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玉很是不解,“你为什么要害栾心逸?既然你的道行如此之深,栾心逸只是一介凡人,在你面前,她不过如同蝼蚁一般,不管对她有什么恨有什么怨,你想要对付她,那不是有千百种比这更狠的法子,却为何要跟我做这样一笔交易?”
“这些……我应该无须跟你交代吧,你只说答应不答应就是了。我可没你那么多耐心,三……二……”
束玉慌忙道:“我答应你!”
眼下的形势她看得很明白,这一次自己肯定是逃不掉了,他说得对,不管自己是否真的杀了秦观主,这次落在这些道士的手上,他们是绝不会让自己活下来的。
这些道士不都是这样,把天底下所有精怪都看作是残害人间的祸害,好像他们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可实际上,也有很多从来不碰人命、不走歪道的好妖。
自己活了上万年了,从来没有沾过一条人命,无数的男人围着自己转,可是自己从未在他们身上吸取过哪怕一丝精元。自己就只是想自在地活着,为什么连这样他们都不肯放过自己?
妖就这么该死?天生比人下贱?
埋怨、恼恨都是无用的,束玉只想活下去。栾小姐,对不住了!
这时候,栾府的其他人也被这边的动静给惊动了,陆续赶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们都是什么人?”栾老爷依旧是一副病弱的样子,由栾夫人搀扶着走进了院子,见自己家中莫名其妙多了这些人,茫然之中不免带着几分愤怒。
什么时候栾府成了人人可闯的地方了?
风清漪见状,立刻从凉亭里走出去,一边还默默瞧了栾心逸一样。
这边站着的到底是自己的亲生父母,栾心逸的本性纵然再怎么被压制,时隔这么久再次见到自己的亲生父母,情绪难免还是会有些波动的。
只是这种波动并不大,其他人、甚至是栾老爷和栾夫人都没有注意到,只有一直在注意着她的风清漪看到了。
栾心逸,这阵子扮我扮得挺开心的,把自己的亲生父母都忘了吧?
风清漪快步走到栾老爷和栾夫人的身边,一手扶在栾老爷的另一边,“父亲,女儿也不知道怎么的,正睡得好好的,就听到外面动静很大,起床一看,就见到了这些人,他们还说……”风清漪指了指被押在地上的束玉,“还说她是妖,风姑娘说是我指使她杀了飞云观的秦观主。天地良心,我怎么可能杀他?”
栾老爷听了之后,立时就怒了,上前一步狠狠瞪着‘风清漪’,“风姑娘,我女儿如今还不够惨吗?为什么你还不肯放过她?你是非要看她死了,才能开心、才能解气是不是?我女儿怎么能指使得了一个妖物?实乃无稽之谈!”
又是她?为什么她总是盯着自己的女儿不放?以前是自己女儿招惹的她,自己也就认了。可是这次,是她擅自闯进的栾府,这是真的吧?
惯常伶牙俐齿的‘风清漪’被栾老爷这么一通指责,一时之间竟没有接得上话,这太不像风清漪了。
就连旁边那几个道士都有些疑惑地瞧着她,这位风姑娘他们之前也见过几次的,一张嘴巴利索得很,今日这是怎么了?
蓬枭真恨不得掐死她,偏他又不能,只得在她的耳边提醒道:“愣着干什么?说话!听着,我说一句你说一句,照着我的话说。”
以风清漪的身份面对着自己的父母,八成她是说不出什么有气势的话了,蓬枭只好再一旁一句一句地教她。
“栾老爷,你这话说得就没道理了。我也是驱魔降妖之人,你女儿跟妖物勾结,我追踪妖物到此,怎么就成了故意为难了?我一字一句皆有理有据。罢了,我也不同你们多说,该说的,等待会儿项云瑾来了之后,我自会尽数道出的。”
这一番话刚说完,又有人来了,不过来的却并非项云瑾,而是秦胥阳。
风清漪见他来了,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束玉到底命大,看来是不用死了。
秦胥阳也是循着妖气到此,自知擅闯别人府邸极为失礼,立刻便上前跟栾老爷请了罪。
栾老爷此时正在气头上,冷哼一声,也不搭理秦胥阳。
秦胥阳许是遭得冷遇多了,见栾老爷如此,面上也不见尴尬,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几个师弟,还有被他们押在地上的女子。
那女子此时很是狼狈,面上却装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竟然还朝自己眨了眨眼睛,秦胥阳真的是无法理解她这种都死到临头了还要勾引男人的狐妖做派。
不过他已事先知晓束玉是狐妖,见她如此做派倒也不奇怪,他奇怪的是,为何栾小姐看到自己之后似乎……有些开心?
她见到自己有什么好高兴的?
“师兄,我们就是在这里抓到的狐妖,这里是……栾小姐的卧房,风姑娘说,栾小姐才是那个幕后凶手,是她指使的这狐妖去杀了我们师父。”
秦胥阳听见皱了皱眉头,而后转身看向‘风清漪’,询问道:“风姑娘也认定是这狐妖杀了我师父?”
真正的风清漪此时站在栾老爷的身旁,盯着假的风清漪,脸上微微含笑,一副看好戏的心态。
看来蓬枭并不知晓自己曾经在秦胥阳的身上施过法,让他能看到妖物的眼睛里是否有血色,是否沾过人血。束玉这只万年的狐狸,虽说爱施展魅术,跟众多男人调情,展现自己的魅力,可她的手上从未沾过人命,这一点秦胥阳是能看得出来的。可假的风清漪却咬定是自己指使束玉杀的秦观主,这明显是站不住脚的。
蓬枭啊,蓬枭,百密一疏,你自己设下的圈套却出了这样大的岔子,将来若是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气晕过去。
蓬枭不知情,栾心逸当然更不知情,听得秦胥阳这么问,也不知他究竟有深意,便点了点头,“是啊,证据确凿,当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