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一路上都很沉默,只在察觉到有危险的时候才会出声警示。
这间疗养院比苏笺想象中要大,他跟着阿九先爬到了最高层,从上开始往下搜索。
苏笺其实有些奇怪为什么阿九会认定他要找的人还在这里,按照他之前了解到的那些信息,现在整座城市应该都陷入了瘫痪的状态,所有人都在为了活下去四处奔波寻找生路,而他们这一路上没有碰到过任何人,原本在疗养院里的人应该都已经离开了。
难不成阿九要找的是个重症患者?所以即使是这样的危难时刻,疗养院的工作人员也不敢把这人放出来?
这么想着,苏笺的神色也变得有些古怪,如果阿九是准备带着一个神志根本不清醒的人一起逃命,那跟他一起行动风险的确是挺大的。
不过......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吧,苏笺瞥了阿九一眼,所以这个人才会在自己的生命安全都无法保障的情况下还想着对方。
苏笺下意识碰了下左手手腕上的腕表,他这边情况还算好,但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他得尽快找机会联系他们了。
两个人一起搜索效率还是比较高的,只是偶尔他们会遇到一些上了锁的房间,所有病房装的都是铁门,暴力破开是不大可能了,只能从外面敲门然后贴着门听屋里有没有动静。
苏笺倒是可以直接瞬移进入房间,不过他暂时还不想暴露自己的不寻常之处,只能和阿九一起敲门。
两人这么走走停停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搜索完一层楼,下到四楼苏笺抬眼发现走廊尽头有洗手间,迟疑了一下决定用这个当借口暂时避开阿九。
“九哥,我去下洗手间,等会儿再来找你。”
走在前面的阿九没有回头也没有吭声,苏笺以为他没听到,又压低声音喊了他一声,还没来得及复述,就隐隐约约听到了很轻的一声“嗯”。
苏笺盯着阿九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有些怀疑那声“嗯”其实是自己幻听了。
这人巴不得自己赶紧离开吧。
苏笺呼出口气,抬脚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还没走进洗手间,苏笺就感觉到了熟悉的低温。
他蹙了蹙眉,扭头看了眼另一边的阿九,确认对方没有留意到自己这里,然后取消了位面之门的效果。
前几次阿九一察觉到恶鬼靠近就带着他躲进病房里,以至于苏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亲眼见到过他们的敌人。
但是苏笺毕竟和阿九不一样,他和他的队友们被传送来这里就是为了解决这些麻烦,所以他不可能一味躲避。
他至少得知道他的敌人能对他构成什么样的威胁。
苏笺先进的是男厕,洗手间出乎意料还挺干净的,至少没有什么异味,空间也不大,一边是便池和洗手台,另一边是几间隔间。
所有隔间的门都是掩上的,苏笺不得不一间一间地将门推开。
一共五个隔间,前四扇门都是一推就开了,来到第五扇门前,苏笺抬手轻轻一推——没推动。
苏笺动作顿了顿,稍微用了点力气,却依然没能推动门。他往后退了几步,蹙眉打量了一下这扇门。
看起来和旁边几间的没什么不一样。
那看来这里边有问题。
只是情况和苏笺一开始的设想不太一样,他与这隔间里的东西隔着一扇门,里面的东西不主动出来,除非他自己进去,否则局面就这么僵持在这里了。
但是隔间里的空间那么小......自己如果瞬移进去,那就跟自投罗网差不多了。
这样不行啊。苏笺抿了抿唇,转身走出了男厕,来到了不远处的女厕门口。
他停在厕所门口,抬头瞥了眼门边女厕的牌子,多少感到有些尴尬。他探头朝厕所里望了望,里面的格局和男厕很相似,就是男厕便池的那块区域被改成了一间隔间。
苏笺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走了进去。
他来到左手边唯一的隔间门前,抬手刚要推门,手腕上的腕表突然一闪,苏笺吓了一跳,低头一看,祁零曜的立体投影出现在了腕表上方。
“苏队,我刚刚收到了来自陸先生的信息。”
苏笺愣了愣,“陸之?什么信息?”
“天佑寺见。”
“天佑寺见?”苏笺皱起了眉,“祁博士,有没有办法判断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
“应该可以,我尝试一下对系统提供的卫星地图进行数据分析,这会需要一点时间。”祁零曜闭上了双眼,腕表屏幕上飞快地闪过无数数字代码,不过几秒钟时间,他就睁开了眼,“我对比了本市几间疗养院的建筑结构,这一间恰好是本市最大的疗养院,位置较为偏僻,从这里到天佑寺大概要横跨半个城市,有车的话,最少也要开半个多小时才能到。”
“半个多小时......”苏笺抿了抿唇,他对于说服阿九和他一起走不敢抱太大希望,尤其还是离得这么远的地方,看来接下来两人多半得分开了,“陸之还说什么别的没?”
祁零曜摇了摇头。
苏笺抬头看着面前的隔间门板沉思了片刻,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了通讯器,刚戴在耳朵上,通讯器就响了起来。
苏笺连忙接通了通讯,耳机里传出的是秋雨沐压低了的嗓音,“苏队!你那边怎么样?”
“雨沐?我没事,你现在人在哪?”
秋雨沐的声音很轻,似乎是不想被人听到,“我在一间大商场里,现在不是很方便说话,我就长话短说了。我这还有个人,我俩计划一起去这里附近的天佑寺。”
苏笺微微一愣,随即忙道,“行,那我们就在那里见,你注意安全。”
“好的苏队!你也注意安全,等会儿见!”
苏笺应了一声,耳机里很快就没了声响。
他呼出一口气,抬手在通讯器上按了几下,听着耳机里短促的“嘟嘟”声静静等待。
“苏小笺?”苏笺没有等太久,耳机里很快传出了那个他非常熟悉的声音。
“陸之。”
“你在哪?”
“我在......”苏笺抬头看向自己面前的隔间门板,刚想把疗养院的名字报出来,却突然感觉到自己手上的戒指动了动。
苏笺下意识低头,却只看到了金光一闪,接着一条成年男人胳膊那么粗的龙飞到了半空中,无声地张了张嘴。
是沧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