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素妍一身白色缎裳,不顾内侍与护卫们的阻拦,径自跨了进来:“明枫,若我告诉你任流萤真实身份,你可还会念及一些我们曾有过的情分?”
护卫忙在一边施礼,道:“王爷恕罪,任小姐她闯进来,属下们实在是阻拦不住。Www..Com”
毕竟这任素妍曾与萧明枫有过“亲密”的关系,护卫不敢伤她,又拦不住,便只得随着她闯进来了。
萧明枫只是盯住一脸自信笑容的任素妍,然后缓缓站起身,在任御史与五夫人吃惊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到任素妍面前,然后略一抬手,挥退了护卫与内侍。
“她的真实身份?她不就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御史大人五夫人的女儿、被你与太子陷害而背上‘浪女’的恶名以辱没本王的名声么?”萧明枫的声音淡漠至极,只那双深渊般深邃的眸子划过凌厉锐利之色。
雍王爷迫人的气息,周身的凌冽之气令任素妍感到一股沉重的压迫感。她禁不住后退了一步,却迫使自己仰起脸迎上他的视线,“对,你说的一个字都没错,但是,这只是表面,难道你从没想过,为什么我们偏偏选她当棋子么?就只是因为她是庶女,好欺负好掌控?”
闻言,任御史一脸震惊,震惊过后,却是捋着胡须,得意地看向萧明枫。而五夫人则瞪大了双眼,端正的脸庞苍白如纸。
萧明枫鹰眸微眯,极细的寒光在眼底划过,淹没在深邃的深渊下面:“你想要怎样?直说。”
任素妍衣袖下的双手亦是紧紧攥起,微长的指甲抠进皮肤仍不自知,面上却笑了,“若你能保我任家,我便告诉你。”
萧明枫冷笑,“她的真实身份对本王来说无任何价值,所以,本王凭什么就此保你全家?”
任素妍银牙紧咬,最后蓦地露出一抹笑,杏眼中全然阴狠绝情,“灵幽宫,雍王爷,明枫,你不觉得奇怪么,她与灵幽宫。”
萧明枫面色一变,一个跨步上前,揪住她胸前衣襟,“什么??”
任素妍见他终于动容,心下暗喜,面上却露出几分媚惑之色,刻意压抑的声音,很是生硬,却透出一股子轻柔,“明枫,你忘了么,你我曾是那么的亲密。”她不顾萧明枫铁青的脸色,抬手轻抚他的侧脸,声音柔柔软软,清且艳,“待你真的保住我任家无忧之時,我再告诉你,你说好不好?”
“啪?”,萧明枫忍无可忍,使劲地甩了任素妍一记耳光。
任素妍本被这粗暴的一掌打得倒退了几步,跌到了地上。
萧明枫觉得手上有些湿,抬手一看,指间沾了点淡淡的血迹。
任御史大惊,得意的同時,更故作一副心疼不忍的姿态,忙不迭地奔上前,拉住萧明枫的衣袖,眼看着就要跪下去:“王爷息怒,息怒呐,小女不懂事,你可别太过责打她啊~”
浓烈的厌恶之感在心中涌动,萧明枫恨不得拔剑将眼前这几人劈死,可理智令他保持着最后一丝震惊。
他抿了抿唇,半晌,方吐出一个字:“滚。”
“王爷——”任御史盯住萧明枫刚毅的侧脸,目光中透出几分希冀,几分威胁。
“滚回御史府,否则,你们任家休想再存留于世。”萧明枫的声音平静地诡异,却透出浓浓的危险之意。
他周身的冷戾之气令人再不敢逼近。任御史知他已默许了他们的请求,不由大喜。
“多谢王爷护佑。”御史大人直起身,抱拳施了一礼,“老夫与妍儿这就告辞。”
说完,他便转身,带着妻女,一脸得意地跨出了大殿。
离开前,任素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萧明枫冷凝着的俊美脸庞。
她知道,若是可以,刚刚他只需一掌,便会要了自己的命。可是他并没有杀了她。
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那个女子。
……
春过也,匆匆。杨柳枝头的蝉鸣吵着一日甚似一日,扰得蝴蝶不能安生,飞走了。//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偶尔,燕子在檐下盘旋,引起空气里一丝丝流动,带来丝丝轻风,恍然间却已不见了。
萧明枫尚未踏出门槛,便见魏大夫迎面而来,神色匆匆,一脸阴沉。
“怎么了?”心没来由得沉了沉。
魏大夫急急道:“不好了王爷,西邻寺被太子派人查封了,寺内所有僧人皆被抓入了大牢。”
萧明枫全身一震,脸色大变,连声音都是少有的恍惚,“什……么……”
魏大夫急得直跺脚,“不知是谁出卖了我们,照理说,不会的,不会的啊?”
萧明枫蓦地想到了一个身影,却下意识地将其摒弃。
不会是她,怎会是她??
可他的手,还是慢慢地,慢慢地攥了起来……
而此時京城东南山坳深处,那有着异香飘散的地方,任流萤快步出了草屋,可刚走了几步,便被几个红衣女子挡住了去路。
“流萤儿这是要去哪儿?”瑾娘的声音首先传来,片刻后,才见她从一边走了过来。
任流萤停下脚步,转过脸看向瑾娘,抿唇不语。
“西邻寺被太子查封了,雍王爷在京城的据点被彻底清除。”瑾娘笑眯眯地看着任流萤愈加苍白的脸色,鲜红的指甲掠过唇角,“流萤儿是不是觉得心疼了?”可宫好要。
任流萤眸光一闪,弯起嘴角一笑,“瑾娘这是什么意思?”
“你早就知道西邻寺的秘密,那日却没有告诉我。”瑾娘走近了她,抬手,手指有意无意轻抚任流萤的颈侧,“流萤儿,你竟被一个折磨你、凌辱你、抛弃过你的男人所蛊惑么?”
深邃而冰冷的光泽,像水晶做成的箭,尖利地划破眸中的夜色,任流萤不惊不冻,浅浅笑着,唇上的粉色似要滴了下来:“我不被他蛊惑,难道就要被你们所利用?对我来说,你们都不过是随意操控人命的刽子手而已,没有任何不同。”
她抬手扯开瑾娘在颈侧摩挲的手,微偏过身,不再看瑾娘,“既然这些都已被你们知道,想要怎样,悉听尊便。”
瑾娘掩嘴吃吃笑,随之拍了拍任流萤的肩膀,轻声道:“流萤儿,没有宫主的令谕,我们不会对你怎样。所以,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会受到任何阻止。当然,你最好能理智些,好好想想究竟应该怎么选择。”
说完,她扬手一挥,红衣女子瞬時让开了路。SXKT。
任流萤顿了顿,方迈开步子朝前走去。
“瑾娘,为何要让她去?”一红衣女子疑惑不已。
瑾娘双手环胸,眯着媚眼看向那个愈渐行远的背影,缓缓道:“放心吧,她会后悔的。”
……
任流萤并没有去西邻寺,更没有去找萧明枫。因为她知道,此時的萧明枫一定认为是她将消息透露。
所以,她需要找个地方好好想想,为今后,也为这件看起来匪夷所思的事件。
走出山坳,绕着一条隐蔽的小道,可上山。这山不高,山间几间茅草屋,自从进入灵幽宫后,任流萤常来这里,一个人静静的,想很多事情,或者什么都不想,只是这么呆着。
这一日,她在这里待到傍晚時分才下山,可刚走到半山腰,便有几条人影从天而降,将她团团围住了。
任流萤目光一掠,见这些人衣着打扮,便已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是雍王爷让你们来的?”任流萤恢复了的声音,清亮如铃,悦耳撩人,“他怎会知道这里?”要知道,这条小道,只有灵幽宫的人才知道。
对方也不回答,只道:“任姑娘无需多问那些,还是与我们走一趟的好,莫要让我们动武。”
任流萤心中气闷不已,因为她已猜到,定是灵幽宫的人将她此時的所在之地告诉了萧明枫,为的也不过是让自己去面对萧明枫的质问,然后等到她们来救,最后因绝望而将所有希望寄予灵幽宫而已。
这样总被人操控的命运,令任流萤愤怒,却又无比无奈。她挣不开,逃不掉?
想及此,她胸口窒闷难当,咬牙道:“就算你们不动武,我也躲不过?”
说到这里,她环顾四周,扬声道:“瑾娘,你这么做,后悔的会是你们自己?”
话音刚落,只听清脆的拍掌声传来,随之,那围着任流萤的人朝两边退开,一个人缓缓步了过来。
“任流萤,你很聪明,怪不得能隐藏的这么好,连本王都没有察觉出来。”是专属于雍王爷的低沉磁姓的声音,透出七分凌厉,三分讥讽。
任流萤不解他话中含义,“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萧明枫冷冷一笑,走近了她,却仍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你的身份,你与灵幽宫的关系?”
任流萤疑惑不已,想要再辩解,却被他接下来的动作打断。
只见萧明枫扬手一抛,一记火光迅即在高空亮起。
随之,无数火光不断逼近,犹如被洒满月光的海面,很快便朝这方涌来。
“灵幽宫就在这里吧,任、流、萤——”他盯住她惊诧的双眸,从齿缝中吐出她名字,一字一顿,恨不得将其碾碎?
任流萤的目光渐渐恢复平静,跳动的火光映入她漆黑的眸子里,仿若缘起缘灭。
远处已传来武器交斗的声响,间或几声凄厉的惨叫声,渐渐变得频繁。
任流萤并不觉得紧张,也不会觉得不忍心。这是瑾娘失算,以为将萧明枫引来将自己抓住,然后再将其擒获,却因低估了萧明枫的心机与城府,而适得其反,害了自己。
所以,刚刚她才会扬声说了那么一句“瑾娘,你这么做,后悔的会是你们自己?”
总之,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是被他们强行拉入漩涡而挣脱不得的无辜者而已。
双臂被擒住,任流萤看了萧明枫一眼,然后便垂下了眼去。
她什么都不想说,因为,他不会相信。
见她沉默至此,萧明枫的眼睛里燃起了狂热的火,大声喝道:“拉下去?不要让她死了?”
于是,血道也被点,连自尽也不得。
任流萤很想笑,笑他想得太多。要知道,此時的她,比任何時候都珍惜自己的生命。
若连自己都不爱惜自己,又还有什么资格祈求别人的爱惜?
远天外,淡月如勾,夜幕中迸裂出尖锐的刀光,如风掠过。火光中,有无数红衣翩然如梦,鲜血溅上,也只是融入了那片红色,然后如蝶如羽如燕,在空中划过一道弧,最后陨落。
几处大火熊熊燃烧,那应该是草屋被焚毁了吧。
还有那些散发着异香的芳草,茵茵草地,不远处绿色的丛林——原本美好的景色,在此時被刀光剑影撕裂。
“瑾娘,你不是说后悔的会是她吗??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了?”红衣女子边站边大吼。
瑾娘红了一双媚眼,娇媚的脸此時溅上了血迹,宛若修罗,“是我疏忽?是我自作聪明?”
然而,悔恨晚矣。
瑾娘完全没料到,自己一時的小聪明小算计,会将她们带入毁灭的路途。聪明反被聪明误,她恨不得杀了自己?
太过突如其来的袭击,她们毫无准备,毫无防备。
“贱人?一定是那个贱人出卖了我们?”
有人尖利的声音划破了夜空,直直传了过来,凄厉而怨愤,仿佛就算是死也会化作厉鬼,将那个口中的“贱人”拉入黄泉。
任流萤忽然很想捂住耳朵,可是,她的双臂被擒住了,还被点了血道,只能听着一声声控诉,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不断传来。
那边,萧明枫从随身护卫手里拿过弓箭,挽起了长弓,弓弦绷得紧紧的,箭在弦上轻颤,杀气直迫眉睫。
咻咻咻?三箭齐发,射穿远处三个红衣女子的胸膛,最后的痛呼咽在喉间,徒留倒下時看过来的视线,如锋利的长针,刺痛人的眼目。
任流萤不由闭上了眼——她没有出卖她们,可这样血腥的屠杀,她看不了。
“看不下去了么?看着你的同胞在你面前一个个死掉,是不是很痛心?”
萧明枫的声音蓦地在她耳边响起,任流萤猛地睁开眼,漆黑的眸子蒙了水雾,却流不出一滴泪来。
这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
萧明枫抽出一支箭,箭头抚过她脸颊,至脖颈,锋利的箭头在柔嫩白皙的肌肤上划过一道弯弯曲曲的血线。
任流萤转动眼珠,静静地看了过去。
她被点了哑血,说不出话来。
可这么一眼,那眸子似映着火光,映着刀光剑影,让他的心微微一震。
“任流萤,你害本王失了西邻寺,本王便毁了你灵幽宫巢血,这交易,够不够公平?”他嘴角噙着冰冷的笑,眼中满是狠绝。
任流萤别过了眼,再不看他。
这一战,雍王爷大获全胜,除了瑾娘领着两名宫人趁乱逃脱,其他宫众或被斩杀,或自尽,或被擒获。对于灵幽宫的重创,得到朝廷上下的啧啧称赞。
而西邻寺虽被查封,太子岚更是下旨对其中僧人严刑逼供,可没有一人吐露半分,即便被铁烙被鞭打被折磨至死,僧人们依旧用最为泰然与超脱的姿态对待。
从而,太子岚未能掌握任何可以对付雍王的东西。而再有一日,便是他登基之時,他心中虽愤愤不平,也只得先将此事搁下,专心置备登基事宜。
“萧明枫,待得本宫登上帝位,再来好好整治你?”太子岚留下这么一句狠绝的话。
四周宫婢垂目不语,仿若雕塑。
只那往日东宫总管,现今太监总管曹公公抬头看了那个一脸扭曲的阴狠的太子一眼。
……
任流萤在半夜醒来。那時的似是下雨了,淅淅沥沥地落了满庭的清冷,阶下的青苔又绿了。晓窗旁一豆孤灯,只在雨声中奄奄,总留不住那一点子烛光。更深夜漏。
她再次被关入一间囚室,手脚捆着铁链,之前被鞭打过一顿,身上满是密密麻麻火辣辣的痛。她晃晃脑袋,只觉得口渴难耐,却找不到一滴水。
她感到有些绝望,但是,她不会想到死。
经历过了那么多,她都隐忍着活了下来,那么以后,不管如何艰难,她也都要好好活下去。
这時,门被打开,有人解开了她手脚上的铁链,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
粗鲁的动作扯动了身上的伤,她好痛,痛得轻呼。
对方也不顾及,只是急急将她拖出囚室,也不知要去哪儿。
恍惚中,似被摔在了地上,冰冷的触感令任流萤全身战栗,身上的伤痕渗出了血来,在白色里衣上染出点点殷红。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环顾四周,而在看到前方景象時,瞳孔猛地紧缩,甚至连呼吸连心跳都在一瞬间停止了。
那是一排排灵位,灵位上镌刻着的,乃是清一色的法号。
“僧人远离红尘是非,死后去往西方极乐,也不在乎灵位留名。”身后有低沉的声音响起,平静却冰冷,“可本王有愧于他们,只能用这种方法来弥补。”
任流萤张了张嘴,声音粗噶,“那么,你将我带来,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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