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男轻女的恶习,在任何地方都一样,富家大小姐的幸福快乐也是相对的,孟瑶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般受宠。
话虽如此,魏风很羡慕孟瑶,至少还有个疼爱她的爷爷。想想自己,爹死娘嫁人,感到的都是人世间的冰冷和凄凉。
“小风,你们带我走吧,别留下我。”孟瑶晃着魏风的手,低声哀求。
“这是一条不归路。”
“只要能跟在你身边,我不在乎。”
看着孟瑶可怜兮兮的样子,魏风到底心软了,带个女孩子没什么不好,更何况他跟师父年纪差的很大,彼此间也有代沟。
“你等着,我去跟师父说一声。”魏风点了点头,起身下床。
“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孟瑶破涕为笑,用那还带着泪水的樱唇,在魏风脸上轻轻啄了一下。
来到周法通的房间,魏风提出要带着孟瑶,同在一个小院里,留下她也挺可怜,更何况孟瑶愿意跟着走。
周法通不太情愿,先是一通埋怨魏风嘴不严,到底泄露了秘密,而且在他看来,孟瑶没什么用,奔逃路上还有可能成为累赘。
但错误已经造成,看在魏风的面子上,也就答应了。
“跟着走可以,让瑶儿在路上机灵点!”周法通道。
“我会多提醒她的。”魏风点头。
等来了好消息,孟瑶简直乐颠了,手舞足蹈,惊喜来得太快,都没有准备好。
魏风让她稍安勿躁,明天就别出门了,以免被人看出问题来,还有,师父吩咐过,要把法器宫打扫干净,善始善终。
孟瑶激动的还是几乎一夜没睡,翻来覆去如同烙饼,天刚亮就出去扫院子。
越是重要时刻,越要保持冷静,魏风保持着原有的生活秩序,跟孟瑶练武,然后画符,打坐练功,沉淀心情。
周法通一早就背着手出去了,夕阳西下才回来,魏风猜到他干什么去了,走遍青云门的每个角落,争取记住这里的一切。
故土难离,周法通在青云门生活了二十多年,一草一木都有感情。
没有人发现法器宫的异常,宗门的严格规矩,弟子们彼此间的竞争,让大家无暇他顾,更何况这处小院还是禁地。
明月高悬,万籁俱寂,就在周法通的屋内,魏风手持一柄锥子,神色凝重,面前是一黑一白两只脚丫子。
周法通和孟瑶都脱了鞋子,各自伸出一只脚,让魏风采集足跟血,绘制用于最后逃生的血遁符。
不下狠手不行,魏风一锥子刺破孟瑶的脚后跟,她立刻夸张的叫了起来。
“别这么大声,让人听去了。”魏风提醒。
“嘿嘿,不疼,我是故意的,别搞得那么紧张。”孟瑶笑道。
魏风白了她一眼,拿过符趣÷阁,沾上新鲜的血液,开始凝神静气的认真画符。
片刻后,符纸上的线条突然亮了起来,持续足有一分钟才隐去,上面只留下了一滴血的图案。
“师父,你看看!”魏风拿到周法通的跟前。
“小风真是画符的天才,没错,这应该就是血遁符。”周法通开心道。
这是孟瑶专用的,魏风郑重交给她,千万小心保管,如果丢了,一旦遇到险情,可能无法照顾她。
孟瑶点头,将血遁符塞进缝在一边胸口的兜里,这样一来,她时刻都能感受到符箓的存在。
魏风被逗笑了,继续为周法通绘制血遁符,最后才轮到自己。
有点麻烦,魏风只能坐在桌前,一手板着脚丫子,一手画符,居然废了一张,但第二张总算成功。
三张血遁符到手,周法通终于长舒了一口气,郑重吩咐道:“如果遇到无法突破的险情,听我的吩咐,我们三个必须拉紧了手,同时驱动各自的血遁符。不然,很可能分别被抛在三个地方,再找到彼此就难了。”
“师父放心,我一定不走丢。”孟瑶信誓旦旦。
“这一路,就多辛苦师父了。”魏风这句话发自内心,三人中只有周法通是筑基中期的修为,没有他的保护,很难到达自由城。
“都回去练功,明天天亮就出发,万一掌门提前回来了,我们就走不了了。”
周法通吩咐了一句,罕见的拿出几块中品灵石,闭目坐下,吸纳灵气,储存体力。
魏风和孟瑶悄悄的掩上门,返回小屋,孟瑶道:“小风,帐篷收拾好了吗?”
“早就收拾好了,不用你背着。”魏风道。
“我身体好,这些活做得来,还有什么东西尽管交给我背着。”
“我有个储物袋,什么都能装,把你的衣服行李收拾好,我一并带着,轻装上路,这样也不容易被发现。”魏风笑道。
“哦,对了,储物袋是干什么用的?”
“马上你就看到了。”
回到小屋,也没心思睡觉,孟瑶立刻收拾行李,将衣服都裹进被子里,好大一堆,很容易吸引注意。
魏风一拍腰间的储物袋,捆好的被子突然消失了。
“去了哪里?”孟瑶大惊。
“在这里呢!”魏风说着,又把被子放了出来。
“啊,这东西太神奇了,很贵吧。”孟瑶惊得合不拢嘴巴。
“价值二十万上品灵石呢!”
“小风,没想到你这么有钱。”孟瑶像是捡到了宝,居然跟个有钱的公子住在一起,真心不亏。
“对了,你怎么不问这是什么东西?”同在一个屋檐下,孟瑶一定早就发现了这个小口袋。
“我以为是罗凌月给你的信物,不好打听。”孟瑶不情愿的说道,“那次我想偷着把它烧了,幸好没那么做。”
提起罗凌月,魏风的心情不免沉闷,感叹命运的无情,如果她还在,跟着进入自由城,或许那分离的场景就不会发生。
收拾好了,魏风和孟瑶也开始盘坐床上练功,尤其是孟瑶,脚跟的伤口必须抓紧恢复,不然会影响走路。
天终于亮了,魏风和孟瑶兴冲冲的离开小屋,周法通早坐在院子里等着,屋内开着,魏风瞥见画符的桌子上,放着一封信,想必是师父留给乔冉的。
“走吧!从此天各一方,再无牵挂。”周法通感叹了一句,推开了院门。
“掌门会理解你的一片苦心。”魏风道。
“理解也罢,怨恨也罢,反正我尽力了,无愧死去的兄长。”周法通锁了门,将钥匙放在一边的大石上,决然走向了山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