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阳光洒向了大地,照在李秋那稚气又带有老成、瘦削而坚毅的脸上。感受到了那缕阳光,李秋眼皮微动,慢慢睁开了眼睛。
万物在太阳照耀下熠熠生辉,早晨的露珠为树林里的树木裹上了一层莹装闪闪发亮,虫儿鸟儿开始鸣唱。
李秋从未在如此高的地方欣赏自然,顿觉心中豁然开朗,心情大好起来,昨晚的事情引起的不安冲淡了不少。
就在这时,树下传来了李灼那公鸭般地嚷叫声:“大哥,大哥,时辰到了,快下来啦……怎么还不下来,莫不是还没有睡醒?”
李秋忙回道:“这就下来了。”说罢,起身向下趴,却发现身体不似昨晚那般疼痛难忍了。
待李秋回道营地,三人已收拾停当,正将昨晚剩的肉温了做早饭。郑树德走到李秋跟前,歉然道:“昨晚我睡的太死,忘了替大哥守值,大哥不要怪我”。
“无妨,本来也没有什么事情。”李秋笑着拍了拍郑树德的肩膀,然后坐下与三人同吃。
四人正吃着,李秋还在想着昨晚的事情,这时王锁停了下来,犹豫了下,对三人道:“昨晚我们睡下后,我起来解手,隐隐觉得什么东西在偷看我,好像在跟踪我们。”
李秋很惊讶地看着王锁,想不到王锁竟然也能感应到那股窥视。
李灼打断道:“扯臊,昨晚我起来撒尿时怎么没有感觉到?跟踪?我与郑树德昨天沿着河岸的上游和下游各搜寻五里路,并未有发现什么。是不是你被哪三只大兽吓坏了,哈哈哈哈。。。。。”
说罢,又要吹嘘昨日如何如何。
“大哥,二哥,三哥”,郑树德也停下不吃,道:“我也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跟踪我们。”
李灼顿时嚷嚷起来:“老四,你怎也跟着起哄。”
“我也感觉到了,”叹了口气,李秋缓缓说道。
李秋顿时愣在当场。
一个人的感觉可能出错,但是三个人同时都感觉到,这就说明,肯定有东西在跟踪他们,或者说离他们不远。
李灼发愣,王锁、郑树德发慌,李秋心里发苦。
因为那道窥视的感觉让他几乎“走火入魔”。
除了李灼,三人均神情肃穆,从家乡出来时那股轻松的游玩般地心情早已消散不见。
李秋身为大哥,知道自己万不可失了镇定,因为那样的话只会使事情更糟。于是平定了一下心情,对王锁、郑树德开解道:“我想很可能是那三只大兽的血腥气引来了其他的猎物,我们小心应付便是。”
王锁和郑树德闻此,心中慌乱消散不少。
李秋将仍愣在原地的李灼叫了过来,四人商量对策。李灼魂不守舍,还在那里发傻呆愣,根本就不说话。李秋不管他,与王锁、郑树德最后商定:每天只走六十里路;沿着河岸走,四人没有特殊情况不得分开;找寻猎物或解手时必须两人一组。对于最后一条,幸好四人都是男子,倒也没有什么不方便,于是痛快应下。
四人遂整顿行装,继续赶路。
有了应对,李秋、王锁、郑树德三人安心不少,虽不能说若无其事,但至少没有了当初的恐慌神色。
倒是李灼,初时的呆愣已消失不见,此时脸上全是惶惶的神色。毕竟,只有他没有感觉到那该死的什么劳什子跟踪,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跟踪他们。
越是未知的东西越是神秘,越是神秘的东西就越让人害怕。
李灼此时心中已经天人交战。那个跟踪他的东西总是在他脑子里频频闪现:一会儿是一只长着九只脑袋,身子有水缸般粗大,长约几十丈的大蛇,吐着芯子、长大嘴巴正向他恶狠狠的扑来,一口就把他活活吞了下去;一会儿是一只如大象般高大,却长着狮子头的怪物正抬起那水桶般粗的大脚朝他狠狠的踩下去,扑哧,李灼就成了一堆肉酱;一会儿是只像房子般大小的怪鸟,长着狼一样的眼睛,三丈长的喙,双翅张开有几十丈长,爪子就像锋利的刀子般朝他刷刷武来,咔嚓,一下子就把他切成了十七八块儿……
李秋顿时打了一个寒颤,感觉天是如此寒冷,不由得裹了裹自己的衣服。神色颓然,那把折扇也被他收了起来,不再装什么翩翩公子哥儿了。
李秋在一旁见此,知他自小养尊处优惯了的,何曾遇到过现在的危险境地。本来遇到三只大兽就让李灼有兴奋又害怕,待他们得了三兽后李灼心中定然狂喜,以为出行在外如此精彩,然而在他最高兴的时候又被这潜在的危险泼了一头凉水,寻常人谁能受得了,更何况李灼到底是是十三岁的孩子而已。
心中不忍,李秋停下脚步,等着李灼缓步跟上,待和他并肩而行时,用手轻轻搂住李灼肩膀,缓缓拍打道:“二弟,莫要惊慌。怕的什么,莫说是一只畜生,就是三只大兽,咱们兄弟联手不也是没有费吹灰之力就让他们自相残杀,然后得了莫大便宜?它不来便罢,若是敢来,咱们把他抽筋剥皮,吃了它的肉,喝了它的血,拆了它的骨头做骨牌玩儿。”
李灼一听,果然神色大好,“对对对,三只大兽我们都不怕,更何况是一只,只要他敢来,我们就杀它个落花流水,屁滚尿流。咔咔咔打断它的骨头……”
说完,“唰”的一声将手中折扇打开,像个风流公子般摇了几下,竟眉飞色舞起来。
王锁、郑树德见李灼刚刚还像霜打的茄子般,一会功夫就恢复原形,前后反差如此巨大让两人不由绝倒。
李灼此刻心情大好,不由故态复萌,禁不住插科打诨起来。有了李灼这个活宝,众人又是一路笑声,仿佛全然忘了后面跟踪的危险。
在他们身后的森林里,厚厚的落叶被什么东西踩到,发出哗哗的响声,那步子坚定有力,沉稳而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