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宋亦凡从那白黑设立的精神幻境中出来后,才恍然发现自己竟从未踏入那门一步,他一直就站在门口,而此时,江自流刚伸出手推开大门。但他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幻觉,想必在江大侠推开门的须臾之间,他便已经被拖入了那无比真实的幻境之中。
宋亦凡随着江自流进了大厅,楼中摆设与幻境之中一般无二,堂上也是坐着那样一位奇特的少年。他并未表现出吃惊之色,而是跪了下来,向白黑行了叩师礼。江自流并未有什么表现,仿佛已是料到如此,但无悔小丫头却是瞪着大眼睛,感到颇为疑惑和惊讶,她根本想不到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白黑说道:“不必多礼,从此以后你便是我的第七位弟子了,当于俗名外另取一道名,你可好好思量。现在你便随你二师兄一起去见你的师兄师姐们吧,关于那件事你可以向他们求证。”声音依旧是如春风那般和煦。宋亦凡应了声,便退了下去,重新关上了木门。
江自流笑了笑,伸手指了指白黑,说道:“一念化生,小白你倒是收了个好徒弟。”然后便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显得颇为熟稔,无悔丫头则是立在他的一旁。白黑也是微微一笑,摆了摆手,看向了秋无悔小丫头,说道:“这...便是无悔了吧,早就听你说她的资质怎样怎样好,今天一见,果然不错。天人合一境尚未稳固,顶多只有一年功夫,啧,比他还要年轻的多啊,枉他还自称天才。”声音中情绪复杂难明,似乎有调侃,也有唏嘘,还带着一些自豪,无悔丫头不知道他此时想到了些什么,但江自流却知道,于是他也没有说话,任白黑在那陷入往事的回忆之中。
秋无悔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走上前来,按照之前江自流教她的说法,恭敬行了一礼,用清脆的童音说道:“无悔见过师叔。”白黑听到这声师叔,竟有些乐不可支,咯咯笑了几声,但又觉得这样笑倒让小丫头看了笑话,咳嗽了几声,微笑着说道:“不必多礼。”但那高扬起的嘴角怎么看都带着一些俏皮。江自流苦笑着摇了摇头,但也没有多说,就让他一个人在那傻乐。
待无悔丫头也退下后,江自流正了正颜色,说起了正事。“魔门的动作越来越大了。”
但少年却是颇为不屑,嗤笑了一声,然后说道:“还不是那些所谓的天修正统在后面撺掇,依我看,他们都是群疯子,一群偏执狂。”
说到这,江自流有些不解,蹙起了眉头,露出了疑惑的神色,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多事呢?亲自动手不是更方便么?”白黑说到这脸色显得严肃了几分,伸手指了指上面,小声说道:“听说是不准亲自动手。”动作竟和那街头巷尾说三道四的大婶们别无二样,江自流倒是被他给逗笑了,但接着便紧紧地蹙起了眉头,似是对此事百思不得其解。
白黑却显得颇为豁达,冲他摆了摆手,随意地说道:“嗨,那些麻烦事,想它做甚,该明白时自会明白,再说了,你不是都被那几个老家伙给逐出了红尘了么?他们现在有麻烦事,关你屁事?”
江自流摇了摇头,虽缓慢,但很坚定,说道:“师父他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当年的事闹得太大了,不这么做,天修事不会善罢甘休的,但传道解惑之恩,我如何能忘,虽然我不再是红尘的人,但那边有难,我不会袖手旁观的。”一番话竟有些铿锵有力,使得他看起来倒是不再像之前那般温柔。
白黑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这就是自找麻烦,得,你就一倔脾气,我也懒得劝你,但我还是得说一句。”江自流笑了笑,又恢复了之前那般柔和的样子,说道:“什么?”白黑显得有些认真,直直得看着他的眼睛,说道:“量力而为,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小黑和我想的一样,这么多年了,我就你们几个看得顺眼的朋友,那小子不在了,你可得好好活着。”江自流笑着点了点头,这是对朋友的承诺。
然后,话题又被白黑转移到奇怪的地方了......江自流看到白黑挤眉弄眼的,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了?”白黑就跟个小孩子似的,声音放的很低,用一种很是猥琐的语气,说道:“你有喜欢的人了没?”江自流被这句话呛着了,咳嗽了好几声,然后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没有。”白黑用一种我知道你在说谎的眼神看着他,大叫着道:“不可能!老梦你是木头疙瘩吧,我记得当初红尘四公子里就你最受女子爱慕,我记得那几个老头子的女弟子都对你挺好的吧,你就一点不动心?”
江自流端起了身边几案上的茶杯,啜了几口,淡淡的说道:“我没感觉。”这范在白黑看来真的是相当高冷,他咬牙切齿了好一会儿。江自流似是想起什么,转过头来问道:“不知你刚才为何要对他用须臾之术呢?”白黑随意地说道:“那小子心里事情太多,我想听真话。”声音犹自有点不忿。
说的很是简单,但江自流却听出了其中的一些不自然。他就这样注视着白黑,虽未说话,但那目光却让白黑浑身不自在,无奈,他只好道出了实情。江自流听后,皱起了眉头,说道:“那你为何还要收他为徒?”
白黑哈哈笑着说道:“这小子某些方面还是挺像小黑的,他本性不坏,只是成长环境不太适合他,一直没有找到自己的道罢了,毕竟是一念化生啊,还算的上是一个好苗子,我创立无涯小筑,本就是为了让人寻道的,他与这里有缘,自是不该剥夺他寻道的资格的。”
但江自流似乎还是颇为担心,正欲再次出言相劝,但却被白黑给打断了。“老梦,这便是我的道,事情还未发生,便为了避免它而做出违背本心的事,换作是你,你又会怎么做呢?”
江自流叹了口气,他知道白黑虽像个孩子,但在他所追寻的道上就跟自己一样,很是执拗,他既然已经作出了决定,那便是谁也无法劝说的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