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小弟弟你醒啦?”
甜美的声音变得渐渐清晰,我睁开朦胧的睡眼,出现在我面前的,是小美姐姐那张精致而又美丽的笑脸。
“姐姐抱你出去玩好不好呀?姐姐带你摘姑娘果玩儿!”
她说着,就张开穿着洁白衬衣的双臂,将我幼小的身躯抱起,我感受到了她那熟悉的脉搏、温暖,还有她的气息!
不能用语言表达我的兴奋与幸福,所以我只能咧开嘴咯咯发笑。她抱着我一溜烟地跑出了一个小院子,我听到我的爸爸正在粗着嗓门与别人聊天。我还听到一个稳重的、细腻的男人的声音说道:“小美,你又淘气了,快把徐叔叔家的小宝宝放回去,别给摔着!”我知道这是小美爸爸再说她。但是我的爸爸却又笑着用粗着嗓门说道:“没事,小美喜欢抱就抱吧,这孩子见谁都认生,还就见了你家小美不认生!”我爸爸说完,我妈妈又说道:“没事,小美摔不到孩子。”
得到我爸我妈的同意,小美爸爸似乎也没有做过多的阻拦,而是继续聊着他们的天。突然,伴随着一声巨大的长鸣声,一列火车在不远处隆隆开过,它压制了所有人的声音。只见小美把嘴贴近我的耳朵,轻轻说道:“姐姐带你到铁道边,那里有很多很多的姑娘果儿呢!”
她抱着我在胡同里转了一个湾,就来到了一个非常开阔的地方,地上铺着若干条错综复杂的铁路,有几列火车还错落地停在上面。小美对这里显然非常熟悉,她抱着我熟练地走过几道铁轨,来到了一列黑乎乎的货车后面。只见这里的地上有一大片青草,青草中间点缀这一些红色的植物,尤其是在它们的枝头上面,还挂这一些可爱的小红灯笼。
小美姐姐一手搂着我的身体,一边慢慢蹲下,伸出一只穿着洁白衬衣的胳膊,张开一只粉嫩纤细的小手,只是两个手指轻轻一夹,就摘下来一颗红彤彤的小红灯笼。她把这枚红灯笼放在我的眼前,借着中午明亮的阳光,我仿佛看到了一颗半透明的红色水晶,在这颗水晶的里面,还隐约蕴含着一个充盈饱满的圆溜溜的东西。我好奇地睁大双眼,觉得这一切是那么地神秘!
随着小美姐姐五根灵巧的手指轻轻一拨,那一层半透明的红色薄膜便被拨开,里面的那个神秘的圆溜溜的东西随之破壳而出!同样是红彤彤的,同样是半透明的,那里面充盈着液体,充盈着种子。
小美淘气把它放在我的嘴唇边,并说:“小弟弟,你尝尝呀?”我好奇地轻轻允了两下,却只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并没有品尝到什么味道。小美笑了:“哈哈,你上当了吧?看我来帮你!”说着,她就把这颗圆圆地果实放到了自己地嘴边,张开两片粉红色的嘴唇,露出里面洁白的牙齿,只是轻轻一咬,那一层薄薄的果实外皮便被咬破,我看到里面淡红色的液体喷涌而出。她伸出小巧可爱的舌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然后说:“哇,这颗真甜!”
此时的我已经急不可待,便发出“哈哈哈”地笑声。小美可爱地抿嘴笑了笑,然后便将那颗已经被她咬破的姑娘果儿轻轻放在我的嘴边,我努起急切的嘴唇,伸出急切的舌头——这是我出生后便存在的本能。一瞬时,一种奇特的触觉刺激着我的神经,我的整个脑袋都已经抬了起来,追随着这种小果实给我带来的奇妙感觉。它的味道更是奇特,那是一种微微的苦,又有一种淡淡的甜。我无法自拔地、贪婪地吸允着这里面的液体。原本充盈的果实被我吸扁,我很不情愿地看着小美姐姐将它从我的嘴边拿开,然后有用祈求地眼神看着她。
小美姐姐当然明白我的心思,她安慰我道:“小弟弟不要急,姐姐这就给你再摘一颗!”说着,她便再次俯下身体。我俩的笑声和身影在这一列列冰冷的火车只见迂回。小美姐姐时而弯腰去摘下姑娘果,时而直起身子喂食怀里的我。在这绿草之上,在这铁轨之间,她穿着洁白的衬衣与天蓝色的裙子,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定是一副绝美的画面。
突然,在她身后摇摇晃晃走过来两个半大男孩,他们都穿着难看的深色衣服,敞开的上衣中露着他们难看地胸部和肚皮。
“于秋美……”其中一个笑嘻嘻的,勒着嗓门说道。
“你们干嘛?”于秋美白瞪了他们一眼。
“听说你现在在学校混的不错,都快当大队委员了?”
“关你们什么事情呢?”
于秋美说着,抱着我转身就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可另外一个半大男孩一个健步冲到了另外一侧,挡住了她的去路。我能感觉到小美姐姐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了。
“你别走呀,”另外一个说,“我们哥俩看到你一个人包个孩子在这玩,也想过来陪陪你呀!”
“谁要你陪?”于秋美加大嗓门说道,“你俩别臭不要脸!”
“陪你玩玩怎么就臭不要脸了呀?”身后那个说,“等你到了中学,还不得被里面的老大给拿下么?”
我听到小美姐姐的心脏突然加速跳动,那清晰的声音伴随着她浑身的抖动,一种不详的预感向我袭来!小美姐姐惊恐的一会看看这个,一会又看看那个,突然向着身旁的一道空着的铁轨猛跑过去。可此时的我,产然已经成为了她的累赘,她刚跑两步,就被身后那个一下子从身后抱住了她的两只胳膊。我看到那是一双极其丑陋的黑手,正在抓着小美姐姐洁白的衬衣袖子。一股愤怒和恐惧涌上了我的心头,我扯开嗓门哇哇大哭起来!
“你给我松手你个臭流氓!”小美姐姐的嗓子已经变音,我分辨不清那是愤怒、恐惧,还是祈求!
此时,另外一个也冲了上来,伸出一双同样丑陋的黑手,居然抓住了小美姐姐裙摆下面的双腿,两人一前一后,居然将小美姐姐抬了起来。小美姐姐紧搂着我,奋力挣扎,并大声哭喊。
“我让你叫!”后面这人说着,就捂住了小美姐姐的嘴,使得小美姐姐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我只能发出更为大声的哭喊,但是另外一个却腾出一只手,拽住我的衣服,一下子就把我扔到了地上。我的脑袋紧邻旁边那条空闲铁路的轨道边,除了哭号还是哭号。然而就在此时,一列蒸汽火车恰好开了过来,在我的脑袋上空发出天崩地裂般的声音,我看到好似有一片黑压压的乌云在我面前飞呀飞呀,没完没了!也许是因为我被扔到了地上,也许是因为过了一列火车,让小美姐姐的处境发生了一些变化。她狠狠地咬了身后那人一口,一只脚也在挣扎之中结结实实地踢到了另外一个人的眼睛上。小美姐姐的身体一下子从他们的手中滑脱,重重地摔倒了地上,我看到她洁白的衬衣和天蓝色的裙子也失去了往时的整洁。
她顾不上疼痛,迅速撑起了身体,我希望她尽快跑掉,我无法接受那两双丑陋的大手再接触她的身体哪怕是半下。但是小美姐姐起身第一件事竟然是冲向了我,她展开穿着洁白衬衣的胳膊,要将我再次搂入她的怀抱。我望着她那充满泪水的双眼向我面前扑进,这一刻,似乎定格了好久好久,好久好久……
我没能等到她再一次将我抱起,因为过分的紧张与惊恐,她的脑袋碰到了这列火车的下沿上。我清晰的看到她痛苦的面庞重重地摔在了我的面前,晶莹的泪水与殷虹的血水混在一起,流过她洁净而又精致的脸!一只穿着洁白衬衣的胳膊吃力地搭在了我的身体上。
我的眼泪奔涌而出,一种撕心裂肺地痛苦涌上了我的心头,我大声地啼哭,表达着对小美姐姐地恋恋不舍之情……
……
我在痛哭流涕当中醒来,就躺在我家的炕上,满脸都是泪水。身边放着我的白衬衣、蓝裤子和红领巾。天色已经大亮,我家的那台老座钟“当当当”的打点没完没了。我无暇顾及眼前的一切,小美姐姐倒在我面前的景象历历在目,让我无法从伤心与自责当中解脱出来。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印象里班上的那个于秋美是否就是小时候梦境里面的这个于秋美,难道她们是一个人吗?如果她们是一个人,那么哪一个才是真的?我不由得又想起了马映萍,我觉得只有她才能帮我找到答案。
枕头边落着我的语文书,顺手拿起,正好翻开得是第70页,我又看到了那张插图,看到图上“于秋美”的背影,我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突然,一种强烈的感觉涌上了我的心头,也许从一开始我就错了?图上那个抱着飞机的男孩根本不是我,而像“于秋美”那样只露个背影的小男孩才是我吗?
“徐丘海?”一位男同学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思绪,“徐丘海你在家没有,今天怎么没有去上学?”
听声音是李海成,他的话提示了我,今天是星期一呀!我抬头看那台座钟,该死,居然已经过了9点钟!于是我赶紧答道:“李海成,我今天起晚了,我这就起来!”
“起晚了?”李海成说道,“你可真成,你妈不在家,你就敢逃学了?”他说着,就径直走进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