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贵生当然把自己和苏长耕放在一起比。
苏长耕又不是大哥什么人,大哥当然可以不理。自己怎么说也是大哥的亲弟弟,就算平时有些不快,关健时刻还是要靠自己人的。
在农村就是这样,两兄弟平时不管多么不和,多么看不上对方,有外人来时,最亲的还是自家兄弟,想到这里,苏贵生更加上岗上线:“文清,想我大哥那时的情况,村里有谁同情过。”
苏文清看了一眼苏贵生,旧事重提:“你以前对小凤一家也不怎么样。”
这是事实,大家都看得清楚的。
“你拿我和苏长耕比,苏长耕闺女可是差点害的小凤,我顶多就是沾沾大哥家便宜,再说我和大哥是亲兄弟,这能比吗?”苏贵生听着苏文清这话就有些不乐意了。
苏文清听着苏贵生的话,有些为难,他看着小凤:“小凤,安排苏长耕一事,的确是我有些欠考虑了。不过他干活的确是一把好手,一个顶两,再一个,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也没必要搞得你死我活的,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和气生财是不是?”
“不必了。”苏长耕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身上,黑沉着脸:“就是他们家请我过来,我也不会来的。我又不是没有地方做工了,搞的是我舔着脸上前一样。”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我家大哥的厂子就是不欢迎你。”苏贵生仰着头,像一只战斗赢了的公鸡。
苏长耕冷哼一声:“搞的我多稀罕一样,你们这里的工钱这么低,谁稀罕,我还不如去矿上上工,一个月工资比这里高多了。”
一天十几块钱,和去矿上上工比起来,那才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你不稀罕过来,我们还不稀罕你过来呢。”
“一个寡妇当家,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苏长耕冷哼一声,直接往家去。
他那天经过苏老拐家屋子跟前经过,听到何西梅与拐子在聊天,大概就是是,叶医生怎么就死了,以后小凤的日子要怎么办什么的。
他这人话不多,也不屑跟谁说这事,不过看来,寡妇当家就是寡妇当家,他一个大老爷们,肯定不屑跟一个女人混。
想到这里,他有些看不起的看着苏文清一行人:“几个大老爷们,围着一个女人转,也不觉得丢脸。”
“苏长耕,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小凤怎么就是寡妇了。”苏贵生还不知道叶成已经死的消息,现在听到苏长耕的话,当然有些急眼。
苏长耕看了一眼小凤,眼里的着嘲弄:“这话你当然要问问你家侄女了,她为什么从帝都突然回家,这次回来有一阵了吧,为什么还不回去。我上次经过拐子家门口时,可是亲耳听到他们夫妻说叶成已经死了之类的话。她长得一副不正经样,一看就是克夫相,叶医生娶了她也是倒霉,只是可怜了叶医生年纪轻轻的,就这样没了。”
小凤听着他嘴里飘出那些难听的字眼,脸色当然下沉了几分:“长耕伯,我本来打算让你过来上班的,即然这样,大家还是各干各的。”
“各干各的就各干各的,我又不是多稀罕。”苏长耕吐了口口水要离开,苏贵生拉着他:“苏长耕,你给我说清楚,你说谁克夫呢,我看你女儿你克夫吧,那刘安与你女儿结婚没多久就死了,这不是克夫是什么。”叶医生可是帝都有钱人家,怎么可能说死就死。
要是叶医生死了,小凤靠着谁去,所以不大可能。
“叶医生是活着还是死了,你问问她自己去。我自问没有听错。”苏长耕说着不想再说,要回家。
苏贵生看着小凤,想听听她的答案。小凤却是和苏文清去了另一边,明显不想谈起这个话题。
苏贵生不死心,决定去问问大哥,这可是大事,当然得问清楚。
“大哥,我听说叶成不在了,这事是真还是假的?”苏贵生这人本来就爱管闲事,现在听到有话题可聊,当然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苏老拐吸了一口旱烟,轻轻看了他一眼:“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人叶成活得好好的,你要是敢诅咒他,我可与你没完。”
“不是,是苏长耕说的,他说偷听到你的大嫂讲话,听见叶医生不在了的话。刚刚小凤也没有反驳,我这不关心小凤,所以问上一声吗?”
“人家说什么你说听什么,有脑子没脑子。以前还觉得你比我聪明,现在看来,你也就是个没脑子的,干活去。”叶成不在的这个事情,能瞒多久瞒多久吧。
这事传出去,对于小凤而言,到底不是好事。
带着一双儿女,嫁给叶成之后,叶成又出事了。
这样的话,要是传到村里面,这些人不定要传出难听的话。
苏贵生没有想到一向老实的大哥,会骂他。但大哥说得也有道理,那苏长耕夫妻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就是在那胡说八道的。
因为龙凤胎在有城里,小凤在村里待了一下午就回去了。
她一走,大家就说开了:“胡秀兰现在到处说叶医生不在了,大家说是不是真的呀。”
“应该是假的吧,叶医生年纪轻轻的,长得好看,家世又好,怎么可能就走了呢,肯定是假的。”
“但这事我们也不好问出声。”小凤家现在不比当初,不是谁家可以轻易看笑话那种。
“要是叶医生真死了,小凤的命也太那啥了。”大家原以为小凤是个命好的,如果叶医生真的不在了,说明小凤的命真不怎么样。
那么好一个男人,年纪轻轻就不在了,大家能说什么呢。
“就是说呢。不过,说不好听点,这事跟我们也没多大关系,只要这个厂子还在,大家的工钱还在,这些私事,我们就不要去打听了。”
“谁说不是。”说起小凤,自然要说起桃子:“不管怎么样,总比桃子好些。你们看看桃子那个疯婆子样,唉哟哟,这辈子估计就这样了。之前多好的个女孩,嫁人之好,就成疯子了。”
“谁说不是,这样的女儿算是白养了几十年,还得拖累娘家。以后她弟弟说媳妇,绝对会是一大难事。好点的人家,谁愿意家中还留个疯子姑姐呢。”
“志远以后肯定会是个人才,说不定人家不在我们这样的小山沟里住,娶大城市里的有钱人家去了。”
“不管怎么样,桃子现在这种情况,多少对志远的婚嫁有影响的。志远如果不管,只能是胡秀兰夫妻给她养老了。”
“可怜哪,以前多好的一个姑娘。”
听着大家坐在一起的闲聊天,刚从县城回来的苏志远,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因为他姐得了疯病一事,村民们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他都不想回到村里来了,因为觉得脸上无光。
苏志远背着书包回到家,看到弟弟回来,苏小桃高兴的不行,从房间里窜出来:“志远,志远,你回来啦。你能带我去赶集吗?我想买好多新衣服。”
苏小桃一身发臭,身上长了很多疙瘩,看着她要过来,苏志远吼了一句:“你离我远点。”
都是她,要不是她,他现在也不会那么丢脸。
刚回到家到苏长耕听到儿子的吼声,冷哼一句:“你凶你姐干什么。我跟你讲,你以后出息点,我们得让村里人看,我们不用靠一个女人的脸色干活。”
……
第二天一早,苏文清就来了电话,说是厂里的蓄水池被人毁坏了,不止蓄水池,晒制场也让人毁坏了。
晚上没有人值夜班,基本是下班后,把厂门一锁,就各回各家了,今天一早,苏文清过来开门,一进来就发现水池被人砸了,一院子都是打砸的石块。还有晒制场,也被人砸了个稀巴烂。
发生了这样的事,苏文清当然非常震惊。这一看就是人为的呀,看样子就知道故意的。
小凤刚打算回梨花村,赵喜又给她打电话,说是有一位客人在美食城用过餐后,直接倒地,现在已经送往医院了。
但家属一口咬定美食城的食材有问题,要了一大趣÷阁赔偿款。还威胁说,如果不赔,就去法院上告,直到把美食城的名声告臭为止。
小凤有些头疼。
梨花村这边,让苏鹏回去处理一下,她去一趟市里。
到了市里直接往医院去,客人已经送到了医院,是什么情况要等医生出来。
客人的妻子看着小凤过来,似乎不太相信:“你说的负责人,难不成是她?”
看着这么年轻,年纪轻轻就当上了老板,能是什么正经人物。
“苏总,这位是客人的妻子。客人此时正在里面检查,是什么情况,一会才清楚。”
“我跟你们讲,我男人是在你们这里吃坏身体的,我男人要是有个好歹,你们不赔个十万八万的,有你们好看。”女人腰粗膀子圆,脸也大,说话粗声粗气的,看着是个来事的。
“这位大婶。”小凤当然不会因为对方看起来厉害,就怕了对方:“是什么情况,我们先听医生怎么说。如果是我们的责任,我们当然会承认。如果不是,你也讹不上我们,你说是不是?”
正说着,医生已经出来了。
“谁是陈二旺的家属。”
女人上前:“医生,我就是。”
“你家老公是急性阑尾炎发作,现在急需做个手术,需要你签个字。”医生拿出一张纸:“他是急性,不做手术不行。”
女子听着医生的话,立即吵吵起来:“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家男人怎么可能会得什么阑尾炎,他是吃了过了期或者有毒的食物,吃坏了肚子所致。”
想到什么,二旺媳妇指着医生又指着苏小凤:“你们是一伙的是不是,合起伙起害我男人,我跟你们讲,这个手术做也行,手术费你们得出,还得赔我三万块钱。”
医生听着她的话一阵无语:“你讲点道理,陈二旺就是急性阑尾炎,你要不信,可以转到别的医院去检查。”
“这位大姐,你也听到了,大哥是急性阑尾炎发作。和我们没有关系,你还是签字,让医生准备手术吧,要不然痛苦的也是大哥,你说是不是?”赵喜开始怀疑是客人身上本来就有基础病,然后吃了不该吃的东西,然后发作了。
现在医生说是急性阑尾炎,无形之中,他的压力也解除了。
“屁,我才不信。”二旺媳妇压根不信:“我家二旺身体一直好好的,挑一两百斤的担子都跟无事人一样,怎么可能会得什么急性阑尾炎。这个手术我们不做,我听说做手术可败体了,万一我家男人做了这个手主之后,不能挑担了,我们一定可还是指着他挣钱养家呢。”
总而言之,要对二旺开膛剖肚这肯定是不可能的:“肯定与他们家的吃食有关,要不然好好的怎么会肚子疼,还疼成那样。你们得赔我钱,赔我们三万。”
手术这玩意能随便做吗?做完之后,身体就大不如前。
医生听着她的话,哭笑不得:“就是一个小手术,把阑尾切掉就是了,切掉之后,也不会阑尾发炎了,对身体没有多大影响,怎么可能会败坏身体。”
“你不要骗我,我们村有好几个人就是,做了手术之后,身体直接就坏了。”二旺媳妇对于手术很是排斥:“我不做手术,你给开点药就是。”
“大婶。”小凤听着她的话,轻轻开口:“医生说要手术你还是听医生的建议吧,我也是听说,这种病如果不做手术,疼起来说不定要人命的,不信你进去问问大叔,问问他疼不疼。做了手术之后,还能干活,要是不做手术,他隔三差五就疼上这么一下,啥活也不用干了。”
“我做手术也行,你得赔我三万块钱。要不然我就不做手术,反正我男人要是的有事,我就找你们,你们要是不赔,我就去告你们,直到你们赔钱为止。”
“大姐,听医生的话,咱们先手术,有什么事等手术后再说,你看好不好。大哥疼成那样,一直不手术也不是办法,你说是不是?”对方迟迟不肯手术,赵喜当然急。
万一对方在这个过程中有个好歹,就更加说不清了:“苏总,你说呢。”
小凤看向对方:“大婶,你还是先手术吧,有什么事一会再说。”
到底人命关天,现在不是讲理的时候。
陈二旺从病房里出来,疼的血色全无的他,扶着门框:“婆子,手术,我要手术,我受不了。”
疼,太疼了。
二旺媳妇歪歪扭扭的写下自己的名字,同意手术。
“我跟你们讲,我男人要是有个好歹,你们一个两个都跑不了。”二旺媳妇紧紧的盯着小凤和赵喜,深怕二人跑了。
人已经进了手术室,小凤也不怕她闹起来不讲理了:“大婶,大叔在我们店里的发病的,医生也说了,这不是食物的问题,是他的身体问题。按照我的立场,我可以一分钱不赔。赵总的意思呢,人毕竟是在我的地方发病,出于关怀,我们可以给大叔一百块钱的营养费。至于你一开口就是三万赔偿金,这肯定是不可能的。”
“怎么不是你们的问题,要不是你们的食物有问题,我男人他能发病。他早不发病,晚不发病,怎么就在你们店里发病了。”大婶一听没钱赔,可不是急了:“这事你们得负主要责任,一百块当然不行。”
“赵大哥,大叔在我们店里吃的什么?”
“一人要了一碗酸辣粉。”
“对,吃完没多久,我男人就肚子疼的在地上起不来了,这肯定是吃的东西有问题,我家男人之前身体多好,结果在你们这里吃了一碗酸辣粉,就要手术。手术多败体,以后能不能干活都不知晓了。”
赵喜:“……。”
“大婶。”小凤听着她的话,浅浅勾唇:“如果是我们的吃食有问题,为什么只是大叔的身体出现了问题,而你一点事都没有。”
听对方的口气,怕是对手术二字有什么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