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畅出院回到家里,很多人来探望贺喜。这使王屾很头痛,人家好意来,总不能拒之门外吧。可是,他清楚,有的人来送钱,显然怀有目的。不收吧,给人下不了台,也不合适;收吧,有些动机不纯,也许有人正在幕后不怀好意地盯着呢。
这也使刘畅很烦恼。其中缘故不用王屾提醒她也懂得,合情不合法,真要追求起来,给扣个以生孩子为名聚敛不义之财也无话可说。
“你看怎好呢,见人来我都怕了,”刘畅忧虑地说。
“没有好办法,先收下再退回。我想好了,以分红蛋的名义把钱给人家退回去,特别是送几百元的主,这事儿就让阎斌办,”王屾说。
刘畅点点头,“哎呀,真烦死了。”
“阿姐,这是你和姐夫的人缘好啊,”刘萍笑说。
“你懂啥,有的真情实意,有的就不怀好意,咱可不能授人以柄,在外面要处处小心才是。”
“你们也太多心了,都像你们,以后怎来往,”刘萍不服。
刘畅也不想跟这个倔强的阿妹理论,初做母亲的喜悦使她心情很好,又有丈夫日夜守护在身边,就是新婚蜜月她也没感到这么幸福过。孩子吃奶使她享受到无限甜蜜,小嘴巴使劲的含住*,大大的眼睛望着你,还有那两只嫩嫩的小手贴在肌肤上,那种感觉真好。这些日子,她的饭量大增,吃鸡蛋一顿能吃六个还觉得不饱。以前,她不喜欢喝小米饭,现在能喝好几碗,还有鸡汤,给多少喝多少,连他自己都害怕,照这个吃法,自己还不成了个胖子。她不时地问,“老公啊,看我是不是胖了?”
王屾总是笑着摇摇头,“没有啊,还是那样清秀靓丽。”“你看我吃这么多,简直成头猪了,自己觉得身上都长肉。”
“你是心理作用,一个人吃三个人的饭呢,不多,你可是咱两个宝贝的饭袋呢。”
阿妈也劝她,坐月子多吃好,多吃奶水足,孩子就饿不着了。这话不假,她的奶水很足,两个*比以前大多了,也下垂了,正像两个肉皮饭袋,这怎出去见人呢,连她自己看了都觉得不好意思。再看肚皮上的一道长长的疤痕,禁不住叹息,有了孩子却失去了好身材,整个身形都走样了。
晚上,她偷着问王屾,“我变得这么丑,你不会看不上我了吧?”
“哪里,现在你最美了,爱还爱不够呢,”王屾笑说着,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一下。
“可别骗我,那个李敏可比我漂亮多了,又多情,你可别移情别恋。”
“怎么可能呢,你怎和你阿妹一样了呢,”王屾笑说。
“跟你开玩笑呢,问你啊,这么长时间,想不想?”刘畅小声问。
“想什么,你是说。”
两人会意,孩子也都睡了,禁不住抱一块儿来个肌肤相亲。
“行了吗?”刘畅摇摇头,“奶孩子期间不适宜,要不你吃几口吧……”
孩子过了百日后,打扫完所有的事,刘畅和他说:“人家光催你,你还是去看看吧,在家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我是真不想去了,还是在家好啊,守着老婆孩子和一大家子人。”
“这可不像以前的你,家要顾,工作也得要。”
“呵呵,我老婆说得对,明天我就去趟市里,解决你的后顾之忧。”
“我的后顾之忧?”
“是呀,我想让李敏回来,不是解决了你的后顾之忧了吗。”
“原来这事呀,你老婆是那样的人吗。不过嘛,让人家回来也好,一个姑娘家整日跟你风里雨里,你又不能给人家前程,别耽误了人家。”
“这倒是实话,我也这么想。”
“还有啊,你可以不为自己着想,可为人家多说说好话,挂职快一年了,人家还赔上了那么多钱,怎也得给人家找个机会。”
王屾点点头,“趁着高书记还没退我就是想把她安排好。”
不知怎的,这些日子李敏很少来他家,也很少和他联系。王屾也差不多把她忘了。清闲下来才想到她,本想给她打个电话,觉得还是晚上去一趟好,也顺便拜访拜访老李头,他不是参加了营区县的招标会吗,问问啥情况。
其实,季福来已经把招标的情况向他汇报了。但是,他并没有听到心里,为了修路的事,一口气还没出来,再也不想管他们的事儿。
季福来贺喜时,县里的领导都参加了招待,互相阿谀奉承,都给对方戴高帽子,这使他很反感。特别是从海洋厅新来的挂职干部司瑞,和他们是一个德行。自己和他本不熟,却热情地跟见了老朋友一样,拉着他的手不撒,说些让人生厌马屁话。
唉,多了些这样的人,相处也是一种煎熬。对这个圈里人,他越来越感到失望。
黄安然对他说些客客气气的话。从他嘴里知道,殷秀琴也快生了。从话语里好像两人的关系并不是很好。说话间也很少提到两个人的事儿,看来他们之间有很深的隔阂呀。幸好自己置身事外,消除了他的疑虑。说不定高书记退的时候就是他们分手的时候。因为没有维持的价值了,殷秀琴是阻挡不了他的前程的。
王屾不愿意想这些使人生厌的事,他对仕途也漠不关心。因为他已经看透了,不论是贫穷落后的地方还是发达地区,所有的官都一样,弄虚作假搞政绩,只关心自己的前程,没有替老百姓真心实意做事的。症结在哪儿,和制度很有关系,这是上层建筑的事,上行下效,都在钻空子。他能怎办,为此,他很惆怅,更失望。
通车仪式他看了,人人捞政绩,都往自己身上贴金,上面贴上面的,下面贴下面的,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你看在镜头旁那个臭显摆。特别是季德才,好抢镜头,好跟领导凑近乎。说了一阵子,功劳都是他的。也提到过自己的名字,是记者采访,季福来说的,就一句话,感谢蒲姑市王屾市长的大力支持和无私援助。就这一句话,为了这一句话辛苦了七八个月。当然,王屾并不在乎这些,只是对他们夸大其词,弄虚作假深恶痛绝。
李敏家没去成,黄安然约他。原来是李文功来了,要他去陪酒。一直喝到深夜。早晨起来给李敏打电话,告诉她去市委。
李敏开了自己的车来接的他。去市委的路上,她愤愤不平,“看到那报道了吗?一个个都像大功臣似的,个个捞足了政治资本,把咱给凉了,啥玩意呀。”
王屾笑着,“觉得被人耍弄了是不是?”
“难道你不觉得,爷爷还想去投资呢,我坚决反对,已经上一次当了,不能再上第二次当了,一群土包子让咱给他们作嫁衣裳,做他们的黄粱梦去吧。”
“呵呵,难道人家把功劳都记在咱头上你就高兴了?”
“我也没这么说,他们总得实事求是吧,睁眼说瞎话还振振有词,看那一副副嘴脸,也不嫌臊的上。”
“你呀,谁不是有粉往脸上擦,好容易得这么个机会,就像群狼见了羔羊,谁不扑上去撕一口啊。”
“所以他们才可恶,我鄙视他们,再也不愿意看他们的丑恶嘴脸。”
“好啊,我也有这个意思。”
听他这么说,李敏吃惊的看着他,“你不想去了?”
王屾点点头,“不去了,跟高书记说说换人吧,你嫂子刚生了孩子我也脱不开身。”
“不会吧,半路打退堂鼓,这可不是你做事的风格。”
“我做事的风格,咱们才相识了多长时间,你怎了解我的做事风格。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好了,我也是人,也很势利的。”
李敏摇摇头,“不是,你骗我,逗我玩是不是?”
“你还不相信,那咱今天去市里干啥?”
“我怎知道,是你叫我去的。”
“对呀,我叫你去就为这事,一会儿见到高书记,你就拿出女孩子的特长,说说自己的困难,不行的话,该流泪就流泪,该大哭就大哭。”
李敏忙摇头,“还是饶了我吧,我不行,做不出来,知道这样我不和你来。”
“那你的意思是说还想回那个穷山沟去?”
“我不知道,反正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别的我啥也不管。”
“这还被你黏上了,跟着我吃苦受累不讨好,你还没够呀,”王屾笑说。
“我不知道,你别想甩下我就行。”
“行,我去跟高书记说,你回来坐你的办公室,我呢,等着市里安排。这说起来呀,你比我好,回来还有个落脚的地方,你得感谢人家李宁啊。我呢,回来连个地方也没有。”
“你别提他,咱真回来呀?”
“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呀。”
“不是,咱两年的期,这还不到一年呢。”
“你的意思就是还想回去,要去你去吧,我是不去了,男人得顾家。”
“那你不去我也不去了,那个破地方,蛇呀蟑螂呀吓死个人,也睡不好觉”李敏说。
“这就对了,刚才我教你的,你一定要记住,撒泼、哭闹,今天得你唱主角。否则这事儿咱办不成。”
“你可别指望我,我又不是泼妇,做不来,你还是想别的办法,”李敏忙拒绝。
“别呀,你不撒泼难道让我这个大男人撒泼?”王屾故意正儿八经的和她说。
“我真做不来,怎说我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是个淑女。”
“还淑女呢,自我评价还挺高,真做不来?”
李敏点点头。
“完了,今儿是办不成了,”王屾哭丧着脸。
“你就那么愿意回来?”李敏小心的问。
“不回来咱傻呀,辛辛苦苦,功劳都让他们抢去了,这口窝囊气咽不下去。”
“你也这么世俗呀?”
“你说啥,我世俗,你刚才不是还抱怨吗。”
“我和您能比吗?”李敏不好意思的笑着。
“那你的意思是今儿办不成事咱还得去?”
“反正也很快的,转眼不就快一年了。”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吃苦受累别怨我。”
李敏像是一下子明白了什么,“转了这么大个弯原来给我下套呢,你真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