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过后,华安很是小心,带着几分忐忑和不安的看向伏秋莲,“太太,怎样,莫头他,他的毒应该都解了吧?”
伏秋莲眉头微皱,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华安的话,却是扭头看向一侧的杨老爷子,“老爷子您怎么看?”
“应该没多大问题了,不过,具体的还得再缓两天。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杨老爷子说着话,已经是一手搭上莫大的脉,皱眉沉吟半响,方看向伏秋莲几人,“不管如何,这条命应该是保住了。”
华安顿时就长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如同杨老爷子所说的那样,不管怎样,命保住就好。
华安激动的语无伦次,“多谢菩萨保佑,多谢老天爷,谢谢老天爷保佑莫头平安——”杨老爷子在一侧听了吃的一声笑,“你呀,要我说,最该谢的就是你们家太太。”
要不是伏秋莲坚持,这会哪还有莫大的命在?
华安倒是认了真,扑通给伏秋莲跪了下去,“多谢太太,属下给您磕头,谢谢您救了我们莫头的命。”莫头是为了他才受伤中毒,要是因此而丢了命,他这辈子都不会心安。
“好了快起来,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可不能轻易给别人跪的呀。”伏秋莲笑着让他起来,又问了莫大几句话,最后起身道,“华安你好好盯着莫大这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就去找我,这几天小心些。”伤口不能感染发炎,不然到时侯又是一番麻烦。
“太太您放心吧,我一定看好莫头。”
伏秋莲和杨老爷子两人相继走到院外,伏秋莲一笑,方想出声呢,杨老爷子竟是朝着伏秋莲躬身一礼,“小老儿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太太您见量。”
“老爷子这是哪里话,医者父母心,咱们都是想病人好的,我又怎么会计较?”伏秋莲倒是被吓了一跳,主要是没想到杨老爷子竟然直接给她鞠了一躬!
受宠若惊呐。
“老爷子您可不能这样损我,我哪里敢当?”伏秋莲是立马侧身避开,哪里能受这个礼?笑着扶了杨老爷子,“是老爷子您帮了我大忙才是,我该谢您的。”
这话说的倒也算是实在,若非是杨老爷子帮忙,对于莫大的伤势,她不会做的那样顺畅,更别提那两颗杨家祖传的解毒丹了,这种东西杨老爷子说的很清楚,杨家现在的人是制不出来这药的,所以,这东西是用一颗少一颗的。
可以想见得这解毒丹在杨家人眼里的宝贝了。
可杨老爷子这次却是一下子拿出两颗。
不管老爷子心里想法如何,伏秋莲不能不感谢。
亲自送走了杨老爷子,伏秋莲又被不放心的华安拦下,说了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她便带着几个丫头回了后头的屋子,重新梳洗,换过一身衣裳,伏秋莲坐在屋子里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到最后,她带着几分无力的叹了口气。
——自己是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她一介弱女子,可以说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除了脑子里头的主意,她会做什么?最后,还是中午回来用饭的连清打断她的思绪,“娘子这是什么了,可是有心事?”
“相公回来了?我帮你端茶去。”
“哪里用得到你端茶?而且我不渴。”连清伸手把她拦下,笑着看向伏秋莲,“我刚才看娘子脸色似是有些不对,可是身子不舒服?是觉得累了么?”
“不是,只是有些担心莫大的伤,而且,”她顿了一下,声音里便带了几分的落寞,“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你在外面那么忙,又危险,我却什么都不能帮你,我有些难过。”
“胡说,谁说娘子不能帮我的?且不提以前咱们在家里,娘子和岳父帮我所做的点点滴滴,便是眼下,娘子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呢。”
大忙?伏秋莲有些疑惑的看向过去,一脸的不解。
“是啊,大忙,是真的。”连清轻轻的握了伏秋莲的手,想了一下,慢慢的开口道,“其实,莫大之所以受伤,最终的原因,是为夫——”
听着这话,伏秋莲怔了一下,随即,她脸色一沉,整个心都提了起来,“相公刚才这话的意思,是说,对方那箭,是对着你来的?”
“娘子所言极是,若非是华安挡在我前头,而莫大又挡在了华安的前头,这一箭,受伤的应该是为夫人。而且,”连清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用力握了一下,眼底一抹怒意掠过,“而且,对方是对着我的要害直接射过来的,若是我中箭,怕是会当场毙命也说不准的。”
“相公。”
伏秋莲脸色惨白,声音带了几分的颤意,她只要一想到刚才连清的话,脑子里自动就浮出一个画面,若是这一箭真的射在连清要害之上,以着这箭的霸道和毒性……
肯定是等不到别人出手去救的时间!
她等回家的,则将是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
冰冷,僵硬。
不会温柔的看着她,也不会和辰哥儿哈哈大笑。
脑子里一想到这样的场面,伏秋莲就觉得自己心头一阵阵的发紧,若是连清真的出了事——她几乎是不敢再想下去!用力的握住连清的手,她眼底带着几分惧意,“相公,你在外头一定要小心呐。”
如果在前世,虽然有不少歹徒杀人害命,但却绝对不会这样动辄就袭杀的,现代是杀人偿命,是法致社会,可这里,大把的只是江湖仇杀,你死了?天大地大,凶手往人海里一扎,交通这么不发达的古代,谁能理会的过来?
更何况,她家相公是县太爷!
是这一方百姓的父母官。
敢对连清出手的,一定有着其凭仗吧?
如同上一任的县令——
伏秋莲恨不得立马拽着连清说,咱们不当这个县太爷了,咱们回家,咱们回去,可抬头看着连清双眸灼灼的眼,她把滚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下去,轻叹,“相公以后出去,可是要加倍小心了。”
“嗯,我会仔细小心的。”看着伏秋莲明显被吓到的脸色,连清不禁有几分后悔和她说这些,娘子再聪慧,毕竟是女子,听到这么些事害怕也是应该,他想了想又道,“娘子放心吧,我多少已经摸出了点线索,那些人不会好过的。”
“我相信相公。”
虽然这样说着,可伏秋莲却清楚的知道,过了今天之后,自己这心里怕是又要多存一桩心事,对于连清的安危,她会更加的担心了。可再多想,也只能是担心。
连清做不到放弃这里的事情和她回乡。
也没人会支持她这种想法。
即然是这样,她只能是接受,然后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不给他拖后腿,尽量让他不会因为自己这些人而受到别人的意外攻击或是要胁……
甜品铺子被伏秋莲取了个很老套的名字,连记。
对,就是连记。
连清的官路是她一介女子之身绝对不能走的。而她却又不甘心在家里相夫教子,如同这个时代的每一名妇人一样,每天坐在家里打理这些琐事,如同坐井观天一般。
自己本身没有一点的存在价值。
如同菟丝花,攀着别人,依凭着男人而活。
这样的日子是她所不能忍受的。
这段时间她虽然在家里暗兵不动,可脑子里实则却是想了不少的事情,以前,现在,未来,难道她就要这样过下去,安安静静凭着外头男人的官位来体现自己的价值?
想来想去,伏秋莲最终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她所能拿手的,也只有这些甜点,以及她脑子里头的这些医术了,医术是有,可她说出来后这里的大夫能接受几分?而且,有了医术,没有那些先进设备。
能起到多少作用?
所以,伏秋莲最终选择开甜品铺子,而且,不止这一家。
她早就想好了,除非连清犯什么大错,不然的话,这县令的官位可是几年一换的,到那个时侯,她就随着连清辗转上任,然后,把她的生意铺子开到全国去!
到时侯看谁还敢小看她!
伏秋莲想着就觉得乐和,因着甜品铺子的即将开业,伏秋莲心里的郁闷多少消去几分,总算是脸上有了几分笑模样,这让几天来一直小心打量她,提着几分心的刘妈妈几个纷纷长出了口气,便是辰哥儿这个小不点,都立马活过来了似的,拽着伏秋莲的手臂哇哇叫个不停。
伏秋莲笑着捏捏他的小脸,“我们辰哥儿乖乖听话,一会早点睡,明个儿娘亲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吃,吃,糖。”
小家伙虽然小,可却是记性极好,往往刘妈妈几个说过一次的话,只要被他听到,多少都能记住些,当然,他不能理解,只能记他能说的出来的,之前刘妈妈几个说明个儿出去,甜品,糖之类,上次他不喝水,给他加了些许糖,没想到这会就叫了出来,而且,一边说还一边拉着伏秋莲的手往外拽,“娘,糖,糖——”
刘妈妈便笑,“哥儿的记忆真好,这是说,糖在厨房,要拉着娘亲去拿呢。”伏秋莲弯腰把他抱起来,放到膝上,伸手点点他的小鼻子,“咱们等爹爹回来,明天一块吃,好不好?”如果只说明天吃,他是不理解的,可爹爹回来这话小家伙却是听的明白,憋了下嘴,“爹爹,回来。”
“对,辰哥儿真乖。”
小孩子的忘性就是大,不过是廖廖几句话罢了,辰哥儿的注意力立马被伏秋莲给三言两语的转到了一边,陪着她玩了一会,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伏秋莲把辰哥儿交给刘妈妈,自己招手唤来冬雪,“你去前头看看谁在,请华安找两个人,咱们去一趟甜品铺子。”
“是,太太。”
冬雪转身,已经走到门口了,伏秋莲却又猛的想到了什么,急急的出声唤住她,“冬雪你等等。”
“太太?”
“让我再想想。”伏秋莲揉揉眉心,想了半天,看向冬雪,“去吧,你和华安说,让他派两个不起眼的人过来。”铺子准备了有一段时间,之前她没想到这些,所以也没什么避嫌不避嫌,可偏这两天又发生了莫大的事……
让她瞬间有些犹豫——
铺子的名字挂在自己名下,是不是有些不好?
可转而,她便抛开了这个想法,现在要避嫌,晚了啊。
不过是转眼功夫,冬雪便回来了,“太太,人在外头侯着呢,您是这就去还是让他们在外面等会?”
“华安在?”
“嗯,华捕头在呢,听到奴婢的话之后立马寻了两个人,华捕头说这两人的身手绝对一流,有他们在,太太可以放心的。”听得冬雪的话,伏秋莲也点了头,想了想看向冬雪,“你去寻两套小厮的衣裳给他们换下来,另外,”她一指冬雪身上的衣裳,“我上次让你改的男衫呢,自己也换了。”
“啊,太太,咱们真要穿男装出去?”
“小心为上。”伏秋莲笑了笑,示意冬雪出去准备,自己则跑到屋子里头去寻了她前些天让冬雪备好的男衫,手脚略带几分笨拙的换了起来,衣裳是穿好了,可至于束发?
伏秋莲苦了下脸,乖乖的走了出去。
冬雪进来时看到自家太太一身男装,可披肩的长发散在身后,正一手拿着梳子一手恼怒的胡乱拽头发时,她扑吃一声笑,“太太,您还是饶过这些头发吧。”
“坏丫头,敢打趣起我来了是吧。看我怎么罚你。”
“太太您可舍不得。”
主仆两人笑着说话,不过是转眼功夫,冬雪已经帮着伏秋莲束了发,拿了枚简单的玉钗束了,冬雪抿唇一笑,“您看看,可以吗?”
“反正比我的好。不过,不如冬雨的手艺。”
“……”冬雪在后头翻了下白眼,有些哭笑不得,她家太太这性子,看着成熟稳重吧,可有时侯也的确是个孩子似的,如同这会,太太肯定是为着头发的事生闷气了。
所以,才说自己的手艺不如冬雨。
她在后头摇摇头,微微一笑跟上去,“太太您走慢点。”
“嗯,你刚才叫我什么?”
“——太,公子——”
伏秋莲满意一笑,“走吧。”
他也没打算去学什么风流公子,之所以穿成这样,不过是想低调一些,顺便模糊一下外头人的眼罢了。院外马车早早备好,赶车的看到出来两名年轻男子,还小小的怔了一下,直到冬雪一挑眉,轻哼,“看什么看,不认得了吗?”
“咦,原来是冬雪姑娘,啊,太太——”
伏秋莲挥手让几人别多礼,和冬雪直接爬上马车,身后随着的两名衙差笑着拱手,“太太您在前头走,小的会随时紧跟的,您放心就是。”
“有劳两位。”
“不敢当。”
马车慢慢驶起来,滑入街心,缓缓走远,消失。
两刻钟后,车子停在甜品铺子外头。
伙计看到门前停了辆车,上前赶,“这是谁家的马车,咱们的铺子明个儿才开业,今个儿不接待外客的,这位客官您请吧。”
冬雪跳下来,瞪那几个伙计一眼。转身去扶人时,伏秋莲已经手里拿着柄折扇跳了下来,淡淡含笑的眸子扫一眼那几名小伙计,“我是来找伏老爷的,伏老爷子可在?”
“在,您里头请——”
伏老爷在门口听着有些奇怪,谁来找他?转过身子,第一眼,不认识,第二眼便忍不住一乐,才想出声问,怎么穿成这样出来了,伏秋莲却是微微一笑,压低嗓子,“里头说。”
屋子里,伏老爷看向伏秋莲,“胡闹,怎的穿成这样?”
“我暂时不想让人知道这铺子是女儿开的。”
“……”这事怕是瞒不了多久,伏老爷扫了眼女儿,眉头微蹙,“出什么事了不成?”之前他们父女也曾商量过这个话题,包括连清都觉得没所谓,可现在,女儿竟然要隐瞒?
“也不是什么大事。前段时间不是莫大受伤了嘛,这两天相公又连着封了对方好几处的窝点,解救了不少的小孩子,我怕那些暗处的人会狗急跳墙——”连清受伤,那些人要针对连清的事情自然是不能说,可以着伏老爷的精明,别说一般,二般的说词都不好哄过去的。所以,伏秋莲只能是一半真话一半的假话,“爹爹,就是那些人不出手,咱们小心些总是没错的,您说是不是?”
“你说的倒也对,可这事瞒不了多久的。”
伏秋莲笑,“哪里用瞒多久呀,过了这段时间就成。”
“成,爹都听你的。”伏老爷心里暗自盘算着,即是这样,那过会就要再去重新安排一下明个儿开业的事,女儿不好高调出头,他这个岳父怕也不好露面的。
那么,这开业的事只能是让别人来帮忙。
可这合适的人?
伏秋莲看到自家老爹在那里皱眉盘算的样子,不禁抿唇一笑,“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呀,爹爹难道您忘了曲家的人?”她可是没少帮着曲家哥儿,虽然说自己也是因为不忍心,再加上喜欢那个孩子,可她帮了曲家大忙却是事实。
如今让曲家派个合适的人过来救下场,应该可以吧?
伏老爷一拍桌子,“成,爹这就派人去曲家。”有曲家的人在,最起码又有麻痹对方一段时间,不会让人想到自家女儿头上,这样的安排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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