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纾解(1 / 1)

姬家父子来得很快,因为旻儿不肯离开我,六哥也不便叫人在我面前竖一个屏风。所以,就这么见了他们父子。

我上次去姬府喝喜酒的时候,老将军还是很胖的,今日瘦下去些了。

他们父子先是向我跟六哥行礼,恭喜我们即将得子。看得出来他们都很激动,眼睁睁的看着旻儿。旻儿这会儿正在我身边坐着,我摸摸他的头,他就把两个人看着。

“旻儿,这是你的外公跟舅舅哦,打个招呼吧。”

他看了看,觉得他们一直把自己看着有点害羞,把脸躲到我怀里。

“你害什么羞啊,刚才不是还得意得很嘛。来,站起来,让外公跟舅舅看看。”我鼓励着他。他歪着头打量姬家父子,然后冲他们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老将军很激动的样子,看得出姬少康也好不到哪去。这是姬瑶留在他们跟前唯一的血脉,可惜不能时常见到。

“哦哦”

“他还不会说话,不过见到人就会这么打招呼。”

旻儿在我的鼓励下,又抓着我的衣服慢慢的站了起来,任由他们父子打量。这孩子,一向可以感知到人的善意跟恶意。

姬老将军站起来朝我拱手:“多谢娘娘,大皇子在您身边,得到很好的照料。比跟着他的亲生母亲还要好。”

姬少康冲我点点头,我还他一笑。

“其实也没什么,旻儿他带给我很多欢笑的,有他在少了不少寂寞,我们是互相照料。”我这话说得很真诚。

“老臣、老臣能抱抱么?”

“可以。”

夏嬷嬷上来把旻儿抱过去,递到老将军怀里,他略显僵硬的抱着,“臣在家里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小的孩子,每次出征都是匆匆出发,又一去数载,所以回来的时候,孩子都已经很大了。”

旻儿伸手搂住老将军的脖子,送上一个甜甜的亲吻在他脸上。这下子,刚强了一辈子的姬老将军再也忍不住,一滴泪直接落了下来。

姬少康凑过去,“爹,让我也抱抱。”

“等会儿。”

姬少康只好排队。我拿手指捅捅坐旁边喝茶的六哥,姬少康看到我的举动瞪大眼,然后装作没看到的把头撇开。

六哥知道我捅他的意思,你看看人家,人家就肯抱,还两父子争着抱。

姬少康等了一会儿,“爹,您老手酸了吧?”

六哥‘噗嗤’一笑,“想当年老将军八十斤的银枪横扫军中,这怎么可能就手酸了。”

对于六哥记得这些,老将军颇为欣慰,“皇上言重了,正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如今军中是人才济济,老夫的当年勇莫提也罢。”

“勇也罢了,可老将军一身忠肝义胆却是后生晚辈不及的呀。朕观父皇手书,上头就讲朕得老将军大事就成了一半了。”

老将军方拭了的泪又滚落下来,“先皇、先皇……”

姬少康把旻儿抱过来,“还是我来抱着吧,来,王爷,你也亲亲臣吧。”

旻儿伸出手,摸姬少康的脸,想必小家伙也发现自己跟这个人长得很像,亲切感顿生,立时一边一下亲了姬少康两下。

“我也亲亲你,好吧。”

旻儿乐呵呵的任姬少康亲了他两下。

我看得满脸堆笑的,六哥斜斜瞥过来一眼。

等他们父子告退出去,旻儿坐在旁边把玩他新得的玩具,是姬少康送的。我也饶有兴致的看着。

“当着我的面,你笑那么甜做什么?”有人开始找碴了。

我看着,“那要背着你么?我哪里对人笑得甜了,我是对着我们的旻儿。”

“男人大丈夫,抱着孩子亲来亲去的,像个什么样子。”

哼,这就是魏先生教出来的。四哥五哥不怎么受重视倒还没这么多迂腐观念。说起来,我倒是对姬少康的师傅挺好奇的。

时辰不早,我催着六哥回去洗洗睡了。他点着头往外走。

旻儿一见他出去,在榻上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六哥停下脚步,“他怎么还在这儿?”

“他同我睡。”我推着他往外走。

“哎,凭什么便宜这小子。”

我看看旻儿,两只手对搓,“时辰不早了,孩子该睡了。”

六哥看着旻儿,旻儿拿手把自己眼睛捂住。

“你把你的眼睛捂住,老子就看不见你了?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啊?”

我也觉得旻儿这个举动很搞笑,“哎呀,你快出去吧,我们要睡了。”

六哥嘟囔了几句出去了。

旻儿把手放下,主动伸手要夏嬷嬷抱他去洗漱。我也自去洗漱。然后上床搂着小家伙睡下。结果半夜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动门闩,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到有人摸上了床。

“六哥,你不是在隔壁睡么?”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不是还有这小子在么,他睡中间,出不了啥事。”

“嗯。”其实怀孕后不让同床,就是怕年轻的小夫妻一时忍不住胡闹。我们肯分房也是怕万一。有个旻儿在,是安全多了。

第二日休沐,不用早起,外头的太监也没叫。

等我睡醒的时候,就发现旁边两父子正相亲相爱互相抱着还在睡呢。我瞟六哥一眼,你不是不抱儿子么,这怎么抱这么紧啊。

然后想到旻儿准时的那泡晨尿,看看钟漏,时辰差不多了。应该是六哥在这里,夏嬷嬷也不好进来。皇帝没走,里头没叫人,谁也不敢进来。我赶紧伸手去推他,“快起来,不然发水冲你了。”

六哥被我推醒,“嗯?”

他早晨刚醒的时候是很魅惑人的,不过现在我可顾不上看。

“旻儿要尿尿,往常都是夏嬷嬷抱去尿的。”

我肯定是不能抱他了,四哥和贤妃讲的禁忌里都有这一条。

“他不是还在睡么?”

“马上就要尿了,不然就等着他冲你吧。”

六哥看看自己正紧紧抱着旻儿,嘟囔,“我说你身上怎么多了股奶香味。”然后叫了值夜的宫女进来把旻儿抱去把尿。

我拿手肘撞撞六哥,“抱儿子的感觉如何?”

“我忘了他睡在这里,就觉得跟往日不太一样。”六哥说完,掀被子下床,我不小心就看到了他的一柱擎天。这事儿,好像是挺折磨人啊。

旻儿把完尿回来,人也迷迷糊糊清醒了,被宫女放进被窝里给他穿衣服。

六哥从小房间出来,自己穿衣服。旻儿疑惑的看着他,显然不知道他自己昨晚抱的是他老子。

六哥拍拍他的脑袋,“行,你小子这一个半月就睡这里吧。”

“为什么是一个半月?”翠侬正弯腰帮我整理着挂在腰带上的坠饰,我抬头问他。

六哥在我耳边轻声说:“我问过老四了,他说就是前三个月后三个月必须严禁房事。中间四个月是可以的。还有图呢,回头我找给你看看。”

我忍住笑,让翠侬她们出去,旻儿也被抱了出去。

“你不去外头转悠了?”

“敲打了范婕妤,只要太后不做声就行了。其实她做声我也不在意,可就是多个麻烦事。我要是老出去转悠,你这小醋坛子还不在一个人胡思乱想啊。不是想着我是不是假戏真做了,就是想着我是不是忍不住找人泻火。怀孕可不能这个样子焦虑。我觉得老四说的有道理,万一我图一时畅快,你这里生了心病可就不得了了。那是要痛悔终生的。不就是,嗯,算算怀着孩子还有五个来月吧,然后产后两个月,不就是七个月的样子么。我忍了!忍这七个月,以后才有好日子过。”

“噗嗤!说得自己多伟大似的。”

他摆手,“我这倒不是伟大,世上真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是怕你什么时候又给我耍花招跑了。我可没工夫再去找一回的。”

我横他一眼,“那我要是个软面团仍你捏扁搓圆的,你现在就到别的女人身上努力去了?”

“不敢、不敢。”他扶着我的腰,“皇朝的未来就在你肚子里呢,我怎么敢让你不能舒舒坦坦的待产呢。”

“说到底还是为了你儿子!”

晚上的时候旻儿又被夹在我们中间,这回他知道旁边睡的是六哥了,滚进来靠着我,两只小手把我的胳膊抱着,信赖的靠在上头。

一会儿又睁开眼,转头瞧瞧他老子。

“看什么看?赶紧睡觉。”六哥拿手盖在他眼睛上。

外头的事情我不知道,现在的坤泰殿跟外头基本没来往,所有风波都被挡在了外面。这样挺好的。我每天就负责吃吃睡睡,然后到处走动走动。

老爷是和四哥一起进来的,他满脸红光,高兴得不得了的样子。

“参见皇后!”

君臣有别,我只好端着说了声,“平身!四哥你替本宫扶一把。”

四哥答应着,把老爷搀扶起来。

我屏退众人,只留下翠侬。

翠侬待人都走了,赶紧往前几步,“奴婢给老爷磕头。”

“起来,起来,如今你是掌班女官了,还跪什么。”老爷笑眯眯的,“好好照顾娘娘,你就是功臣。”

“是,奴婢分内之事,自当尽力。”

四哥拿出脉枕,我把手放在上头,让他诊脉。轻声跟他说:“四哥,谢谢!”

他头也不抬,也小声回话,“也要他听得进去才是。你就安安心心的养胎,这一胎务必安全稳妥的生下来。头胎好生,二胎、三胎就会跟着顺。”

“我还能生二胎三胎的啊?”

“只要调养得好,怎么不能。”

老爷在旁边喝茶,一直看着四哥把脉,听了这话也说:“那当然了,娘娘要多子多福。对了,你这儿怎么冷冷清清的?”

四哥代为回答,“皇上怕娘娘有什么不开心,所有的人跟事都挡在了坤泰殿外。”

老爷端茶盅的手顿了一下,“老四,你这是叫老子不要惹她不开心?”

四哥摇头,“我哪敢跟您这么说话,我就是说说皇上是怎么做的,让您老好放心。”

“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这可是嫡皇子啊,皇帝只有比我们所有人更紧张的。”

我以手抚额,怎么就认定了是皇子呢。我压力其实不小的,四哥方才说我还可以生二胎三胎,我才稍微缓解下来。

正说话,宫人引着贤妃和子珏进来。

子珏歪头看看,然后叫了一声‘外公’。宫宴时子珏也是能见见外家的,知道是外公。

这儿也没别人,一应的礼都免了,就不用老爷给女儿,还有外孙女磕头了。

“好好,你们都好就什么都好了。”

四哥方才其实是又帮了我一次,他先拿话把老爷的嘴堵了,省得他提出些过分的要求来。也许在老爷看来,雨露均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尤其这种时候,我不能侍寝,更应该让亲姐受惠才是。就是贤妃,说不定也是这样的想法。她这次主动示好的时机未免太凑巧了。而且,老爷一直对贤妃抱愧,手心手背都是肉的情况下,难免不说出一些让我为难的话。尤其他不觉得这是什么为难的事。我已经贵为皇后,但我娘始终就只是个妾,这就是他对贤妃、对太太的交代。

四哥这么一挡,老爷要再提这事就要思量一番了。

子珏靠在老爷怀里说话,贤妃告诉我:“昨晚上皇上歇在坤泰殿,今儿许多人上清宁殿去了。可是太后都闭门不见,只一心念佛。”

哦,看来六哥的‘敲山震虎’,还是有效果的。至少这回没再说要皇帝按着月亮圆缺去睡别的女人的话了。只是,贤妃说这话,她如果只是姐姐我可以听过就算了,可她还是妃子,说这话难保没有用意在里头。尤其这又当着老爷的面。

果然,老爷疑惑的蹙了下眉,“这怎么能行呢。要以腹中的皇子为重呀。”

“是分房睡的,他睡隔壁。”我简短的说。

老爷脸上的疑惑更深了,却没再说什么。

贤妃微微低下头去,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老爷换了个话题,“娘娘,这女人怀了孩子,就会贪个嘴。这宫里是什么都有,但保不齐你突然想吃啥稀奇古怪的东西,林家商铺有自己的一套路线运货,你到时如果有需要就叫人出来说一声就是。”

我笑,“难道老爷你还能弄到宫里都没有的东西?”

“不是说什么好东西,我说的是稀奇古怪的东西,譬如说你小时候喜欢吃的窝丝糖什么的,或是你在京城喜欢的城西那家的豆腐脑,这些小东西办来就比指使宫里的人去弄方便。”

也对,毕竟林家的人对我的口味熟悉,而且,如果是要让宫里的人去办,那等于昭告天下。如果让六哥手下的谍报人员去弄,那也太大材小用了。

“吃的送进来,我得把关。”四哥说,“对了,我不能时时都在,我不在的时候,那个秦嬷嬷可以。”

我点头。

秦嬷嬷,我那日就吩咐了云兮,可千万别叫她觉得可以功成身退了。那晚,觑了个空,云兮把秦嬷嬷带到我的面前来。

她在椅子前面跪着,我慢条斯理的说:“秦嬷嬷,本宫那日说过,一旦本宫怀上皇嗣就放你和侄儿归去养老。可如今,事情发生了点变化。”

秦嬷嬷听了我的话,脸上变得卡白,“娘娘,奴婢本想着别脏了娘娘的手,可如果娘娘一定要亲手处置奴婢才能泄愤,奴婢也是死有余辜,甘心领受。只求娘娘,能放了奴婢侄儿。”她在我面前咚咚磕头,我示意云兮把她拦住。

“你急什么,本宫话还没说完呢。本宫所说的这个变化,是翠侬和秦仲看对眼了。”

秦嬷嬷愣了下,“翠侬姑娘是掌班女官,仙女一般的人品,我侄儿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哦。”

哪辈子修来的,我还认为是你总在你侄儿跟前说道翠侬的好处呢。我视翠侬如妹,不是,是姐。她比我大一岁。谁都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护身符。也罢,有这一条,不怕你侄儿不一生一世的对翠侬好。你这当姑姑的也不敢撂脸子给她瞧。

“这事本宫不反对,但是要从长计议。现在要说的是,本宫经人提醒才醒悟,在这宫里要紧的不是能不能怀上,而是怀上了能不能保住的问题。接下来的十个月还要秦嬷嬷多费心呢。”

“奴婢一定尽心,一定尽心。”秦嬷嬷磕头不止。

“好了,你下去吧。”

秦嬷嬷退到门口,又跪下,“多谢娘娘法外开恩!”

有翠侬在,她就能安心。有她尽心把关,我在饮食以及一些生活小节上就可以少操不少心。

“老爷,我听说宫里的东西都是当季的,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当季的。说是怕宫里的贵人秋天吃了夏天该有的东西觉得好,冬天或是来年秋天又想吃却没得呈上获罪。你能给我搞到不当季的东西吧?”我笑着问。

“没问题,你想吃什么只要这世上有的,我都一定给你弄了来。”老爷夸下海口。我想,以林家的财力,这倒也不全是夸口。

还没等我笑出来呢,四哥在旁边说:“孕妇忌食不当季的东西。”

老爷摊手,“那就没法子了,娘娘你这几月就忍着吧。过了这几个月你想吃啥,我都想法子给你弄。”

“嗯。”

“这怀孕啊,就是跟小孩儿一样巴心巴肝想那口吃的。不过十一你现在就好了,我怀子珏的时候,你也知道,正是皇上起兵的时候,一路颠簸,苦胆都差点吐出来了,想什么也不敢说出来,也是没法子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贤妃的每一句话我都要在脑子里多转一转。总觉得她这话有表功的嫌疑。

“那会儿我不是随行照顾你么,怎么会不知道。”我摸摸肚子,“这个,是赶上好时候了。”我也不是吃现成享福的。这几年风里雨里的大事我经历的不比你少。

我觉得还是让贤妃少来看我几回吧。

老爷和我们姐妹话了话家常,便起身告辞了。的确是不便久待,如果是我娘我就可以直接留她住下来。

贤妃说她送老爷出去,顺便就回去了。

我点头称好。

云兮一会儿回来告诉我:“林国丈对贤妃说,男人的心偏了就是偏了,不要再争了,没好处的。贤妃听了说她不服。林国丈又劝了几句,然后说诞育嫡皇子是大事,不但是国家的大事,也是林家的大事。贤妃说她拎得清轻重。可就是不服,为什么这种时候皇帝宁可独寝都不愿意记得还有她们。还说为什么面对范婕妤就那么大度,面对自己亲姐就防得那么严实。虽然不能宠妾灭妻,但也没有皇后把妃子全灭了的道理。”

“然后呢?”

“林国丈叹口气,说怕是又要出一个独孤后了。只是没想到会是他的女儿。”

“他没想到的还多呢。不是他乱点鸳鸯谱也没今日的事。”我顿了一下,不确定的问:“云兮,你站在局外人的角度,觉得我这么做是不是真的太霸道了?”

云兮想了又想,终于说:“娘娘,我不觉得呢。其实哪个女人愿意分享呢,别人没这么做,只是做不到,或者不敢去努力。她们怕人说,可是心里是想的。如果贤妃办得到,就不会有之后的那么多人了。”

我点头,其实我一直不觉得娥皇女英,大小周后,还有太室少室是美谈来着。只有男人才那么觉得。之于女人,那是不得不分享的时候的肥水不流外人田。跟贤妃当初希望我进宫跟她相互扶持,扫除异己是一样的。

我不必对人抱愧,因为别人如果能办到同样的事,同样也不容我分享的。

“娘娘,您烦恼什么呢,这些都是皇上自愿的。他要不愿意,您那一根腰带哪能绑得住他。”

我看着云兮,“你不是说六哥一回来,你就下去歇息么?”

云兮退后两步,“娘娘,我没偷听,真没偷听,第二日皇上回来让您给他解开,我猜出来的。白日里皇上只呆一小会儿,我是不能走开的。”

“哼!”我有点赧然。

四哥倒是多留了一会儿,他这会儿在外头看风水呢,看看有什么摆设需要动的。他跟着魏先生学的尽是这些杂学。

我悠悠哉哉的溜达出去,“四哥,应该没啥吧。”

“嗯,该动的我都叫人搬动了。今儿堵老爷的话,是皇帝交代我的,你不必谢我。”

“哦。十姐姐有好消息了么?”

四哥笑笑,“应该跟你的日子差不多。”

我高兴的说,“那可真是好,到时候两兄弟可以玩在一起,长大了一起上学堂。”

“陪太子读书可不是件美差啊。我就是陪太子读书的。我觉得年纪大点,遇事可以劝劝比较好。不然,你看看老五家的那个怎么样?”

我瞪眼,“我儿子是洪水猛兽啊?说定了,回头把两个一起叫进来子承父业,继续陪太子读书。五哥要是问,我就说他儿子是你推荐的。”

四哥摇头,“你是不知道。我跟你说,小时候魏先生给皇上的课业很重,他一甩手不干逃课去了,我跟老五就被毒打了一顿,还得跪在毒日头底下等他玩够了回来。”

我瞪眼,“还有这样的事啊。”

“结果啊,他半日都没回来,让人去莱阳城找了他一圈也没找着人,我看魏先生跟老爷急得都变脸色了。急急的找了人大面积的去找。我跟老五也被叫去找人。最后还是我在七姨娘院里把他找到,正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叼了根狗尾巴草就靠坐在树荫底下看你在那里一个人玩过家家呢。”

“我不记得了。”我摇头,真是没印象。

“反正我是记忆深刻,那天差点直接跪晕在院里。我儿子以后要继承我的衣钵学医。”

看四哥这么抗拒,我只好说:“行了,我日后让我儿子荼毒别人家的孩子去吧。反正那些大臣挤破头都想把儿子送进来的。对了,你在这里,那十姐姐一个人在家么?”

“我又不在这里多久,平日也要去药铺子的。家里有魏先生在,再说我那里可没人想害我媳妇。放心吧,皇帝很大方,给你的东西都是备的一式不同的两份,我生儿子什么花费都省了。而且拾儿很喜欢那些吃喝玩乐的小玩意儿,一边玩一边说着十一真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儿。”

“她又好到哪去啊?”我愤愤的说。

“呵呵,你们都一样。我走了!”

我目送四哥出去,回去找旻儿玩耍。一边盘算着我这七月底怀上的,应该是四五月间生,到时坐月子可热了。

旻儿在中间睡了半个月,已经很习惯了。所以今晚睡下了又被六哥叫人给他抱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很是委屈的样子,抱着我的胳膊不松手。

我看六哥很坚定的样子,便哄着他回去睡了。他撅着小嘴,闷闷的趴在夏嬷嬷的肩头出去。

“你有事要跟我说?”那旻儿也碍不着什么事啊。他又听不懂,又不会说出去。

“嗯嗯”六哥含糊应了两声,然后掀被子上床躺下。不过掀的是我盖的这床被子而已。

“你干嘛?”我警觉的问。

“憋不住了。”他嘿嘿的笑。

“才两个月,胎还没坐稳呢。”我躲避着他的碰触。

“不会动到胎气的。相信我!”他靠了过来,和我一起挤在床角。

我感到他全身绷得笔直,吐出来的气越来越粗,伸手推拒的抵在他胸前。

他的手在我衣襟大开的胸前游走,然后抓住我的手往他身下移去。我有点抗拒,但是看他一脸的难受,最后也就没有坚持。

我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瞪大眼把他看着,努力忽视我手掌中的触感,他的手包在我的外头。不同于往常的温暖干燥,有点潮潮的感觉。

“我最受不了你这样的眼神了。”他呻吟一声。

“怎么了?”

“事后想起来,我就是栽在这种迷茫又全然信任的眼神下的。”他慢慢带着我的手动作,嘴上喃喃的说着:“那个时候我就是被你这种眼神打败,觉得自己肯定是犯毛病了,居然对个岁的小孩子产生。”

“原来那么早你就打坏主意了。”

“你那个时候坐在我腿上写字,我扶着你的手教你怎么转笔锋,因为你总也转不好。”

我慢慢想起来那回事,“嗯,然后我就觉得有小木棍戳着我,回头看看想知道怎么回事。哪晓得你跟火烧屁股似的一下子就把我推到地上去了,然后什么话都不说站起来就走了。我在地上哭了一会儿没见你回来,就只好自个儿回去了。后来好久都没有理你。你个坏蛋,我那个时候才多大啊!”说着话我不是那么紧张了。

他手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我的手就在他掌心里跟面团似的,任他摆弄着。

“嗯,可不是么,当时我也吓着了。那是夏天,穿得本就单薄,我也正是十六七岁冲动的时候,让你在腿上动来动去的,一下子居然就……不过当时应该只是自然反应,我对你还没那么深的心思。”他见我说着话好些,也用低低的嗓音说着。跟平时的声音颇为不一样,带一点沙哑的磁性。

“那你跑哪去了?去找侍妾还是丫鬟去了?”

“我跑到屋里直接跳到池子里去了,泡了好久才出来。我那个时候吓到不是因为我起了反应,而是对象居然是你。所以我没找谁,而是把人统统赶了出去。结果出来把湿衣服刚脱下,就听到脚步声。”

“是谁?”

“你的丫鬟,说是来找你的。”

“丫鬟?”

“就那个顶漂亮的,都说是小姐身子丫鬟命那个。反正叫什么我忘了。”六哥闭着眼,一脸舒服的样子。

我觉得我多年前的疑惑可以解开了,我还一直不知道我那贴身丫鬟是怎么跳井的呢。我一直以为她是被人糟蹋了又不肯负责任所以寻死,难道会是六哥干的?

我的手僵硬起来,六哥哼哼两声,“你放松啊,我这可经不得你用力啊。唉,弄到一半我干嘛给你说这个。”他松开我的手,我把手抽回来捏着。

“然后呢?”

六哥这回是痛苦呻吟了一声,然后说:“我当时就穿了一条裤子,她看到我居然一点不害怕,还主动勾引我。”

“你上钩了?”我声音都冷了。

“哪能呢?我刚知道她是混进来的奸细,不知道是安王还是随王派来摸我底细的。正要想法子把她从你身边弄开呢。偏偏你跟她形影不离的,还没来得及下手。”

原来是奸细!

“那要不是这样,你是不是就要上钩了?你刚才还说她长得顶漂亮呢。”我愤愤的问。那个丫鬟是很漂亮,又很会讲故事,我那个时候很喜欢跟着她。

六哥含糊嘟囔了一句。

我知道答案是会。

“那个时候我刚尝过女人滋味,其实一点都不介意身下是谁。可是,发现自己的真心以后我就没干过那种事了。”

“没节操!”

他从身后抱着我,“在林府,我跟谁学有节操去。那个时候我多看了眼新进门的姨娘,你爹当晚就给我送来了。”不用我再瞪他,他赶紧声明,“我退回去了,我才不要别人用过的女人呢。”

我狠狠的戳他,“你个混蛋,新进门的姨娘你看什么看,老爷他真是大方啊。琳琅那个时候已经跟你了吧,他居然一点不顾女儿的想法,就往你床上送女人。说,你时常和他出去见那些先皇给你留下的忠心属下,他们是不是也都拿美人招待你呢。”我越说越气愤。

六哥没出声,那就是有咯。估计他现在悔死了,原来这种时候就是他最没防备的时候,不小心就会把平时绝不会说的事给说了出来。

“十一,那些都是过去快十年的事了。十六七岁的人,难免会冲动嘛。”

“我叫你冲动,叫你冲动”我狠狠踹他一脚,当然没往阴损的地方踹,不然踹废了我不是得守活寡了。

他抓住我的脚,“你别乱动,小心动了胎气。”

我也怕动了胎气,为了成年旧事,实在是不值得。

“你给我滚出去!”我指着大门的方向。

“不行!这么出去,我面子往哪搁。”

“那就睡到榻上去,记得把被子抱过去,免得明儿一大早要宣太医。”

“也不行!”

我拧眉,他说:“我半夜要给你盖被子,不然明儿一早要宣太医的就是你了。你半夜老是踢被子的。”

“不用你管!”

“你是我老婆,我怎么不管。现在好些药都不能吃的,回头拖着拖着成大毛病可就不好了。”他死乞白赖的硬是不下床,还在旁边哀叹:“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我这嘴怎么就没个把门的,偏生老婆又聪明得很,举一反三不在话下。”

“别念经了,我要睡觉!”

他消停了,过一会儿又移过来,撑在上方看着我,我睁开眼:“又想起什么要老实交代的了?”

“再说我就二了。十一,你真是悍!”

我没好气的看着他,“拜你所赐,我该学规矩的时候都在别苑荒废了。我不知道什么叫‘以夫比天’的。”

“没事,没事,你什么样我都喜欢。”他肉麻兮兮的说,人凑得更近了,“十一,我现在好难受。本来憋着就难受,这弄到一半就更难受了。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说着又想要握我的手。

“你自己没手么,用你的龙爪自己解决。”

“哪有在你手上舒服。”

我把手背到身后压着。

“你看就算我从前是个没节操的人吧,可现在我改好了啊。浪子回头金不换嘛。我这可都是因为你啊。”他说着说着在我胸下轻轻一点,夫妻做了这么久,对彼此的身体反应是很熟悉的。这里恰好是我的一个笑点,本想忍着的,可是忍不住就浑身抖了一下,背着的双手也松了开来,让他抓了去。

我想抽回来,他可怜巴巴的说:“我都二十多天没有了,男人老憋着会憋坏的。憋坏了,以后就不能跟以前一样了。那我多对不起你啊!”

他这么一闹,我真是哭笑不得。

到最后,当然是什么好处都被这脸皮厚实的皇帝陛下得去了。次日我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有一些发酸,心头着实把他骂了个半死。

可怜的旻儿被他老子利用完了就丢,被彻底剥夺了睡在父母中间的权利。

“是谁说叫他一个半月都睡中间的?”

“有么?我是觉得男孩子啊,还是自己睡比较好。你看他成天就知道跟你黏黏糊糊的。”

我白他一眼,“那是旻儿,又不是你的太子,他温情一点有什么不好的。以后弟弟练功累了,他给他擦擦汗什么的也是好的。你还指望他带兵打仗,拱卫边关不成。”

六哥的眉拧起,“我知道哪不对了,擦汗,他是哥哥又不是姐姐。你是把旻儿当女孩子带了。”

我也省起擦汗这个说法不对,“可你也不能拿他跟瑜儿去对比。”我是挺娇惯旻儿的,可那不是因为他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么。

二皇子一岁半多了,整得跟神童似的。说话口齿清晰,走路也有板有眼的,别说从前姬瑶了,我现在都觉得董昭仪是在打旻儿的脸了。幸好他不懂,我也不跟她生气,她显摆的时候我就冷冷的扫她一眼,她就安分了。

当然,孩子本身聪明不是过错,对瑜儿,我自问还是比较关爱的。虽然跟养在身边的旻儿没得比,但旻儿有的东西,子珏和瑜儿也一定有。

董昭仪现在跟太后走得很近,太后一副含饴弄孙的模样。我现在怀着孩子,不管别的,你们走得近就走得近吧。反正妨碍不到我儿子。

宫妃,我这一年明察暗访,给分了三个类别:有害,有潜在隐患,无害。本想整顿后宫,这怀上了孩子也就往后推一步了。我怀孕的消息,在后宫引起的震荡也不小。像是各宫翘首盼望雨露均沾,后来皇帝之去了范婕妤那里一次就作罢,众人到太后面前撞木钟无果。我估摸着太后还是要说话的,毕竟她是太后,有些话该她说。只是,因为范家的事,她如今舌头短了三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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