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榜头名……连夏夫妻一惊过后,是大喜,连夏嘴拙,只是在那里说着‘太好’‘真好’之类的车轱辘话,周氏却是已经笑着上前,“三弟妹,可是熬出头来了,真真是咱们连家的大喜事,依着嫂子说,可是要好生的庆祝一番才是。”
“多谢大嫂,只是这贺喜一喜,还得看相公的。”伏秋莲笑着和周氏寒喧过,旁边已经有报榜的衙役看过来,“这位便是举人太太了吧,呵呵,恭喜连太太。”
“这位官爷有礼。”伏秋莲笑着避开对方的礼,并且福了福身,对着几位报榜的衙役盈盈一笑,“官爷您且屋子里歇歇,喝碗茶?”
“连太太不必客气,咱们还有事,今个儿便不叨扰,告辞。”他们转身要走,伏秋莲和连清哪能让人大老远的跑过来,就这样再回去?之前也没准备这一碴,伏秋莲索性把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了连清,连清倒是有些舍不得,可耳边响起伏秋莲的低语——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他正了正脸色,对着几人一拱手,“今个儿没什么招待的,这里有些碎银,几位官爷喝杯水酒去去乏,实在是怠慢,还请几位官爷勿怪。”
“连公子客气。”当先的人咪了下眼,客气几句,扫了眼手里的银票,微微一笑,“咱们还有公务在身,告辞。”言罢,满意的领了下属扬长而去。
等这些人一走,连老爹整个人都激动的要背过气去,“三子,三郎,你真的中了举人?”
“爹,爹,三弟不但中了举,还得了第一名呢,哈哈,爹,三弟是举人老爷了。”说话的是连午,他在这里得意洋洋的,旁边钱氏却是黑了脸,看着连午撇了下嘴,“你得意什么,又不是你中了举人。”
她这一瞪眼,连午也反应了过来,伸手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一脸的讪色——他们可是和三房翻了脸的,如今连清中举,他能得什么好?
这么一想,脸上的高兴就换成了懊恼,早知道他应该好好的和三房相处,怎的就听了这个臭婆娘的话,和三弟交恶了呢?心头的怒意从眼神里表现出来,狠瞪了钱氏两眼,要不是这个女人,自己现在也和大哥一样,是举人老爷的哥哥!
眼看着大房和三房的人兴高彩烈的说到了一起,连午倒是想过去,可他脸皮终究是没那么厚。再则,他倒是也插了几句嘴,可问题是连清等没一个人理他啊。
站了那么一会,连午悻悻的转身回屋,直接就躺到了炕上,随着他进屋的钱氏小心冀冀的走上前,“娃他爹,你渴了吧,我,我帮你倒碗水去。”她飞快的去倒水,端过来的时侯满脸带笑,“娃他爹,喝水?”
连午咣当一下把碗打发,“你还敢来我这里晃,你给我滚开。”都是这个女人,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得罪老三?连午是越想越气啊,特别是想到刚才在外头连夏和连清一家子欢快说话,连清夫妻却是对自己理都不理,连午就气的牙疼,胸口一股子邪火噌窜起来,对着钱氏就是一巴掌,“我打死你个败家娘们儿。”
“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钱氏本来也是心虚来着,忐忑不安之余她也是愤恨,甚至是嫉妒啊——老天爷怎么就让连清中了举人呢,还是头名!
真真是气死她了。
而且,钱氏心里也不乏悔意,要是自己和三房交好,现在,自己这一房用得着看人冷脸?同时,心里也在冒酸水,你说那个伏氏,她凭什么啊,怎么就有这么好的命,她怎么就成了举人太太呢?
所有的心思被连午这一巴掌打断,先前还挨了两下,可到了后来,钱氏被打疼,也忍不住伸手对着连午脸上挠过去。
二房夫妻两人在屋子里打翻了天,外头却是笑意盈盈,连清是一扫之前满腔的阴霾,连声音听起来都明媚不少,“大哥,大嫂,我先回屋,晚会收拾好了咱们再聊。”
“去吧去吧,我看着好像是刘叔过来了,你先过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找你大哥去。”周氏笑着赶连清,看着他走远,又拉了拉伏秋莲的衣角,瞅了瞅旁边站着的,被连清直接丢在那里的连老爹,她呶呶嘴,“三弟妹,这搬家的事,要不,再缓缓?”
这个周氏,到了这会竟又想着做起好人来了,伏秋莲失笑一声,“我倒是想,可这事哪里是我能做得了主的?我们家啊,大事基本上可都是相公拿主意呢。”
周氏眸光微闪,笑着点头,“即是这样,那就当嫂子没说。”她可不会为了个没啥帮助的公公而和三房做对,只笑着点头道,“也是,咱们妇道人家家的,能有什么主意?我看着刚才家里去的人不少,弟妹快回屋去看看吧。”
伏秋莲回到屋子,刘里长,以及村子里的几位长辈都在,刘妈妈临时煮了水,正在泡茶,刘里长坐在主位,满脸的笑,“三郎啊,不愧是咱们村的骄傲,竟然得了个案首,呵呵,好,好!”那神态,那语气,仿佛是他自己得了举人似的。
另一位是个高辈份的,连清得喊一声爷爷的,正一脸欣慰的看着连清,牙都没几颗了,正用着颤巍巍的声音连连点头,“好,好啊,三郎好样的,咱们村子里也出了个官老爷,呵呵,我死也瞑目啦。”
“六爷爷您说哪里话,您身子骨这么好,还等着看我们辰哥儿娶媳妇呢。”伏秋莲亲自捧了茶,听到这话不禁抿唇一笑,把茶端给刘里长后,她又笑,“您老这才不过六十岁,最起码啊,这还能再活二十年呢。”
“哈哈,连清媳妇,托你吉言了。”
一番寒喧之后,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伏秋莲正想着找个借口进里屋,便听到辰哥儿的哭声,她朝着刘里长几人歉意一笑,“相公你和刘叔,六爷爷说话,我去看看辰哥儿去。”
“去吧,我这里不用忙。”连清对着伏秋莲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待得伏秋莲进去,他拿了茶壶给刘里长几人亲自续茶,“刘叔,六爷爷喝茶。”
“三子,六爷爷刚才你说的话,你想的如何了?你爹他也是一时糊涂——”隔着屏风,伏秋莲抱着辰哥儿喂奶,听的却是心头一紧,这是要劝连清留下来?
刘妈妈也是一拉伏秋莲的衣角,压低了声,“姑娘,这可如何是好,若是姑爷真被他们说动,不搬家了怎么办?”
“妈妈别急,咱们再听听。”伏秋莲不担心?她更担心。如今连清可是举人,更是附近村子里唯一的一名举人,不知道给村子,给连老爹长了多少脸,若是这些长辈出面,劝说连清留下来……
连清会听劝吗?
她提着一颗心,竖了耳朵听着外头的话,生怕错过连清的半点声音。只是,她听了半响,却只是听到刘里长和另外两个人劝说的声音,连清一直在沉默!
连清很为难?
才想着,耳边听到连清淡淡的声音,“里长您来的正好,这是我爹爹赶我出家门的契书,我刚才看了,就差您没画押,您即是来了,便劳您帮我画个押,六爷爷做个见证吧。”
他依旧不肯留下来。
伏秋莲的心便放了一半,另一半提在半空,主要是怕外头那位六爷爷来个倚老卖老……刘里长的声音再次响起,“三侄子,不是你刘叔劝你,实在是这事行不得啊,你爹他并不是真心想赶你,他也是被人骗——”
“是啊,三子,你爹这会不是已经把那个黑心肝的女人给休了?日后啊,你们这个家可就全靠你了,你爹也得指望着你啊,你要是走了,你爹往后可靠谁去?”
“六爷爷,我爹还有我大哥,二哥呢。”连清不为所动,只是淡淡一笑,朝着刘里长拱拱手,“刘叔,六爷爷,其实我这会搬到镇上去也是好事,您想啊,我明年就要去京里大考,我还有几位同窗也都在镇上,大家平日里多走动,待得明年也好结伴去考试啊。再说,多走动走动,对我也是好的。”
“可也不用把家都搬过去啊,让你媳妇儿和小子留在家里,你在镇上安静温书,也省心,不是刚刚好?”
“六爷爷不可——”
“你且听我说,六爷爷可都是为你好。”挥手打断连清的话,六爷爷端起茶喝了两口,放下,刚才他想了想连清的话,觉得也有几分道理,不过转而他就又有了另外的想法,“你想去镇上温书便去,若是怕没人照顾,这样好了,那些富户人家不是都有丫头么,你如今可也是举人老爷,以后是要做大官当官老爷的,身边怎么着也得有几个丫头,咱现在也不买多,就买个一个两个的照顾你,你媳妇儿在家照顾你小子,也放心,连小子你觉得这样可好?”
屋子里头,刘妈妈听的勃然大怒,这个该死的老头子,竟然敢窜叨着姑爷买丫头,收女人,真真是该死!
她捋了捋袖子就要出去,却被伏秋莲眼疾手快的给拦下,摇摇头,“先别去,听听你家姑爷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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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发烧。三十八度九。折腾了一天。总算是晚上退了…只能赶出来这么多。抱歉。明天万字补。我继续去码。尽量早上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