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管郦的嘴巴半天都没能合上,姑娘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来到自己房间就是为了问这个?
“这……是因为大家走的路都不同,若是强行走到别人的路上去,要么被撞死,要么永远到不了目的地。”这不是以前姑娘经常跟他们说的吗?怎么现如今反倒来问自己?
风清漪低头喃喃:“是啊,大家走的路不同,只能各走各的,不然谁都没好果子吃。”
“姑娘,你怎么了?”跟在姑娘身边也这么多年了,管郦鲜少看到她这样,不免担心起来。
“没事,我没事,你睡吧,我走了。”
其实道理她自己心里都明白得很,只不过这个时候需要有个人明确地告诉她,不可以。
管郦重新躺下,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再回想起这件事,总觉得像是一场梦,昨天晚上姑娘真的来过自己房间吗?
起床之后,管郦来到风清漪的房门外,轻唤了她一声,里面没有任何回应,管郦也就转身走了,心想着姑娘大约还在睡。
珍馐斋照常开门做生意,眼下还不是饭点,客人并不多,项云瑾进来的时候,倒也没怎么引起注意。
只见一个小男孩儿迎上前来,抬头看着项云瑾,“你来找清漪姐姐?”
这小男孩儿便是当初被风清漪从秦胥阳剑下救下的那个,因他父母已经被那两个道士害死,他无处可去,所以风清漪就将他留在了珍馐斋。
项云瑾见过他几次,知道他叫乐贤。
“是啊,乐贤能帮我去通禀一声吗?”项云瑾俯身看着面前的小男孩儿。
“可以啊,你先等着。”
这一切都被管郦看在眼里,管郦也没阻止已经蹬蹬蹬跑上楼的乐贤,而是先请项云瑾雅间就坐,毕竟他一个摄政王站在他们这食斋的大堂里实在太惹人注目了。
那厢里,乐贤站在风清漪的门外正敲着门,“清漪姐姐,你醒了吗?外面那个睿王殿下来找姐姐。”
话音刚落下,风清漪的房门吱嘎一声便打开了,只见风清漪一把将乐贤拉进来,压着声音问道:“你说谁来找我?”
“睿王殿下啊。”
“乐贤,姐姐对你好不好?”
男孩儿肯定地点了点头,“好!”
“那好,你去告诉那个睿王殿下,就说我房间里没人,说我没在珍馐斋,不知道去哪儿了。”
“为什么?”
“你小孩子不懂,反正你这么告诉他就行了。”
“行吧。”清漪姐姐对自己好,那自己肯定是要听她的。
乐贤回去之后,照风清漪的话跟项云瑾说了,一旁的管郦听了却很是纳闷,“姑娘这是怎么了?昨天晚上大半夜地跑来我房间问我莫名其妙的问题,今天又不声不响地走了,姑娘这……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听到管郦这样说,项云瑾眸中渐渐浮上一层笑意,原来她对自己的心意也并不是无动于衷的,有反应就好,总比没反应强。
“大概是因为昨天晚上我跟清漪说了一些……影响她心绪的话,所以她在故意躲着我吧。”说着,项云瑾看向乐贤,“清漪真的不在房里吗?”
“真的,是真的,清漪姐姐真的不在房里。”这样反复强调,反而显得更可疑。
项云瑾笑了笑,“你去告诉她,我来不是为了别的,是因为我已经知道范文浩背后的人是谁了,所以想跟她谈一谈这件事,她要是实在不想见我,那就算了。”
乐贤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由看向一旁的管郦,管郦犹豫了片刻,方道:“乐贤还是个孩子,许是方才没搞清楚,还是我去看看吧。”
管郦跟乐贤一起走了出去,确认项云瑾听不到了,管郦方低着声音问乐贤,“姑娘真的不在房里吗?”
“不是,是清漪姐姐不想见睿王殿下,故意叫我那么说的。”
“行了,你去念书去吧,我去姑娘房里看看。”
管郦再次来到风清漪的门外,“姑娘?”
风清漪也不应,直接开门让她进来,“项云瑾走了吗?”
管郦摇了摇头,心中暗暗纳罕:姑娘这是怎么了?做了什么愧对睿王殿下的事情了?怎么看起来这么心虚?
“不是让乐贤告诉他,我不在了吗?”
“乐贤是这么说了,可是睿王殿下一眼就看穿乐贤在说谎。”
风清漪顿时恨铁不成钢:“这小屁孩儿,怎么连说个谎都不会,改天我得好好教教他。”
管郦只想扶额,我的姑娘唉,你可教人点好吧。
“睿王殿下说了,他已经知道范文浩的背后是谁了,这次就是来找姑娘说这个了,他还说,若是您实在不愿意见他,那就算了。”
风清漪眼下也觉得有些面热,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被项云瑾揭穿,自己就不叫乐贤说谎了。
都已经到这地步了,难道自己还硬着头皮继续扯谎吗?算了,相比起来,自己还是更想知道范文浩背后的人究竟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
轻咳一声,风清漪正了正神色,“走吧,去见见也无妨。”
走进雅间,风清漪一派淡定,无事发生的模样,还含笑跟项云瑾打了招呼。
项云瑾也不提方才之事,直接道明来意,“范文浩最近几次进宫,见的都是栾心逸,他送你的那幅海棠图也是栾心逸给他的。”
“栾心逸?她为什么要指使范文浩接近我?我跟她又没……”话说到一半,初时的疑惑已经变成了了悟,只见她拿眼睛将项云瑾一望,“是因为你啊,那我可太无辜了。”
谁知,项云瑾却接了一句:“不无辜,毕竟她猜测的都是对的。”
风清漪顿时没了话,项云瑾点到为止,不再提着茬儿,只道:“栾心逸以前有个贴身侍女,两年前随栾心逸赴宴,那次宴席,范文浩也在,醉酒后,他兽性大发,将栾心逸的贴身侍女拉到无人之处……用了强。因为担心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对自己的名声也有损害,所以栾心逸也没将此事声张,结果没两天之后,那侍女便跳河自尽了,栾家将这件事瞒了下来。”
说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所以,这次是栾心逸用这个把柄威胁范文浩,要他故意接近我,她想达到什么目的呢?败坏我的名声,还是真的要范文浩娶了我?”
“有我在,他可娶不了你。那幅海棠图还在吗?给我吧,我待会儿要进宫一趟。”
风清漪故意忽略前半句,起身道:“你等着,我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