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愿勇者无畏
那琴声优美而动听,在这寒冬雪夜万顷林海里,如初‘春’细雨,悄悄的落在沉睡在厚厚积雪里的种子上,落在人们的心田里,
能够让浮躁的心灵,随着优美的音符,慢慢平静下来,润物细无声。
这种琴声从他的指尖如清澈的泉水般流淌出来,有一种强大的治愈的能力,他站在你的面前与你为敌,
却仿佛是在用这种特殊的方式来感化你,使你随着音乐声忘记内心的狂躁和愤怒,在逐渐被音乐的洗礼中失去一切战斗的能力。
然后他光芒万丈的走到你的面前,带着温暖的笑容轻抚着你的额头,将你带入他的世界,用宽恕的力量,将你彻底征服。
这种“杀人”于无形,准确的说,应该是用优雅到极致的方式,抹杀掉敌人原本应该具有与之对抗的斗志的本事,
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这位能够同时‘蒙’受上帝与撒旦的恩宠,却没有人格分裂的艺术家了。
当郎天义听到这熟悉的琴声之时,他就知道自己完了,到目前为止,包括楚雄在内,在郎天义的心中能够让自己在正面‘交’锋时,
产生一丝怯懦情绪的人,一共有三个,分别是龙三尸苏醒后强大气场的爆发,所带来的一瞬间充满整个空间的压迫,
沈傲如风如影,无处不在,你从来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是很有可能下一秒就会出现在你身后,
将冰冷的“血念”贴在你后脖颈上那种深入‘毛’孔的威慑。
还有一个就是赵凯文,他给予郎天义的感觉与前面的两位完全不同,他从来不会用强大的武力手段和本领在*方面制服敌人,
而是透过灵魂救赎的方式,给予对手‘精’神上的“摧残”,只要有人在潜意识中不受控制的接受了这种灵魂上“洗礼”,
那么不用动手,他就已经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就像是此刻的郎天义,听着萦绕在耳畔的小提琴声,看着面前的赵凯文整洁的皮鞋踏着林间的白雪,披着月光,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来,
他发现自己内心燃烧起来的斗志和逃跑的念头,正在随着他的‘逼’近一点一点的从自己的体内向外流逝,
最终失去了想要与之进行抵抗的能力。
在音乐面前,所有借来形容的词汇和语言都是苍白的,语言让音乐本身的灵动变得稀薄呆滞,抹杀了灵‘性’,消除了神奇。
这就是从赵凯文指尖流淌出来的音乐的魅力。
“小天义,好久不见,你瘦了!”
一曲完毕,赵凯文恰好的走到郎天义的面前,睁开‘春’日般明媚的双眼,看着郎天义面带微笑的说道。
郎天义望着面前没有丝毫敌意的赵凯文,和他轻声细语般的问候,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忍着还在向外流血的小‘腿’上传来的阵阵疼痛,也礼貌的回应了一句,“好久不见,三号前辈!”
赵凯文向他受伤的‘腿’部看了一眼,关切的说道,
“你的‘腿’中枪了,继续跑下去,在这样的环境下,没有任何地方可以收留你,你的‘腿’很有可能会废掉,如果现在跟我们回去,
就会有一流的医疗技术,把你的‘腿’伤治好,还要拖着这样一条‘腿’再继续跑下去吗?”
郎天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和地面上被低落的晕开的血迹,一片又一片像是‘插’在雪地里的玫瑰,
寒风刺骨,不时的顺着伤口钻入他的身体,像是刀刮一样疼痛,然后他抬起头,说道,
“如果我回去了,或许会治好我的这条伤‘腿’,但是渐渐腐烂的却是我的整个身躯。
大多数人的生命的存在有两种形态,反抗或者死亡,腐烂或者燃烧,
而我的生命只有一种形态,反抗和燃烧!”
赵凯文笑了笑,说道,“你是一颗火苗,在这茫茫白雪之中如此渺小,你的身边没有草原,
即使燃烧殆尽,也只会瞬间被这漫天的风雪掩埋,只剩下一片灰烬!”
郎天义也笑了笑,说道,“不!寒冬的尽头是‘春’季,这厚厚积雪下面的土地里,是沉睡的种子,
我的血已经渗透了积雪,流入了这片土地里,我燃烧之后剩余的灰烬,也会随之渗透进大地,
等到寒冬褪去,积雪融化,沉睡的种子就会苏醒,我的血液和灰烬,是它们生长的‘肥’料,
待到‘春’风再次吹起,你会看到,整片大地,到处都是郎天义!”
赵凯文说道,“佛家常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郎天义说道,“我回过头了,看到‘岸’,对我而言却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
我宁可拖着受伤的身躯寻找光亮,没有光亮我就燃烧自己,也不愿意在一张深不可测的网里,继续着只会听话的‘迷’茫的生命。”
赵凯文再次微笑,“你还真是一个倔犟的孩子,在我的印象中,好像好久没有人像你这般与我在哲理上进行争议,
小天义,你的信念很坚定,但是我要告诉你,你战胜不了我,如果我要执意将你带回去,你是没有办法反抗的,
就如同中国的特事组织全部的力量,要杀掉我和沈傲这两个被你们称之为天字号的高手,我们两个就算联手,也没有能力反抗一样,
哲理能够引导人‘性’,可是人‘性’总会屈服于现实,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很多的残缺,也正是因为这些残缺证明了哲学的魅力。
所以,我想问你,你要如何面对这个摆在眼下现实的问题呢?”
郎天义沉默了片刻,说道,“死亡,有的时候也是一种反抗!”
赵凯文笑了笑,有些惋惜的说道,“小天义,这样的话是不成熟的,不应该从现在的你的口中说出来,
否则你会另很多人感到失望,因为你的死亡毫无价值!”
郎天义说道,“不!这句话在别人的面前没有价值,我更不会在没有价值的人面前说出来,
还记得曾经在亚特兰蒂斯海底圣域,和埃及金字塔里,我问过您的问题吗?
我问您,如果我想要改变这一切,改变所有人被封闭起来的思想,让所有人都拥有看清这个世界的权利,
找回他们真正的自己,你会支持我吗?
当时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用了一句含糊的哲理所代替,我记得您在夕阳下的船头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
我甚至都记在了笔记本里,您的每一字每一句里都暗藏玄机,所以我在您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正是因为我相信您!我也知道,您是为了了解撒旦宁肯背叛上帝的人,因此,我所做的一切,在您的面前,将会创造更大的价值!”
说完,郎天义突然转过身,背对着身后的万丈绝谷,纵身跳了下去。
那雪谷深不见底,下面又生长着被白雪覆盖的多不胜数的森林植被,一个人跌入谷底,就仿佛是泥牛入海,稍纵即逝,
郎天义抱着必死的决心,跳了下去,他的身躯刚一触及到堆积着白雪的植被,便瞬间塌陷了下去,站在雪谷上方的人,
目之所及,只能看见随着重物落下不断开裂崩塌的积雪,根本无法看清下面的情况,
而郎天义就如同是掉入大海里面的一只蚂蚁,瞬间被漫天漫地的白雪淹没,
就算是在白天派遣一支部队下去搜索,恐怕都会徒劳而归。
赵凯文站在雪谷的边缘,怔怔的望着下方不断坍塌的万丈雪谷,沉默不语。
不一会的功夫,马文倩带领着几名全副武装的特务战士赶到他身边,刚才在她对郎天义进行追踪狙击时,
便一直向她追问的一名战士向下看了看,又向赵凯文问道,
“你可是天字三号啊?跟沈傲齐名的天字三号,怎么能让一个新兵在你手中逃脱了呢?
你该不会是故意放水的吧?”
马文倩瞪了他一眼,“张秘书让你来是做作战记录的,不是来发号司令的,你知道你刚才是在跟谁说话吗?”
那名战士愣了一下,看了赵凯文一眼,发现赵凯文自始自终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就仿佛自己在他的眼里根本就不存在。
这名战士的名字叫做江洋,年纪不大,是继万青山走后,张子健亲自挑选到自己身边的一名勤务兵,张子健对他很信任也很器重,他自己心里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因此,为了完成张子健‘交’给自己的督战任务,他表现的一丝不勾,这种一丝不勾甚至让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将马文倩和赵凯文都没有放在眼里。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那名叫江洋的战士问道。
马文倩指了指下方坍塌的雪谷,说道,“你没看到下面的雪崩还在继续吗?要么你自己现在下去找,要么等到天亮调派附近的部队和直升机,现在原地带回,愿意跟我走的就走,不愿意的就自己下去,我尽力了!”
说完,马文倩带着一队人往回走了回去。
雪谷的悬崖边,只留下了赵凯文一个人,站在原地怔怔的望着雪谷下方仍然不时向下坍塌的落雪,
一脸落寞的说道,“表皮包裹着骨头、‘肉’、内脏和血管,这使得人看起来不那么可怕。
虚弱包裹着‘激’情和‘骚’动,它是心灵的表皮。
愿被你用信念浇灌的种子,都能长出一双能够看清一切本相的眼睛,愿它们都拥有一颗能够支撑起这样眼睛的心灵,愿勇者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