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变化的人形是个面容普通的年轻男人形象。与冬藏冷硬的相貌比起来,他看起来要温和许多,不惹眼,可是靠近他却令人十分安定放松。
总之,这是一个极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男人。
尽管他的实力远远强于现在的羽堂堂,可是被她扣住手腕,夏花的脸上却没有什么不快的神色,反而伸出另一只手微微提起自己那宽大的衣袖,让手腕露出更多些,以便让羽堂堂查看得更清楚。
羽堂堂也不客气,反手便用手掌覆盖了他的一截小臂,细细感应起来。
嗯,能量运转十分平稳,没有一丝外泄之感,显然对自己的力量控制十分精准,看来治疗陆铭时,并不需要自己从旁提供太多辅助了。
这个发现不禁令羽堂堂松了一口气。
植物类的星兽虽然天生的能量属性一般都很适合治疗,可这不代表每头植物星兽都愿意将努力用在打磨自己的控制力上面。
星兽的身体大多强横,能够容纳海量的能量。一般星兽战斗时,都喜欢用绝对的力量碾压对方。就算你再擅长控制自己体内的能量,可若是能量比对手低了一大截,对方一个巴掌就能拍死你,控制得再精细又有什么用?
所以星兽对能量和精神力的运用大多都很糙!
这也是为什么陆铭先前能和冬藏拼上好几招的原因之一。
星兽世界大环境如此,植物类星兽自然也不能免俗。
原本羽堂堂已经做好辅助夏花治疗的准备了。她无法治愈陆铭,其实并非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治,而是因为她的精神力不足以提取过滤足够的木系能量。
只要有一头植物类星兽帮忙,就等于有了一个海量的木系能量供给源,她自然就可以将更多的精神力分配在治疗本身这件事上。
根据她的估算,以她现在的精神力,治好陆铭虽不算绰绰有余,但是精打细算之下应该还是勉强够的。只不过事后,她得缓上一阵子而已。
当然,如今夏花给了她意外之喜,她自然也不会傻得再拿自己的精神力硬磕。
于是,羽堂堂看向夏花的眼神就变得更加热切了。
“你是职业医师?!”
羽堂堂的眼睛闪闪发亮,虽然心中已有肯定的答案,但她还是想从夏花口中亲耳听到回答。
夏花腼腆地点了一下头,轻声道:“有夫人庇护,我无需太过考虑自保。自然便有时间研习一些杂务,包括医术。”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我原本想着你能来就已经很好了,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厉害!我这次可真是得了金夫人好大一个人情呢!”羽堂堂顿时喜笑颜开,抓着夏花的胳膊就不愿意松手,这可是个大宝贝啊!
她要是金夫人,肯定不舍得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半步,更别说派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
金夫人对自己可真是太好了!
嗯?
或者应该说,金夫人是对陆铭太好了?!
羽堂堂心中闪过一丝狐疑,但转瞬即逝,不管金夫人到底是为了谁,反正都没差!
正好自己在五系法术中最不擅长的就是木系和土系,说不定可以借夏花的光,一通百通呢!
这么想着,羽堂堂脸上的笑容就更盛了。
夏花感受到她内心的喜悦从两人相互接触的肢体出传来,不由也露出了一丝浅浅的微笑。
真是一个奇怪的小姑娘啊!
明明在人类和混血之中已经是个实力强大的一方之主,性子却十分透明直接,让他想起自家少爷刚刚出生的时候,一样的通透,不带半点杂质。
夏花那老姨母似的笑容,落在陆铭和小黄眼中,可就远远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小黄鼓着脸,忿忿地瞪着陆铭,用眼神恨恨道:你还不管管?!堂堂都快把那块老木头给吃啦!
陆铭白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夏花,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不快。
他知道堂堂对这个男人分外热情纯粹是因为自己的伤势,归根结底也都是为了他。
可是他心里就是控制不住地发酸。
他就是不愿意堂堂对着别的男人笑得这样好看!
如果……如果他能厉害一点,就不会受伤,如果他没有受伤,堂堂就不用对着这个男人“巴结”地笑。
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嫉妒更多,还是自责更多,又或者是为堂堂感到委屈,总之,他很酸!
在陆铭心中无比委屈的羽堂堂表示,委屈?委屈是什么?!
她和夏花接触的时间越久,就越是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亲近,“夏花哥哥,你什么时候能替陆铭看看?要先歇会儿吗?”
夏花微笑地摇了摇头,“无妨,寻一处清净的地方,我随时可以开始为陆少爷治疗。”
他顿了顿,又稍显迟疑地纠正道:“羽小姐不必叫我哥哥,唤我的名字便好。”
“不行不行!达者为师,我还想向你请教木系法术的问题呢!”羽堂堂连忙摇头道,“更何况你还是替陆铭治疗的恩人,怎么能对你直呼其名?要不,我还是叫你先生吧?联盟的人对首都星上那三位大医师都是称呼先生的。”
夏花坚持地摇了摇头,“使不得。嗯,若是羽小姐实在过意不去,不如唤我一声叔叔吧?”
叔叔?
羽堂堂狐疑地看了一眼他那张连半个褶子都没有的脸,仔细想了想,也许人家确实年纪很大了吧?
植物类星兽比动物类星兽更难晋升,夏花如今的实力虽然只是蓝级巅峰,比春碧秋实还要差上一线,但说不定真实年纪比金夫人还要大一些呢!
如果是这样,那就难怪他不愿意被叫做哥哥了。
想到此处,羽堂堂便从善如流地唤了一声,“夏叔,那陆铭就全都拜托你啦!”
夏花听到这一声“叔”,瞬间却愣了一下。
他只是下意识地觉得羽小姐叫自己哥哥或是先生都不合适,才折中选择了“叔”这个称呼。
可是,当亲耳听到羽小姐叫出口的时候,他心中却突然异样了起来,就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似乎也有什么人这样叫过自己?
他怔怔地望着羽堂堂,不自觉地喃喃出声:“羽小姐,我……是不是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