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有人有节奏地敲打着。穆木和黎昕同时回头望去,只见卓宇丘十分庄重地看着两人。也不知他来了多久,她们的谈话听去了多少。
“能谈谈吗?”他注视着穆木,嘴边带笑道。笑里带着的暖流包围着穆木那即将战败的心情。
天台上飘荡的热气,安闲自在地摩擦在裸露的肌肤上。
头顶依旧只有一片永远无声而寂寞的天空。穆木铺眉苫眼地盯着脚下的空地,面对卓宇丘的劝说,她没有回答。她感谢卓宇丘作为一个上司对她的挽留及肯定,但有时候,自尊里面的东西总像一盆浑水,因为污浊而看不清底下是什么。
“其实我也不是因为生简栎的气要走。”她抬起头,目光清冷。“现在大家都误会我和简栎的关系,这对一个明星来说影响很不好。何况,我也不想做个天天让人指着骂的小狐狸。”
“你终究还是在生他的气。”
“生不生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从来没有因为他是一个万人瞩目的明星而喜欢过他,反而,他的自以为是比起我的以下犯上更恶人讨厌。”
她坦白地说着。因为要离开,所有的话都显得特别的真实。
在安静的楼道,一个隐藏在门口的孤影愣是侧过头,看向光影参差的台阶上。门在风中摇晃起来后的声音阴森恐怖,可简栎却欣赏惯了这冷冽的黑暗。
一片淡淡光明的黑色中,他透过其中一条缝隙,看着天台上阳光、温暖的阳光映射出卓宇丘和穆木说话时彼此微笑的模样。这种和谐与他显得格格不入。
内心因为穆木的话和刚刚出办公室听到的闲言细语,翻涌起了无数强烈的挣扎。或许,从她转身踏出办公室的那一刻,他就有些后悔自己的口无遮拦。毕竟,她是一个女人。那样的说法似乎诋毁了她的人格。
挣扎与内疚之间抗衡了好久,他的眼神忽然就坚定了起来。那个决定仿佛在心里生了根,让他毫不犹豫地按下了电梯。
阳光渐渐扩散的晌午,依晰的光感也慢慢眯起了双眼。穆木走出电梯站在大楼前,带着一脸惊悚的表情看着前方架着墨镜笑容诡异的简栎。
一切像故意被放慢了镜头,他面对着她,她凝望着他。仿佛,这风声、这行人、这车辆、这天空再也没有下个下一秒。
许久之后反应过来的穆木,一扫之前过于沉重的表情,斜过视线,只要有他的范围她一律不再看。
手中捏了捏包带,快要经过他身边时,一切的表情与动作都变得勉为其难。
我才不会把他当成一回事呢。穆木在心里猖狂地想着。
简栎突然扯住了她的手臂,拉着她就往停在路边的蓝色轿车走去。穆木甩着手臂,挣扎道,“你干嘛,放手啊。大庭广众之后,身为一个公众人物有点教养好不好啊。”
简栎一反常态地微笑着不说话,走到车前,直径将穆木扔到了副驾驶座内。穆木想也不想地要下车。
简栎用手抵着车门,用力关上,说道,“我送你回家。”
“送我回家?”她不可思议地重复道。紧接着,又试图推开车门。“我不要。”
简栎一脸嫌弃的表情说道,“你不要以为我什么啊。我是怕你对这公司流连忘返,我送你走得干脆点。”
听罢,穆木白了他一眼,狠狠从他手中关上车门。
简栎上了车,发动引擎,见穆木双眼死盯着窗外,于是提醒道,“小姐,就算恨我也别跟我的分数过不去啊。系上安全带啦,现在查的那么严,你不系,我可要扣分。”
穆木侧头看了他一眼,眼神突然软了下来。
抿抿嘴,她低头,有些尴尬,有些逞强地说道,“我不会系。”
“啊。”不会系安全带。简栎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表现出了一脸的惊讶。
穆木微感窘迫,心里不知不觉懊恼起来。歪着身子,瞪着他重复道,“我、不、会、系。”
“哎呀,不会就不会啦。这么凶干嘛。”
穆木不满地冷哼了一声,坐直了身子享受着窗外风速摩擦过的凉快。发丝因为飘拂,在脸颊旁缠绕着阻挡了视线,她不满地,不快地往后拂去。突然,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
由于惯性,穆木没有准备的身子微微向前倾去。可,在她以为会发生什么的时候,一只手突然压在她的左肩上,另一只手伸长了去拉她右肩上方的安全带。飘逸的碎发,细腻的肌肤,从她眼前,很近很近的距离间擦过。近得让她差一点窒息。
“大小姐,不会系安全带很容易出事的。”他一边利落的动手,一边说着。
简栎的手法很熟练,看似贴在她怀里的身子,散发着车内原先闻不到的味道。是······是一股清淡的烟味。不冲鼻,很好闻。
“大小姐,你听见没有啊?”一直得不到穆木的回应,简栎干脆歪过头去看她。
结果——
他们并不是很熟,也不是很好。
虽不是敌人,但也不是亲密接触的恋人。如今这连呼吸都可以相闻的姿势,确实让人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