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两个警卫和两名公安对王屾的话半信半疑,一时不知怎解决了。
一辆车出了大门后停下了,殷秀琴从车上下来,“王屾,还真是你啊。”
四个人一愣,满是惊疑。
王屾呵呵笑着,“这么早去哪里啊?”
“出去一下,”殷秀琴看着他又看看四个人,还憋了一眼一旁的警车,“你们这是……”
“哦,有点误会,被拦下了,他们正在对我审查。”
殷秀琴一变脸,“胡闹。”
“殷部长,他是……”
“应县的县长,你们想干什么?”
四个人一下子懵了,半天回不过神来。
王屾笑呵呵的走到殷秀琴身边,“他们把我当做上访的了,没事儿,没事儿,你们去忙吧。”
四个人赶紧道歉,是满脸堆笑,不时说着对不起,误会了。
“没事、没事,呵呵,忙吧,都忙吧。”
警车一溜烟的开走了,两个警卫也赶紧走上岗位,站岗的挺直身板,雕像一般,值班的躲进屋里不再出来。
“真是胡闹,”殷秀琴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王屾忙拦下,“算了、算了,他们也是职责所在,不知者不怪,你看我是不是个上访的,”王屾笑说。
“你呀,怎来的?”
“坐公交车做到半路,黄书记非派车来送我,送到我门口我就让车回去了。现在,领导们很忙,我一个闲人怎好浪费公家资源呢,呵呵?”
“看来,你精神还不错,抗打击能力很强,”殷秀琴笑说,有点挖苦的味道。
“啥呀,挖苦我吧。你忙去吧,高书记找我谈话,他上班了吗?”
“才几点呀,以为都像你呀,还有一个多小时呢。”
“那好,我到他办公室门口等等,你忙吧。”
“王屾,别这样客套好不好,使人真受不了,我知道你有情绪,有些事你还不了解。”
“呵呵,真的?那好,我可不客套了,中午你可得管饭,走得急,钱没带,刚够车票的钱,”王屾笑说。
“那好,我会很快回来的,你可一定等着我。”
“行,让我走我也不走,快去吧。”
殷秀琴上了车和他告别,车开了,她又要下车玻璃叮嘱,“一定等着我啊。”
王屾冲她招招手,目送车离开,这才背着手往里走,走到站岗的门卫旁,门卫一个标准的敬礼把她吓了一跳,“那我就进去了?”
“进吧、进吧,刚才实在对不起王县长,”警卫室里的门卫赶紧出来,是满脸的笑,向他道歉,把他送进去,看他走得很远了,两个警卫禁不住嘀咕,一个县长连辆车也没有,少见。
再说王屾,知道上班时间还早,他直接去了家属院。
市委刚搬了新的家属楼,漂亮的大楼是新的,连住进去的人都像脱胎换骨一样成了新人,跟以前的旧平房相比,给人一种须仰望,自行污秽的感觉。虽是深秋,楼前楼后却一片碧绿,庆国庆的花卉还是那样鲜艳欲滴,还留有节日的气息。
王屾想着,要是所有的人都住进这样的楼,共产主义社会可不是梦哦。可惜,广大的农村,特别是交通不发达的山区,茅草屋、石头房、土坯屋还是主流啊,偶尔见个砖瓦屋,也是外面光鲜,里面简陋。村里连条像样的公路都没有,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没法比呀。
自从搬了楼,王屾还没来过,高书记的旧房不在了,新住处还的问。正在张望,等人来寻,却见高书记从楼里走了出来。
王屾马上迎上去,“高书记。”
高志河看到他,和他握着手,“来得这样早啊,来、来,家里坐。”
高志河笑说着。“还是以后再到家里拜访吧,您这么早啊?”
“省里的检查组今天要来,我早去准备一下,先家里坐坐吧,别客气,看看我的新楼房。”
“您还忙,等下次来着吧,我还真想念伯母了呢,她身体还好吧?”
“好着呢,你伯母呢,不停地念叨你,光怪我得罪你了呵呵,那走,到我办公室坐坐。”
走在路上,高书记笑问他,“怎么,脑筋转过弯来了,不关机了?”
王屾没想到他问得这样直接,笑笑,“转不过弯来又怎样,也得转过来接受啊。”他又叹了口气,“就是没想到,回家才休息了十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心里有点着急。”
“我就知道,你不会袖手旁观,一旁看笑话的。对现在应县的领导班子我是很失望啊,地方一级政府,不走正路,很可怕呀。”
王屾笑笑,“高书记,也不能这么说,也许有些事是巧合了,这也有可能,人吗,谁也没有先知先觉。”
“你还为他们开脱?”
“不是,高书记,实话实说嘛,工作中的疏漏是难免的,还得客观分析,不能全盘否定,”王屾笑笑。
“你这样认为?”高志河有点吃惊。
“我还没梳理好。其实,我昨天才回来,啥也不了解,黄书记找到我也是一肚子苦水。我看,弄到今天这地步,是人为因素为主导,是诱因,但也不能全归结为人为因素,毕竟有些事情的发生是不可以避免的,无法控制的。”
“好啊,这样说还是人能接受,没想到你心胸如此宽阔,本想着你会来发通牢骚的,我都做好了思想准备,呵呵。说句真心话,市委在这件事上也有责任,做了很多违心的事,对你也不公,说你渎职,到现在我也没明白你在哪方面渎职了,稀里糊涂。唉,人老了,这个不好使了,”高志河指着自己的脑袋。
王屾笑笑,“高书记工作繁忙,难免有疏漏,这我理解。”
“理解就好啊。”
说着,两人上了楼,进了办公室,李宁见王屾来,他很热情。
“小李啊,我和王屾谈点工作,有啥事等我们谈完后再说。”
“知道了,高书记,省检查组大约还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到了,已经安排好了接待。”
高志河点点头。
李宁冲王屾一点头,退了出去,轻轻地带上了门。
“对了,你吃过饭没有?”高志河笑问。
“吃过了,早餐点上吃的,”王屾笑说。
高志河走到王屾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是这样,今天叫你来,我是想啊,应县不能这样下去了,你还的委屈一下。”
“说吧,高书记,要我怎做。”
高志河沉思了一下,“你也知道,各方面的关系还得照顾,一下子把他们拿掉,省里也不会同意。可具体情况是,若再由他们这样下去,应县的这面旗帜很可能不保了。面吗,不可能全顾及到,只能抓个重点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王屾笑笑,“高书记,您还是直说吧。”
“那好,王屾同志,市委决定,你干应县的县委副书记兼常务副县长,主抓工业这一块,这一块是最重要的,说啥也得保。”
“还有呢?”
“当然,应县县长是耿雨荷同志,这名同志在工作上勤勤恳恳,虽然能力差点,但政治觉悟还是很高的。黄安然呢,任县委书记,虽然他各方面不如你,也有很多这样那样的毛病,但事关大局上还是把握得住的。他几次请辞,想把县委书记的位子让给你。而且,态度诚恳,并向市委递交了几份报告,对最近应县发生的一切承担全部责任。市委对他的工作虽然十分不满,考虑到他能认识到错误,主动承担全部责任,这种精神是难得可贵的,是值得我们学习的。所以,市委常委会研究决定,给他个机会,以观后效。当然,这样一来,对你就可能有些不公,市委也考虑到了,就是争取你的意见。”
王屾微微颔首,“我觉得,市委既然给他这个机会就不该让我掺进去,毕竟我们之间还有隔阂,工作方式上也有差别,勉强在一块儿很可能产生更多的误会,会对工作不利啊。其实,黄安然同志和耿雨荷同志工作能力都很高,也是很好的搭档,再就是,齐东平同志也是老同志了,还有龚凡生,资格都很老了,革命了一辈子还在基层,还有程思源同志,都不容易啊,所以,这个副书记和副县长的位子留给他们吧,他们五个搭档,我对他们有信心。”
高志河摇了摇头,“小王呀,你还是有情绪不接受啊,老程、老齐和老龚,我们同在一个战壕里战斗过,他们我还不了解,大字不识几个,工作能力更没有。你说得好像合情合理。可是,把他们都安排停当了,那工作谁干呢?说句实话,对你这样的安排,我也没法顾虑很多,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当然,吃苦受累,给他人做嫁衣裳,这样的傻事让谁也不干,我也不强求你,你好好考虑一下再答复我,实在难以接受,市常委再商量。”
“高书记,您可能有些误会,不是我不接受,您想过没有,就算我接受了,工作能好吗?一个班子,团结是第一位的,拧成一股绳,有劲往一处使,啥困难也能克服,要是各怀心态,各扯后腿,还不如现在呢。所以,我的意思,既然给他们个机会,就以他们为主,把我挂了,让他们打消顾虑,把心思用到工作上。”
高志河点点头,“看来你是真不愿意和他们搀和,那先这样吧,咱们都在考虑一下。今天,董书豪同志来市里视察,你也陪同吧。”
“高书记,这合适吗?”
“有啥不合适的,你对应县的工作比较熟,他这次来呢,也把视察重点放在了应县。”
“那好吧。”
就在这时,李宁进来,“高书记,市常委的都到了,问是不是还要碰一下头。”
“就按昨天安排的,董省长的车队到哪了?”
“差不多再有五分钟就到市界了。”
高书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