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一点多,公司男经理特地到苏景的座位前指着苏景说:“下班后有个饭局,小苏,你准备准备,跟我过去一趟。”
周加抬头,看了苏景一眼。
苏景犹豫着:“好的。”
想拒绝不去,但是苏景终究不敢。
饭局应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吧,肯定不是所有的饭局都有潜规则之类的污秽事情。
苏景想起自己身上的斑斑痕迹,都是吻痕,成年人其实一看便知,往最坏的地方想,就算饭局被人灌醉了压倒,扒开衣服,看到吻痕想必也都倒胃口了。再说,哪有那么多烂事破事发生,和谐社会。
周加过来小声的提醒苏景:“提防咱们这个经理就成。”
苏景诧异:“他?”周加点头:“他就是色鬼一个!我给你分析,你是新人,饭局上带你有什么好处?论性感漂亮那边有好几个,随便拎出来一个带去,都保证能漂漂亮亮的完成饭局任务。论嘴皮子,你也不是最厉害的,论业
务能力,你是最差的。所以,你懂的了,他看上你了。”
苏景眉毛皱的厉害:“不会,那么多漂亮的他看上我这个二婚的?”
周加用手掩着嘴巴说:“人家那几个都是老油条了,抱团又抱得死紧,咱们经理试过几次都拿不下。”
苏景明白了。
提前安排好家里的一切,临时买了防狼用具搁在包里,到了下班时间,苏景出去。
公司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奔驰,车里坐着的是公司的二老板、男经理。苏景忐忑的打了个招呼,然后上车。
车上,男经理跟二老板说话。
司机沉默,苏景也沉默。
苏景想,饭局上有二老板在,男经理应该不会乱来。因为听他们说话,很客气,男经理一副拍马二老板的模样,急着表现,所以饭局上怎么敢放肆的自毁形象。
六点,几乎准时的抵达饭局酒店。
苏景没有经验,新人一个,跟在经理后头,经理跟在二老板后头。
对方是两男一女,苏景认得汤总,来之前,都不知道饭局上是招待汤总。汤总跟公司签约,一年会给公司带来几百万的收入,算是一个不小的客户了。二老板因此对苏景刮目相看,坐下之后,二老板跟苏景说话比跟男经理说话还多。而苏景心里清楚,这都是误打误撞,走了不
知道什么运气。如果那天没有路边摊旁碰上陈萌,认识陈前,这单生意没准就不是自己上班的公司的。
二老板这个男人五十几岁,很正派,言行举止,都很有涵养。
汤总的老婆特地认识了一下苏景。
苏景心底是很紧张的,强撑着起身跟汤总的老婆握手,正式认识。
随后,汤总的老婆要去洗手间,让苏景陪着。
苏景怎么能拒绝,跟着去了。
酒店的走廊上,汤总的老婆跟苏景说:“称呼就别太客气了,我今年四十二,你二十三,我如果有孩子,那你就跟我的孩子一样大。别叫阿姨,我怕别人把我叫的老了,平时叫我嫂子就行。”
苏景每个字都听得仔细,分析着,还好,汤总的老婆胡鸢并不是一个不好相处的女人。周加说,干我们这行的女性,真的太害怕见男客户的老婆了。当面见着,就觉得客户老婆随时都有可能撕了你似的,哪怕你纯洁着呢,人家也当你勾引人家老公了。你当着人家面恶心一下,人家顿时怀疑
你有了人家老公的孩子。
苏景才开始独立工作摸索,听了周加说的那些,难免心里头打怵。
“嫂子。”苏景只能听话。“我们家的汤总,很欣赏你。”胡鸢说完这句,察觉到苏景的表情紧张,随即看破苏景的心思,拉起苏景的一只手说:“别想太多,我并没有你心里所想的那个意思。我对我们家汤总,放了一百二十个心,他
不会喜欢除我以外的任何女人。”
苏景点点头:“嫂子你能相信我就好。”
胡鸢看着苏景笑:“相信,嫂子怎么会不相信你。”
苏景心头滋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胡鸢这个女人,很奇怪。
胡鸢跟汤总是夫妻,一个公司上班,而胡鸢此次前来饭局,像是专门为了认识她一样。这是苏景自己的感觉,事实上到底怎么回事,并不知道。
这次的饭局上苏景没有喝酒,以孩子还在哺乳期为由。
几天后,胡鸢约苏景一起逛街。
上班时间,苏景人就走了,有汤总老婆邀请,别说经理,二老板都得放行。合作就是建立友谊,能长久最好。
苏景自知跟胡鸢不是一个档次,出于礼貌,化了淡妆,不想走在一起给胡鸢丢脸。
坐在豪车里,胡鸢跟苏景说:“我看你上次没有化妆,这次化了。”
苏景尴尬,随便找个合适的理由解释道:“早上时间充裕就会化完妆再出门,来不及的时候,就不化了。”
胡鸢点点头,说:“小苏,其实你该有自信,就凭你天生丽质的脸,都不用化妆就美倒一片眼光挑剔的男人。”
苏景又紧张了。
跟胡鸢见面,苏景格外的小心,还摸不透胡鸢怎么回事。苏景穿的比较干练,根本不露,一是不习惯、不方便,二是不雅。
逛街购物的过程,胡鸢一直在讲,苏景在听。
到了下午,苏景逛的腿和脚都疼了,为了表示尊重对方,苏景出来穿的挺得体的,高跟鞋逛街有多遭罪这回算是有了领教。
周加早上感叹的跟苏景说:“命遇贵人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的,好好把握。你看你,从穿的破破烂烂的出去跑业务,到素雅端庄,才经历多少日子啊。”
每当有人这样说,苏景都会想起陈前,不能否认,这一切都是因为陈前而有了改变,以后这人可别来讨债。还有,苏景不同意绝对贵人这一说法,是不是贵人,以后便知。
时间走的静悄悄,一转眼,已12月份。
苏景在同事们的眼中,是靠着背后贵人而一步登天。
中午的咖啡屋里,陆霏跟苏景坐着小歇,陆霏喝咖啡,苏景喝白水,毕竟顾想想还没有断奶。
陆霏安慰着受到流言困扰的苏景,说:“你别太在意同事们的眼光了,她们都只是羡慕嫉妒你,才会胡说。”
苏景的眼睛望着窗外:“走运走的太让人不安了。胡鸢给我介绍了几单业务,二老板还有给我升职的打算。”陆霏同样觉得奇怪,但是能怎么样,除了劝苏景放宽心不知道能做什么,说道:“别不安,赚的都是见得光的钱。胡鸢把你当成朋友也好,晚辈也好,都给你带来了很多机会。你别想得太复杂,只能说,这
就是所谓的朋友多了路好走吧。”
苏景不说话。
胡鸢有什么目的?没有目的?单纯的交女性朋友?若有目的,半个多月过去,怎么还没有露出任何端倪?要说胡鸢没有目的,苏景不信,饭局上见面,胡鸢很明显的有意接近认识。胡鸢是汤总的老婆,汤总跟陈前是朋友,关系密切,陈前又是……苏景不继
续想了,人心难测。
苏景现在一跃变成公司二老板面前的红人,间接导致,陆霏都变成了部门里没人敢得罪的人。
陆霏为苏景高兴,天冷了,一天比一天冷,苏景不用再像唐斌那样出去跑业务,不用再为没有业绩而愁,挨上司训。带来的不好的一面是,苏景在同事眼中就是肮脏手段上位,快人人喊打了。
苏景心态平静的工作着,只求问心无愧,对每个人,该自己做的事情绝不偷懒,不该做的事情,现在任何人也都推不到她的身上。记不清是有十多天还是二十几天,没见过顾怀安,他忙他的,她忙她的。
顾想想的奶粉邹哥又送来过。
苏忱想问一问,孩子爸爸最近怎么没有过来看孩子,邹哥只说,太忙了。
苏景不拒绝顾想想爸爸叫人送来的奶粉等东西,这是他应尽的责任。至于他不再来了,苏景问自己,你能说什么?离婚以后,不能干涉对方的私生活。有想法要灌醉顾怀安的时候,苏景真的开始在怀疑一些事情。问苏忱,苏忱摇头,说什么都不知道。而最近顾怀安不再对孩子热情,真的让苏景的心凉了一截,那些猜测,都是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的想象罢
了,那些自认为是事实根据的证据,也不过都是一时幻觉。
陷入想退却退不出的一段感情里,感觉不到甜蜜,体会的只有苦楚,还要学会在一次又一次的自欺欺人里挣扎醒悟。
又是一天下班时。
苏景坐公交车回家。
公交报站,永明街道苏景下车。
12月初的天气透着一股很强的冷意,中国烟草旁停着一辆车,车外站着一抹颀长的男性身影。
苏景下了公交车,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要从顾怀安的身边经过,他的车,他的人,都是有意堵在这里。多天未见,苏景瘦了一圈。
顾怀安顺势攥住苏景的一只手,倚着车身:“下班?”
苏景把手抽了出来,留下一句“顾老板问什么废话。”就走了。
“我今天过来看顾想想。”
顾怀安在苏景的身后说。
苏景转过头来,看着他:“看完了没有?看完就走,你不用跟我报备。”顾怀安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捻出一根搁在嘴上,用手挡着风,点上了,修长手指夹着香烟抽了一口,他皱眉朝苏景吐出一口烟说:“一段日子不见,脾气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