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相的反叛之心并非是临时起意,而是由来已久,此事他早就谋划很多年,现在只不过是找到了合适的契机,想要开始实施他的狼子野心罢了。
之间番邦进贡的美人娇答应,其目的便是入宫行刺禹琮的,里面少不了国相从中作梗,要不然娇答应纵使再厉害,到了皇宫也是单枪匹马,国相就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可惜,当初娇答应并没有行刺到禹琮,反而是被蒋雯萱给害死了。
虽然娇答应的事情让得国相有所沉寂,没有搞出什么大的动静,可是如今几年过去,国相在暗中和番邦新王的联系却越发密切。
他在朝廷乃是位极人臣,只手遮天,做事更是滴水不漏,和番邦的关系虽然沈苁蓉和禹睿等人皆是知道,可是谁也不能抓住他的把柄。
自从张大人的儿子被“流放”不久,镇守边疆的骠骑大将军就被召回京城,如今朝堂上人人巴结都来不及。
骠骑大将军和蒋雯萱本是一对青梅竹马,可是后来没能嫁给他,而是选秀进了宫。由此看来,恐怕这里面少不了国相的阴谋。
当初,蒋雯萱进了宫,骠骑大将军可谓是一度伤心难过,撕心裂肺,整日饮酒,喝得酩酊大醉,颓然不已,斗志消沉。
那日,国相来到了他的府上,看见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变得蓬头垢面,双眼无神,目光呆滞,可是他对蒋雯萱爱意之深。
国相将他的近况看在眼里,心下却生了一计,不由得心里发笑。
“你怎么喝成了这个样子?”不顾少年骠骑大将军酒气熏天,国相走近了,脸上故意露出一丝关怀之意,问道。
“国相?国相你怎么来了?喝酒吗?”少年骠骑大将军听得是国相的声音,缓缓抬起头来,一阵傻笑,举着酒杯还问国相要不要喝,那双本应该神采奕奕的眼眸变得颇为深邃。
国相是蒋雯萱的父亲,即使少年骠骑大将军红脸赤膊,还是认得出来的,对于蒋雯萱进宫的事情,心里难免会对国相有着几分怨恨。
可是他毫无办法,他虽然可以说得上是年轻有为,可是他的情敌却是天下拥有着最高权力的君王,他用什么去争?
“男儿志在四方,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为了一个女子整日喝得昏天黑地,难道她就能回到你的身边吗?”国相拔高了声音,语气颇为严厉,像是在教育自己的子女一般。
他需要唤醒少年骠骑大将军,以后的大事恐怕还得这眼前之人出一份力呢!一个用情至深的男子,若是将心思花在其他事情上,那成就——不可限量。
身为当朝国相,他的深谙人心,要不然怎么揣摩圣上的心意?
被国相一顿呵斥,少年骠骑大将军似乎有着醒悟,愣在了当场,酒意也醒了几分,伸到国相身前端着酒杯的手也是缓缓收了回来。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雯萱她已经进了宫,此事不能回头了,你觉得你这样整日买醉,就是雯萱想要看到的么?她进宫,不是她个人的意愿,你要知道圣旨一出,谁敢违逆?”国相看着少年骠骑大将军眼眸中恢复了一丝清明,缓缓说道。
现在他需要提点提点少年骠骑大将军断了对蒋雯萱的念想,要不然如何能在他实现“心中抱负”的时候,出一份力?
少年骠骑大将军听得国相的一字一句,无神的眼眸顿时变得茫然起来,自顾自地地退后了两步,神情痛苦,摇着头说道:“国相,难道你就没有想要照顾一生的女子过吗?”
“当你知道她入了别人的怀抱,是何种不甘,何种心痛,何种愤怒!过往种种皆在你的眼前幻化,挥之不去,午夜梦回,是何等肝肠寸断,就像是有一根针不断地扎着你的心,你的心在滴血一般。”
他一言一句,说得抑扬顿挫,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将他这些日子的心声说得淋漓尽致,一番捶胸顿足,神色上有着悲哀、痛苦、无奈,有着自嘲,有着何处诉苦的郁闷,此时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兽。
“有,自然有,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红颜知己......”国相敛眉颔首,似是受到了少年骠骑大将军的言语影响,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
要想劝慰一个伤心人,最高的境界便是身同感受,才能让他的心绪尽数得到发泄,这时候你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才能将你的话语听进他的心里。
“既然国相也是此间伤心人,又何苦来劝慰我?”果然,像是找到了知己般,少年骠骑大将军暴动的心绪安稳下来。
“为了所爱之人,不是要告诉她你有多爱多爱她,你以为她不知道么,你以为她想要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么,你以为这样就能让她因为内疚回到你的身边么?”
“我告诉你,不可能,你这只是懦夫的行为,不敢直面过去,不敢直面以后,你知道吗?身为男子,要想真正告诉你所爱之人你有多爱她,是你要过得好,过得风光,而不是在这里长吁短叹,醉生梦死,你这是在伤害她,你......知不知道?”
国相一把抓住少年骠骑大将军的衣领子,仿若在怒吼一般,比之方才少年骠骑大将军发泄内心的话语更为有力,唾沫横飞。
话音落下,他深深深了口气,松开少年骠骑大将军的衣领子。
国相的话语,仿若九天惊雷,响起在少年骠骑大将军的耳中,在他的心里轰然炸开,暗自退后了两步,身子摇摇晃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响说不出话来。他没有想到国相也有着这样的一面。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国相胸前起伏剧烈,缓缓说道。
半柱香的功夫过去,少年骠骑大将军犹如醍醐灌顶,幡然醒悟,爬到了国相的身前,揪着他的下裳,抬起头看着国相说道:“国相一席话,让我犹如茅塞顿开,还望国相指一条明路。”
他觉得国相说的话着实在理,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看向国相的眼中有着一丝恳求。
“哎......你与雯萱青梅竹马,相交一场,我也不忍心看你这样,能够想明白,善莫大焉,起来吧!”国相微微弯腰将少年骠骑大将军扶了起来,神色似是透露出一丝对晚辈的怜爱。
将少年骠骑将军的衣衫理了理,在他十分尊敬的目光中,缓缓再度说道:“身为男儿,儿女情长不是主要的,建功立业方才是大道,如今边疆骚动,保家卫国才是男儿的志向,守护好边疆,也是守护了你所爱之人呐!”
“多谢国相指点迷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少年骠骑大将军朝着国相抱拳,郑重地行了一个礼。
第二日,御书房里,禹琮正在埋头批阅奏折,少年骠骑大将军进来了,朝着皇上行礼,道;
“卑职叩见皇上。”
禹琮缓缓抬起头来,眼眉微眯,似是在思量着什么,片刻后神情缓和地说道:“爱卿前来有何要事,快快请起。”
少年骠骑大将军缓缓起身,目光一直落在禹琮的身上,终究是忍住了内心的愤怒,长长舒了口气,沉了尘心神,对着这个抢走了他最爱的女子的男人说道:“启禀皇上,卑职想要请命前去边疆。”
闻言,禹琮大喜,边疆危险,正是用人之际,没有想到这眼前男子竟敢自清前去,令得他心情大好。
“爱卿有心报效国家,朕很是欣慰,自然应允!”
少年骠骑大将军一去边疆便是多年,战场上厮杀不知多少回,每每都能活下来,也说明了他英勇善战,有行军布阵的大将之才。
在边疆崭露头角,受到了一致褒奖,官衔也一路飙升,坐到了今天的骠骑大将军。
其间他对蒋雯萱仍旧有所眷念,故而这么多年即使想要嫁给他的女子不值何几,但是一直未曾娶妻。
这么多年过去,他也是将当年的事情看开了,没有再想往日那般冲动,执着。曾经的过往种种都已经是过眼云烟,如今他在朝堂之上可谓是风光无限,对当年之事自然是不愿提起。
如今,大将军府的门槛都是要被朝中官员踩踏了,叙旧者有之,结交者有之,巴结者有之......
国相也是亲自来到了骠骑大将军府的门前,看着进进出出的朝中官员,他长长吐了一口气,就是他当初也没有想到骠骑大将军能有今天的成就。
国相是文官之首,骠骑大将军何尝不是武将之头?
“烦请通报一声,就说国相前来看望大将军。”国相抬起脚步,走近了府前,和守门的人说道。
那人虽然只是个守门的,可是这是骠骑大将军的府上,观其手上指节突出,老茧横生,青筋暴露,显然也是练武之人。
大厅中,骠骑大将军立身门口,他刚刚送走了一些朝中官员。
“将军,国相求见。”守门的人前来通报。
闻言,本是眼眉含笑的骠骑大将军面色顿时沉了下来,这国相是蒋雯萱的父亲,此番前来难道是叙旧的?
可是他却是不想和国相叙旧,本想让人将国相赶走,又怕落得个大将军不敬当朝国相的罪名,引得皇上心里有间隙。
等不多时,国相便是看见进去通把的人出来了,换了副嘴脸。
他不怕骠骑大将军不见他,善攻心计的国相便是抓住了武官的弱点,御史的那支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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