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枫颤抖的声音,就象窗外隆隆的雷声,震得丁香头晕目眩,全身好似一下被人抽走了骨头,软得象一滩泥,瘫在小枫的怀里。
丁香软弱的样子,重义啊?”
说着,他眼里浮出一层潮雾。
小枫惊怒的眼神渐渐转为疑惑“我娘?师付不是说我是被人遗弃的孤儿吗?又怎会……?”
金医尊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凝视她的眼神越来越柔。
小枫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得忘记了一切,扑过去,扯住师付的胳膊,用力摇晃“师付,你说话啊,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金医尊,迟早的事,告诉她又有何妨?省得她再一直误会你”
金圣在一旁冷声接腔,似乎有些反感小枫对师付的态度。
金医尊抚着小枫的头发,目光柔和得象看自己的孩子,“本来我想等拿到那东西再告诉你的,既然到了这种地步,就让你知道好了,孩子,我可怜的孩子,我……是你的外公呀”
捧在丁香手里的碗,一下摔在了地上,心里又酸又痛,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为小枫感到高兴,却又为自己感到绝望,预感小枫为自己拿解药的希望不会太大了。
“外公?”小枫更是被这一意外震得越加迷茫。
“是啊,你娘亲是外公唯一的爱女,很小就跟着我行医治病,走遍大江南北,后来……也象你一样,为一个陌生人跟外公反目成仇,不同的是,你为的是一个女孩子,而你娘,却为的是一个男人……,。她不听我劝阻,跟我大吵一架,离开了我,几年后,在一个风雨飘摇的夜,她带着不满一岁的你,找到了我,没多久,便郁郁而故,孩子,我可怜的孩子啊!”
金医尊说到这儿,老泪纵横,将小枫搂在胸前,就象搂着自己的女儿。
小枫木然被外公搂着,好一会儿,呐呐的问道“那……男人……是谁?我的爹爹……又是谁?”
“孩子,你好好听外公讲,等拿到那件东西,就可以去找你爹爹了,到时,外公再告诉你他是谁,好吗?这很重要,现在一定不能说,不然,你会有生命危险的,外公已失去了一个女儿,再也不会失去你了,懂吗?孩子”
金医尊推开小枫,神情严肃的直视着她。
“为什么……。,非得要那东西才行呢?为什么非得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对待一个可怜的弱女孩呢?”
小枫泪眼一转,她刚刚注意到,丁香已然药效发作,疼得躺倒在了地上,缩成一团的身子猛烈的抽搐着,死死咬紧的下唇,有血滴落,但她却始终没发出一声痛呼。
金医尊只看了一眼,就猛地将头别向一旁,不忍再看“孩子,你以为外公愿意吗?如果……。如果不是拿那东西去救你爹的命,我宁可你永远不知道他是谁,也不会这样折磨丁香这丫头啊”
泪水倾刻间模糊了小枫的视线,眼望着在疼痛中翻来滚去的丁香,嘴里问的却是那个从未谋面的亲人“我爹……。怎么了?”
她低低的呢喃传进丁香耳中,字字清晰,忽然之间,丁香只觉人生如此了然无趣,她无亲无爱的,何必在这人世间苟延残喘呢?这辈子尚且过不好,又有什么力量管下辈子的事呢?死吧,一死就什么都解脱了!
她灰暗的眼神紧紧盯着金圣放在身边的剑,借着疼痛的翻滚,慢慢靠近。
猝不及防之下,她用尽了全身的气力,一把将剑抢在手中,随之,疾如闪电般的斩向脖颈。
那一刻,她眼前好象突然浮起那卷画像,也好象突然看到那曾经模糊不清的头像脸上,似乎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她霍然而悟,莫非,冥冥中,那人竟在拒绝自己的寻找么?
“报……。公子,沐九已率骁卫营侍卫营逼近北城城门”
丁香惊异地发觉,自己怎会还能听到这声高喊,来自体内的痛为何还是那么锥心蚀骨,而砍向脖颈的剑呢?
一只大手为她慢慢拭去脸上的汗水,顿时,一张白玉般洁净的俊颜呈现在她的视野,清澈的蓝眸不再冰冷,不再有仇恨,竟有丝丝缕缕的痛惜“你忍一下……。,再忍一下,或许……。很快就可以了”
剑还在她手中,可是她连自杀的力气都已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