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陆铭想好该如何平了羽堂堂的怒气,小黄便矮了半截,一把薅住羽堂堂的手,撒娇似的轻轻摇晃起来,委屈巴巴地哼哼起来,“堂堂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我真的不想回家嘛!要不然我现在就跟你回鱼眼星去,好不好嘛!”
羽堂堂看着他那与米娜如出一辙的神态,听着那米娜只在邀宠时才会使用的腔调,不由一阵恶寒!
这小猴崽子在鱼眼星上学点儿什么不好,怎么偏偏要学米娜那个哭包?!
他难道就看不出自己最不耐烦米娜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吗?
小黄一边努力让眼泪保持着泫然欲泣的高难度姿势,一边偷眼瞧着羽堂堂的神情。
堂堂最不耐烦看见米娜这样,这一点儿,他当然知道,可重点是,虽不耐烦,但管用啊!
只听羽堂堂一个爆栗敲在他的脑门上,怒吼一声,“滚到楼下等我!你要是敢再偷偷溜走,我下次就真剥了你的皮!”
“不跑不跑,这次绝对不跑了!”小黄心中一松,看吧,果然管用了吧!
只要这次高高举起轻轻放过,他可以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了!
毕竟……自家亲妈就在楼下,她可是绝对不可能再放自己离开了……
想及此处,小黄突然觉得刚刚逃过一劫似乎也不是什么高兴的事情,往外走的脚步顿时轻快不起来了。
羽堂堂懒得再搭理他,只径直看向守在陆铭床边的嗥月,然后微微抬了抬下巴,拉长了尾音,语调微微上扬,“嗯?你还不走?”
“我这就……”嗥月下意识地就要离开,刚刚迈出一步,又猛地觉得不对。
她不由瞪圆了眼睛,忿忿道:“你凭什么叫我走?我可是少爷的贴身护卫呢!”
自从自家少爷归来后,她这个贴身侍女就越发插不上手了。
以往她还能负责一下早起叫少爷起床,替少爷端茶送水递营养液,顺便整理被褥啥的,可现在她自己每天都得耗在星网虚空里不说,就算是羽堂堂这个讨厌的丫头还没开始折腾的时候,少爷就已经比从前在家时起得更早了。
她每天按时去到少爷房间时,迎接她的永远都只剩一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
人人都说自家少爷这一年里是有了奇遇,这才突飞猛进,可大约只有她知道,少爷只是比过往的十多年更加刻苦了!
哦,不,不是只有她知道。
眼前这个讨厌的丫头就是“罪魁祸首”,自然也是知道的。
她这个贴身侍女“降级”成了贴身侍卫,嗥月一想到这事,就丧气不已。
果然,她刚一耷拉下耳朵,就听见羽堂堂那丫头冷嘲热讽道:“就你?还贴身侍卫?我看你是没睡醒吧!才刚刚突破8倍精神力,还赶不上祁连毕朱没开始训练之前!整个队伍里就数你的精神力最差!你说能保护谁?陆铭?那他现在怎么还在床上躺着啊?”
“我!少爷这是……”嗥月没了底气,一对尖尖的狼耳愣是耷拉得像条被遗弃的小狗。
然而不等她说完,羽堂堂便一指门外,没好气地说道:“有自知之明还不给我滚出去?好好去楼下反省!写份儿战后复盘报告来!不得少于3000字!三天之内,你的精神力要是不能突破9倍约束力,字数翻倍!”
“3000字?!还翻倍?”嗥月的脸一下子就垮了。她忿忿地一跺脚,终究还是老老实实走到了门外。
待到羽堂堂眼前只剩陆铭一人后,他不由有些慌。
“堂堂……”陆铭觉得自己笑得一定十分心虚,心虚得他连身体的不适都完全感觉不到了。
羽堂堂瞪着他的脸,一言不发。
好半天才狠狠一啧嘴,小声嘀咕道:“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说着,她便大踏步都到陆铭身边,一把掀开了他的被子,顿时吓得陆铭浑身一抖,忍不住结巴起来。
“堂……堂堂,你要干嘛?我……我可是穿得好好的,没……没做什么对不起的事啊……”
羽堂堂翻了个白眼,压根儿就不搭理他,一手按住他的肩膀,一把就将他按平在床上,另一只手却按上他的胸,仔仔细细查看了一遍伤口。
又由伤口往下,依次检查了他的肋骨,腹部,大腿。
陆铭只觉得那一双软绵绵的小手捏得他浑身血气上涌,只一瞬间,他的脸就红得好似能滴出血来!
“堂堂!你在干什么!我……我就伤了那一处!其他都没事,你……你别摸了……”
羽堂堂却充耳不闻,一路捏到了他的脚底板,复而又返回他的上半身,检查了他的肩膀,胳膊和手指,又摸过他的脖颈,最终停留在他的太阳穴上。
她皱起眉头,深深叹了好大一口气,才没好气地教训道:“胡说八道什么呢?说的好像我多想摸你一样!瞧把你脸红的,又不是没摸过!我今天好歹还隔着衣服呢!”
陆铭一愣,只稍稍一想,便感到脑袋里“砰”的一声热炸了锅!
无处安放的双手下意识地就捂住了自己的裆部!
“你……你……你在娜迦星的时候,不止脱了我的上衣?”
羽堂堂的白眼已经快要翻到天上去了,“你这话就当是在夸奖我医术了得了!我俩当时可是从不知多少万米的高空径直掉落在娜迦星上的,我又不能完全控制你的‘战神’,那可不就是像个铁疙瘩似的撞海里了吗?你要是一根骨头都没断,我还能让你昏迷10天?”
她一边说着,一边索性在陆铭身上比划了起来,“当时啊,你肋骨断了5根,就这根,这根,还有这三根,最麻烦的还要数脊椎骨错位,要不是你运气好遇到我,没等你醒过来,你就瘫痪了!”
陆铭顿时恍然大悟,难怪自己醒来后,堂堂扒自己的衣服那么顺手呢!为了检查骨头愈合的情况,只怕她都不知扒了多少回了!
这么一想,陆铭顿时觉得自己的脸更红了,然而身体却反而没那么僵硬了。
他忍不住目光灼灼地看着羽堂堂,感动道:“堂堂你可真厉害!我上次伤得那么重,醒来竟什么感觉都没有!我这次……”
“别提上次,你这次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