不是!”他恶声恶气地说,眼睛发狠地瞪着苏威。
“大哥,我不
叫黑皮,我也说了好多遍。”苏威低着头,不满地小声反驳。
刀疤不再理他,‘阴’阳怪气地看着于雅倩。“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于雅倩用下巴点了点苏威的方向,看着他说:“他不是说了吗?我叫钟意雯。”
“你不是!”刀疤暴躁地一掌重重拍着桌子,恼怒地瞪着她。“再不说实话,信不信老子毙了你?”他从腰间拔出枪指着她。
她看了看他手上的枪,咽了咽口水,这段时间她一定与枪犯冲,心底无奈地叹了一声,看着刀疤。“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钟意雯?难道你不认为我整了容?还是说,你认识钟意雯!”
从他看钟意雯的照片的眼神,还有他说她不是钟意雯那种笃定的语气,她肯定他认识钟意雯。
这个钟意雯还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认识遍了,越来越让她好奇了。
刀疤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古怪地看着她。“你不怕我杀了你?”
“怕啊,怎么不怕?我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不怕?可是我不怕,你就不会杀我吗?”她反问。
“有几分胆‘色’。”刀疤撇了撇嘴,收回枪,迎了迎手中的校卡,问:“这东西你怎么得来的?你认识钟意雯?”
于雅倩看了看他,想了一会,开口:“这样说吧,我认识校卡背面那个男人。”
刀疤将校卡翻到背面,看了好一会,幽幽道:“是个帅小伙,他就是钟意雯的恋人?长得真帅,这小姑娘眼光真不错。听说还是个音乐老师。唉!”
连钟意雯的恋人是音乐老师,他都知道?看来,他跟钟意雯的关系很不一般。于雅倩蹙眉看着他的脸,那上面的丑陋伤疤让人畏惧,让人不敢将目光久久停留在那,她偏了偏视线看向他的下巴。“那男人是我们学校的音乐老师,我跟钟意雯也算是校友,你如果认识她,就放了我吧。”
从刀疤刚刚的话和表情看出,他对钟意雯有一种浓厚的特殊感情,不是男人对‘女’人那种感情,但又是一种喜欢的感情,是人对人的喜欢,而那种喜欢又带了点敬意。
刀疤回过神,将校卡轻轻放回桌面,看着她冷笑几声,说:“放你?呵,我要放你出去,你连渣都没得剩。你听清楚,没有哪个外人来了我们
这里还能出得去?”
听起来,这地方好像‘挺’危险的。
她咬了咬下‘唇’,问:“这里是哪里?”
“黑皮,告诉她,这里是哪里。”刀疤站了起来,“我肚子饿了,先去吃点东西,回来再审问她。”他走出房间,顺带拿走桌面那张校卡。
“诶,那是我的东西,怎么能这么顺手牵羊?”于雅倩大叫,她都忘了自己也是顺手牵羊来的。
刀疤回头冷冷瞥她一眼,她吞吞口水,不敢再吭声。
这房间除了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就剩四面墙了,一扇四四方方的铁窗,没有玻璃,没有窗帘,就一条条铁竖‘插’在上面,让她联想到监狱。猛烈的阳光正从窗外洒进来,亮得晃眼,也提高了室内的温度。
很快,细微的汗珠子就凝在她的额角、两、鼻翼、嘴角等部位。
于雅倩抬起脏兮兮的手,抹了抹脸上的汗,雪白的脸也变得脏兮兮的。
苏威看着她,坐到椅子上,跷起两条‘腿’,老大模样地用食指叩了叩桌子。“妞,聪明的话,就乖乖说出你的来历,爷让你少受点罪。”
“切!”她不屑地勾了勾‘唇’,这年轻男子长得又不凶,还白白净净的,一副小白脸的模样,身上没有“冷气”更没有“杀气”,这点道行就想唬她?还嫩着呢!她径直走到窗边看出去,入眼的是一排排大小各异横七竖八的矮房子,大多楼都很破旧,外墙一些瓷片都都掉落了,偶有一两间看上去还算崭新干净的平房。
“这是哪里?”她问。
“爷问你话呢?”苏威递她一个不悦的眼神。
她转头,微眯起黑眸寒寒地盯着他。“我也在问你话。”
呃??苏威倏地瞪大眼睛,从椅子上站起来,用手指点着她。“你,你,你……你造反啊!搞清楚!现在你是犯人,是我手下的犯人。爷问你话,你就答!别给爷反窜角‘色’啊!”
“哼!”她撇嘴,冷冷地睨着她,目光如刀,一字一顿地问:“是你把我抓回来的?你就是那个在背后暗算我的卑鄙小人?”后脑勺现在还钝钝地痛呢!
这天杀的小白脸,要不是他,她这会就在小慧家舒服地享用着黑超保姆做
的美味早餐,需要在这里饿着肚子受别人的气?心里一来气,黑瞳连连缩了好几圈,‘射’出的眼光如箭般锋利、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