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的彩霞万丈终于酝酿出了一场疾风骤雨,风肆虐地扫荡着整个江北城,由于来得太过于突然,刚刚沿街边摆好货物的小贩们只得火速归整了货物,挑在肩上在狂风暴雨里奔跑起来。
屋子里黑压压的一片,潮湿的空气透过门缝钻了进来,让原本偌大空旷的房间增加了些许寒意,竟让人有种重回初冬的错觉。芷珊拥着被子双手抱膝坐在床上,神色黯然地盯着窗外出着神,树叶被风鞭笞着从树上一片片地落下来,在半空中盘旋了几个圈终于还是落在了地上,等待着零落成泥碾作尘的命运宣判。
莺儿端着牛乳和面包推门进来了,看芷珊只穿了一件单薄衣裳露出半截藕臂,慌忙把盘子放在了桌子上,三步两步走到床边,把被子又往芷珊身上裹了裹:“小姐,小心着凉。”
莺儿熟练地帮芷珊梳洗打扮着,不一会功夫就挽好了发。芷珊只呆呆地任由莺儿伺弄着自己,不言不语的。当莺儿把牛乳端到跟前时,刚喝下一口,只觉五脏六腑突然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生生地搅拌开来,胃酸逆流而上涌了上来,一阵作呕之后,芷珊方感觉好了些,连忙挥了挥手:”这些东西快拿走!“
”好好好,小姐,我这就端出去。“莺儿端了盘子就往门外走去,把盘子一把塞给了院子里正在扫地的婆子,满脸焦急:”刘婆,少奶奶害喜了,你快通知厨房的李厨娘做一些个能缓解害喜的汤汤水水送过来!要快!“
那婆子满脸堆笑:”哟!少奶奶有喜啦!真是天大的好事啊!我这就去!“
消息就像长了翅膀飞过了薛府上上下下角角落落!不足半个钟的功夫,薛老夫人便听闻了喜讯早饭吃了一半便慌忙赶了过来,在床边坐定,激动得早已合不拢嘴,屋子里站了一地的丫鬟婆子笑眯眯地盯着床上的芷珊,薛老夫人突然嗔怒道:“你这孩子,这肚子里有了怎么也不跟奶奶说一声啊!我这老人家可是想重孙子想得心肝疼,唉,你这丫头!”
说完便摇了摇头边对那众丫鬟婆子挥了挥手:“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少奶奶现在有身孕了,当差的都给我悠着点儿!要是有半点闪失,我这老婆子可是饶不了你们的,先下去吧!”
“是。”众人应了一声便出了门。
薛老夫人这才扭脸过来,看着床上神色憔悴的芷珊,不禁叹了口气:“唉!瑾之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却不知昨日怎么办了件糊涂事儿,劝也没劝住。我寻思着既然纳了香玉就纳了吧,能有你和香玉以后为这薛府开枝散叶我也就放心了。孩子,男人三妻四妾这自古以来那是天定的规矩,何况这瑾之还是薛府独苗啊!她母亲死得早,我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你莫要心里怨恨你丈夫,看开些才好,这就是女人的命啊。。。“
芷珊静静的听着,想开口,嘴唇一张一合,喉咙里却吐不出半个字。心底的某一处翻江倒海地涌着酸楚来,心里也是明白的,从出生到现在,又有几件事是完完全全遂了自己心意的。当日,父亲没有问过自己的意见便将自己嫁给了薛瑾之,今日也是一样,拒绝的权利从来不在她那里。心里纵是酸楚难忍,嘴上也只能轻声回道:“奶奶放心,这个是自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