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岳没来。
叶临空被爱女带回了家,在原定于明天为她和沈岳举办婚礼的前夜。
老展贵体有恙,脑子却没坏。
尤其叶临空进来后,就鞠躬见礼,尊称伯父大人后,老展就什么都明白了。
尤其看到那枚桃花玉坠,竟然佩戴着展小白的胸前后,老展心中长长的叹了口气。
有些事,老展不能说。
他只能衷心的祝愿,爱女能平安活到九十九这个愿望,随着沈岳的离开,已经成为了泡影。
“也许,这一切都是老天爷安排的吧。呵呵,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拿出桃花玉坠了。人算,终究不如天算啊。去休,去休,天意如此,我还能奢望什么?”
老展心中苦笑着,表面上却和善亲切,吩咐爱妻亲自给叶少泡茶。
展小白进来后,就不敢看父亲的眼神。
这孩子,现在正泡在作死的苦水中,欲哭无泪。
沈岳没来,叶临空来了,大家当然不会再提到明天的婚事问题。
不过闻燕舞精心烹制的那桌好菜,倒是赢得了叶少发自肺腑的称赞。
看似一家人,其实分成三个派系的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完了晚餐。
最开心的人,是闻燕舞。
老展能看得出。
只因她要想拿到桃花玉坠,简直是太简单不过了。
老展还能确定,假如他再让展小白把玉坠放在她母亲的遗像后面,或者藏到某个地方,闻燕舞马上就会翻脸,让他们父女,享尽要死要活的幸福。
老展不会这样做。
哪怕闻燕舞也不会因此伤害他们父女。
老展已经相信,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推动某些事,向原本制定好的轨道上走去,非人力能挽回的。
他能做的,就是在晚饭过后,找了个借口,让展小白推着他去后面,父女谈谈心。
这很正常。
爱女忽然领了个陌生男人回家,当老子的再怎么不称职,也得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舞姨,您别忙了,我自己来就好。”
展小白刚推着老展出去,闻燕舞就给叶临空添水,他连忙欠身道谢。
李明是叶少的保镖,还没资格进屋陪他们一起用餐,只在院子里闲逛,目光却随时都不敢离开他。
这样一来,叶临空就和浑身散着成熟气息的闻燕舞独处了。
都说是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尤其通过刚才的仔细观察,叶临空已经确定舞姨百分之八十的,就是昔日的燕舞仙子。
有些微小的习惯,是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的。
比方吃饭时唯有大家闺秀,或者豪门少奶奶,才能像闻燕舞这样用餐,每个动作,都透着高贵的礼仪。
闻燕舞现年三十有六,比叶临空大了三岁。
女大三,抱金山。
这点年龄差距,对叶少和舞姨来说,压根不算事。
放在十五年前,叶临空是不敢对闻燕舞有什么非分之想的。
同样,如果闻燕舞不是闻燕舞,她再怎么妩媚优雅,叶临空也不屑当老展的“接盘侠”。
有些女人,无论辗转过多少男人,她在男人心目中的魅力地位,却不会有丝毫减弱。
甚至更强。
就像历史上有名的“六位帝王丸”,杨广的老婆萧皇后。
绝色、命苦,克夫专业户,但却寿终正寝的萧皇后,先后伺候了六位帝王,其中就包括历史上大大有名的唐太宗李二陛下。
闻燕舞,应该就是萧皇后那样的绝世美人。
尤其当前正值她玫瑰怒放的最佳季节,对因美色而蹲过大牢的叶临空,有着不一般的冲击力。
“老天爷对我太好了。看来,我来青山这一步走对了。选择展小白,更是这辈子最大的英明选择。”
今晚老天爷被提起来的次数,格外多,眼高于顶的叶少,都对他老人家表示了真挚的感谢。
虽说暗中垂涎未来丈母娘的卑鄙心思,就该遭雷劈,可叶少却不在意。
他坚信一个道理绝色,有德者居之。
像老展这种废物,都能拥有燕舞仙子两年多,宁可被榨成人干都不松手了,那么比他不知强了多少倍的叶少,能甘心么?
看在他随时都会伸腿瞪眼去西天的份上,叶少当然会大发慈悲,不会对他动什么险恶用心了。
但却会在老展的葬礼上,心中默默的承诺:“您一路走好,别再牵挂尘世间。您的娇妻爱女,自然由我来好好照顾。”
叶临空是心机阴沉之辈,尤其蹲过大牢后,这方面的功夫更上一层楼,哪怕内心再怎么龌龊,都不会表露出丝毫。
闻燕舞更不会叶临空再优秀一万倍,舞姨都不会对他动心的,当然不会往这方面想了,只会满脸优雅的亲切,帮展家父女招待他,闲聊。
无非是很随意的问他当前做什么,又是怎么认识的展小白等事。
叶临空在给舞姨讲述他和展小白的关系时,后者也在给老展说这些。
展小白没有任何的隐瞒。
她这样做的原因,有四点。
第一,老爸眼看随时都要位列仙班了,再撒谎欺骗他,未免不忠不孝,让他死也不会瞑目。
第二,她灰常灰常的后悔,希望老爸能展开真挚的自我批评,怎么就生出个这么个没脑子的女儿来呢?
第三,叶临空的可怕,让展小白清晰意识到,仅仅指望沈破人的保护,还是不保险,最好是让经验丰富的老爸给参谋下,该怎么才能最大限度避免某些事。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她要让老爸得知,当前展总深陷泥潭的导火索,就是为了沈岳那个混蛋。
展小白说完很久了,老展始终没说话,也没动,只是痴痴望着西方的苍穹,很向往的样子。
“爸,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能听您的话,非得作死。您、您不要为此难过。”
看着老展越加高的颧骨,展小白小鼻子发酸,缓缓跪在了他面前,泪水扑簌簌的往下淌。
这应该是展小白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人真心忏悔,自我批评。
“呵呵,没事的。小白,事情虽然糟糕,但还没有糟糕到你所想象的地步。”
老展眼珠动了下,呵呵轻笑着,低头,好像皮包骨头般的左手,在爱女秀发上轻抚着。
这些天,他已经几次做这个动作了。
老展无比的讨厌。
因为这代表着,他每每做出这个动作时,爱女心里就难受的要死。
“爸,我知道的。大不了,我以后乖乖给人当个贤妻良母,逆来顺受就是了。我都那样配合他了,他总不能还要财色双收后,再把我害了吧?”
展小白仰起满是泪水的小脸,看着老展强笑着说道。
让展总给叶临空,当个逆来顺受的贤妻良母,那是比杀了她,还要痛苦的。
她摆出这样的高姿态,当然只是为了安慰老展。
真要那样,等老展位列仙班后,展小白就会拼死挣扎左右,不过是维死而已,还能怎么样?
她要让叶临空明白,她是宁死,都不会接受命运的安排!
老展笑了下,盯着爱女犹豫了半晌,才缓缓从鼻子里,摘下了一个东西。
这也是他随身佩戴的。
不是玉坠,也不是任何的护身符,而是一个模样奇怪的竹哨。
竹哨长约七厘米,和筷子差不多的粗细,颜色是乌黑色的,还在灯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一看就是佩戴了多年。
“你舞姨知道,这个竹哨,也是你母亲的遗物。是她还年少时,就制作的。后来,我们成婚后,她就送给了我。在她走时,更曾经嘱咐过我,等你有过不去的坎,或者我大限将到时,再
送给你。”
凝视着手里的竹哨,片刻后,老展才在无声的叹了口气,压低声音:“现在,应该是按照你母亲的意思,把竹哨交给你的时候了。小白,你一定要牢牢的记住,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
都不要吹响它。”
一个竹哨而已,充其量是妈妈年少时亲手制作的,对你我来说,有着不一般的意义,有必要这么郑重其事么?
展小白接过竹哨,眨着眼打量着,暗中情不自禁的撇撇嘴,表面上却说好,她记住了。
“遇到极度危险,吹响哨子时,要吹三长两短。危险解除后,再吹三短两长。”
老展语气相当的凝重,再三嘱咐:“千万要记住,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吹响它。”
展小白终于认真起来:“爸,竹哨吹响后,会发生什么事?”
老展笑了,轻轻为爱女擦拭着脸上的泪珠,声音轻的好像在梦呓:“竹哨响,天使降。”
天使是善良的,也有可能是邪恶的。
彭晓航就想变成邪恶的天使,把白云的脑袋硬生生拽下来,当球踢。
她很清楚,白云坐下后净点贵的,不点对的,就是报复当年被抽的那一耳光。
而王聪的反应,对怒火爆表的彭晓航来说,算是一股子清凉风了。
想当年,他为了追彭晓航,仅仅是当街下跪的事,就做了三次,依旧没打动她的芳心现在看来,彭晓航当年坚定的拒绝,是多么的正确。
在白云借着酒意,索性拍着桌子叫服务生过来,问有没有82年的拉菲时,王聪却没有任何的阻止行为,这摆明了是任由妻子为难彭晓航。
众所周知,82年拉菲收藏价值,远超过饮用价值。
据说一瓶82年的拉菲,售价高达十多万了。
一般酒吧内是没有的,即便是有,也是假的。
卿本佳人或许会有真品,不过应该是被当做“镇店之宝”来对待,等闲之人喝不起。
白云肯定知道这点常识,却故意点这种酒,摆明了是要让彭晓航破产。
“这彪子简直太过分了。”
彭晓航银牙紧咬了下,服务生点头,回答白云:“有”
“那就来一瓶。”
白云立即抬手,打断了服务生的话。
服务生还没有什么反应,突听旁边传来一个傲慢的女人声音:“刚才我们问有没有82年的拉菲,你说没有。怎么眨眼间,又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