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这话突然出口,我一时半刻倒是还没缓过神来,立刻朝白薇惊声问道:“白薇,你,你叫他什么?他叫涂大源啊!”
白薇又笑了笑,盯着身前同样面露惊愕的涂大源又说:“小六子,你可曾听说行里有涂大源这么一号人物?驱魔界涵盖中华九州,但近代各地消息传播灵通,哪儿还有那么多不知名的隐士高人。这位老道长出手凌厉,必然是位不是高人,一个这么厉害的行内高手就算是自己想隐居避世露露无名都难,又岂能没人认得?他不是什么涂大源,涂就是秃,‘秃大圆’,就是‘毛小方’……”
“哈哈哈!都说阴阳道中的小琉璃师是个鬼精灵,今儿一见,老子算是服了!”
白薇这话出口,涂大源顿时哄堂大笑了起来,拍着桌子连挑大拇指,笑得前仰后合的,而陈国生我们仍没反应过来,盯着眼前这衣着破烂脾气古怪的老头子,哪儿有半分一代茅山掌门人的风采……
这时倒是结巴仙在旁边一声惊呼:“对啊!我说怎么总感觉这老头子有些熟悉呢!就是毛小方啊!记得前些年杨死游学上茅山时,我也曾经偷偷跟上去过两次,没事就到后山池子边偷看一下女道士们洗澡,有一次发现个老头儿也在不远处偷看,后来仔细一打听才知道那人竟是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茅山掌门毛小方……”
“咳咳,别瞎说!”
毛小方被结巴仙说得连都红了,连连摆着手瞪眼吼道:“整个茅山都是我们家的,怎么能叫偷看呢?老子是,老子是担心弟子们的安危,暗中保护,暗中保护……”
毛小方这话说得一本正经的,汗都下来了,见我们都惊讶地盯着自己没缓过神来,他却忽又狠狠一拍桌子,毫无预兆地话锋一转,瞪着白薇冷哼道:“原本老子还打算跟你们多玩一会儿,没想到让你个小丫头一眼就识破了!看来,老子也没有继续伪装下去的必要了!贼人受死!”
话才出口,就见那毛小方忽地一个纵身,猛一脚踩在陈国生办公桌上借力往前飞跃,几乎眨眼间的功夫已经飞身窜到了白薇眼前。
情急之下白薇当即从后腰抽出桃木棍就要招架,哪知道棍才甩出就被毛小方一把攥住,紧接着两指一夹,那桃木棍就‘啪’地一下应声而断,毛小方又一伸手凌厉出招,不等白薇再动弹一下就一把掐住了白薇的脖子,把她死死压制在了背后的墙上……
“白薇!”
我一声惊呼,吓得赶紧跟着陈国生往前冲,试图解救白薇,谁知道毛小方看都没看我俩一眼,甩手之间两道符纸已经从指间祭出,分别朝着我和陈国生扑面而来,柔软的符纸飞得笔直,简直就像两把飞来的暗器,一时间我和陈国生甚至都没顾得上闪躲,就听‘啪啪’两声闷响,那两张符纸已经分别贴在了我的右肩以及陈国生的额头上。
霎时间就听‘噗通’一声,被符纸贴中的陈国生周身微微一颤,当即双腿发软摔倒在地,我也瞬间感觉整条胳膊一阵酥麻,也没在意就继续往前冲,谁料刚接近对方,就又被毛小方猛起一脚踹翻在地,这时我的右臂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小六子,你们别乱动!”
被毛小方死死扼住的白薇当即一声惊呼,结巴仙也愣在一旁摇摇头道:“你俩别做无谓牺牲,这老头儿可是茅山的道尊,道术、身手都是冠绝古今的,十个你俩都干不过他……”
而一见我们自己人先打了起来,春波吓得更是直往墙角躲。
我好不容易撑起身子,抬手本想撕掉右肩的符纸,谁知手刚抬起来,毛小方又一张符咒已经悄然寄出,这一次钉在了我的左肩上,一下子我两只胳膊都失去了知觉……
我气得一声怒吼,朝毛小方瞪眼骂道:“臭老头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跟那人魔是一伙儿的?”
“哼,老子岂会与邪魔为伍?”
毛小方一声冷哼,又阴狠地瞪着我道:“听他们叫你小六子,你应该就是马三山那死老鬼的孙子马六甲,对不对?”
“是又怎样?”
“是就对了!老子千辛万苦赶下茅山就是为你而来!你可知道老子这一路上为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连随我下山的一群弟子都跟我走散了,又在深山里迷路丢了法器,寒冬腊月的,老子在山里想找片新鲜树叶吃都找不到,你可知道老子他妈的吃了多少的书皮才熬过来!”
“为,为我?你这话什么意思?”
还没等我听明白毛小方言下之意,白薇就已朝我使眼色说:“小六子你还听不懂吗?毛小方道长是来找咱兴师问罪的!”
白薇一说‘兴师问罪’,我恍然大悟。
果然,毛小方又朝我恶狠狠怒吼道:“臭小子,你先杀我天宝师弟,又害死我长生师弟,我听闻两人是因入魔作茧自缚,不想过问,谁料你却连我师叔一木道人都给害死!当年你那个死鬼爷爷就没少找我们茅山的麻烦,现在你又频频挑衅我茅山,老子再不发威,岂不被天下人耻笑?他妈的,好在我一叶师叔和五雷师弟还没遭你毒手,要不然的话,我茅山两代精英,岂不都被你个小王八犊子杀绝了?”
一听毛小方提及一叶道人,我当即想起在杨官村时一叶道长的托付来,情急之下赶忙说道:“毛道长您先别激动,听我说,其实一叶道长也已经不在人世了,他……”
“什么?你大爷的!”
没等我把话说完,毛小方顿时勃然大怒,晃手间手掌猛地在白薇喉咙上一推,白薇的后脑‘啪’地一下就撞在了墙上,霎时间瘫软倒地。
“白薇!”
毛小方突然发狠把我吓了一跳,谁料才刚叫了一声,毛小方又已箭步冲到我的身前,脚下一扫我当即应声倒地,不等再开口呢,他又一脚已经狠狠踩在了我的胸口上,恶狠狠道:“臭小子,我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那我也让你尝尝失去重要的人是什么样的滋味!”
“道长您先别生气……”
我强撑着吼道:“您听我把话说完啊……”
“说!我让你说!我他妈让你说!”
每句出口,毛小方便狠狠一脚踩在我胸口上,踩得我直吐血,一时间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见我动弹不得了,毛小方这才转身又将白薇拎了起来,回头怒声吼道:“臭小子!你连杀我茅山多位高手,我饶不了你!还有,听我龙虎山的小师弟张中添说,你们竟还损坏了我茅山镇山之宝三清神木剑,夺了剑竟还大言不惭侮辱我茅山,我更饶不了你们!”
“张,张中添……不是这样……”
我心头一阵焦急,奈何连完整说话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无疑,当初因没收了张中添所持的三清神木剑,我们反被他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这也难怪,张中添那小子本就心术不正,连三清剑都是从茅山偷出来的,如果不反诬赖到我们身上,素来以‘暴脾气’著称的毛小方又岂能饶得了他?
而就在这时,毛小方已一把将白薇扛到了肩头,转身就往门口走,‘嘭’地一脚才踹开房门,就见满脸慌张地老四正双手抱着腰间的铜壶愣在门口,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老四吓得脸色发白,咽了口唾沫道:“我,我就是听说小师傅醒了想来问问,这壶一直弄不下来,该咋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