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昕媛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边打转儿,但她还是强忍着没哭出来,悄悄擦拭了一下眼睛,挤出笑容说到:“爷爷,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您会好起来的。”
这时候,祁麟推开了门,示意张昕媛出来一下。
“爷爷,我马上回来。”
张昕媛轻轻放下老爷子的手,然后起身到了外边。
“怎么样?”张昕媛满怀期待的看着祁麟。
祁麟没有回答,而是对她说:“原来你爷爷不知道你被许配给王哲的事情。”
“这是我叔叔做的决定,他没跟爷爷说,因为爷爷肯定不会答应,而我也不想告诉爷爷……你还是说说上官二老都跟你怎么讲的吧,能治好么?”
祁麟表情凝重:“你爷爷的病可以治,不过……”
“不过什么?”
“他的情况很特别,主要是陈年老伤所造成的,你之前说过,他年轻时候受过瘴气影响,当时应该是没有及时将毒素除尽,多年来,毒已经入了骨髓,其实可以说已经回天乏力了,现在有两个方法。”
“嗯,你说。”
“第一个就是,细水长流,保持你爷爷目前的状态,或许还能勉强活个十来年;第二个是,将他体内最后的能量的激发出来,类似于回光返照那种,这样的话接下来一两年内可以完全正常生活,但寿命也就只有不到两年了。”
“这……只有这两个选择吗?就不能完全治愈然后让爷爷好好的多活几年?”
祁麟一脸惋惜:“你爷爷年事已高,已经快要油尽灯枯,要么就让油烧得更少一些燃烧的时间也能相应延长,要么就将剩下的油一次全烧了。”
张昕媛有些难以接受,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来选择。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祁麟就说:“你跟老爷子商量一下吧,这种事情还是由他做主最好,相信老爷子自己会做出选择来。”
张昕媛犹豫了许久,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打开门走了进去,祁麟也跟在了后边。
“爷爷。”张昕媛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昕媛……”老爷子脸上带着笑容。
张昕媛看了看爷爷,又看了看祁麟,最终将祁麟刚刚说的那些都告诉了他。
听完之后,老爷子表情还是很平静,他微微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然后睁开眼缓缓说到:“那就让我再好好活一两年吧,只要身体够硬朗,半年我都愿意。”
张昕媛心脏都一阵紧缩,不由自主的握住了爷爷的手。
祁麟表情严肃:“至少可以保证一年以内,您的身体能恢复到您这个年龄段最佳的状态。”
“那就这么定了吧。”老爷子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爷爷你真的要这样么?”张昕媛问他。
老爷子轻轻拍着孙女的手背:“如果让我跟活死人一样在床上躺十来年,那又有什么意义?现在能让我有一年的时间,可以正常生活,可以做自己还没有做完的事情……够了。”
说罢,老爷子长叹一声:“我至少要做到保证张家不会垮掉才能放心走啊,还有天鸣他……唉。”
张昕媛想说点什么,老爷子摆了摆手,转过头看向祁麟:“小伙子,那二位什么时候过来?”
“他们不过来。”
“不过来如何给我治疗?”
“如果您信得过我,就由我来给您进行治疗,其实方法并不太复杂,我会严格按照上官二老的要求来完成。”
“那行,就让你来吧。”
看到张昕媛神色变得极为紧张,祁麟就安慰她:“如果选择保持这种状态活十来年,那要进行的治疗和护理就复杂多了,尤其是护理,不仅复杂而且还不能间断,但老爷子的这种选择相对来说简单很多,只需要打通他的主要经脉,刺激他的身体机能将所有剩余的能量都激发出来,基本上一次就可以搞定。”
“嗯,那就都靠你了,什么时候开始?”
“择日不如撞日,反正也不用多准备什么,现在就开始吧。”
张昕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是用什么方法治?”
“一双手就行了。”
如果不是祁麟浑身都透着绝对的自信气质的话,张昕媛一定会认为他是个疯子。
“要不要叫我爷爷的私人医生过来帮忙?”
“不用,你在这看着就行了。”
老爷子笑了起来:“小伙子,我倒是很好奇你会用什么方法来治我,看你不用准备又不要人协助,还真是有意思。”
祁麟活动了一下手指:“老爷子,待会儿会有些疼,你忍着点。”
“我张锐城活了八十多年还怕一点疼么!?”
老爷子虽然很虚弱,但说这话的时候依然豪气万千。
“张锐城?”祁麟明显的愣了一下。
“怎么了?”张昕媛看着他。
“您是不是曾经被称为锐眼二爷的张锐城?”祁麟盯着老爷子。
老爷子和张昕媛都露出了讶异之色,老爷子说到:“小伙子,我这名号少说也有二十年没被外人提起过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祁麟变得有些激动:“四十年前,您是不是去过一个叫落涧崖的地方?”
“是,我是去过。”
“那您还记得云覆海吗?”
张锐城思索了片刻,接着摇了摇头:“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那次在落涧崖发生了一些事情……”
祁麟略一思索:“您当时在落涧崖救下了一个人对不对?”
“没错,那个人……名字好像叫……叫什么我忘记了,很普通的名字反正不是云覆海,年纪比我小,不知道为什么昏迷在山沟里,浑身是血。”
“是了!他就是云覆海,老头子曾经跟我说起过,当时他独自一人执行一个极为凶险的任务,任务虽然完成,但自己也遭遇了不测,要不是遇到了您,他恐怕就没办法活着回去了。”
张锐城一边思索一边说到:“当时我见他英武不凡,身上到处是重伤苏醒之后眉头都没皱过,那些伤明显是利器所致,对了,还有好几个枪伤,子弹都是我亲自给取出来的,麻药都没上啊……一般人哪里会受得了?”
“只是他不肯告诉我他到底是什么人,当时他只说了个名字,其实我也觉得他那是随口说的……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他到底是什么人?”
祁麟立马说到:“他是军队里的人,而且当初身份也确实需要保密,所以不得已才会隐瞒,他是我爷爷的朋友,并且是我父亲的师父曾经还是我的上级长官。”
“哦……原来如此,看来你也不简单,你也是军人吧?”
“嗯,曾经是……”
张锐城笑了笑:“当初我将他治好之后,他就离开了,说以后必定会报答我,其实我也没多想,就当是行善了,不要求他报答我什么的。”
“不过后来过去了差不多五六年,我和我的人带着一批从国外进购的珠宝回国,那是我砸下之前全部身家买下来的货,回国途中很不幸遭遇了一伙悍匪,就在那些匪徒要对我下杀手的时候,一伙神秘人出现将那些家伙全给收拾了,那一次我又见到了他。”
祁麟点头:“这个老头子也跟我说过,其实也只是碰巧,他带着一批新加入特战队的人到那边执行任务,主要是为了训练那批人,而那批匪徒也就是他们的目标。”
张锐城大笑了起来:“这个世界还真是有意思,哈哈哈,当年我与他也算有缘,没想到如今能见到跟他有关系的后人,对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祁麟的眼神黯淡了下来:“老头子他……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会……死了呢?”
“这个就不便说了。”
张锐城满脸惋惜:“好一个汉子,没想到走在了我的前头。”
祁麟脑海里不由得浮现起了老头子的样子,对于云覆海,祁麟最明显的印象就是他那邋里邋遢眼神精明无比腹黑的模样。
曾经老头子带着年幼的祁麟,跟他讲自己当年的种种事迹的时候,祁麟只觉得这老家伙总喜欢吹牛逼,那么猥琐一老头能有多英明神武?阴险狡诈贼眉鼠眼还差不多。
不过这次亲耳听到了张锐城对老头子的评价,看来老头子曾经确实也是个铁血硬汉。
祁麟在心里默默叹息了一声:老家伙,其实我也怪想你的。
张昕媛在旁边津津有味的听着爷爷和祁麟谈论起那些往事,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心里对祁麟这个人越发的好奇了起来。
这时候,外边响起了敲门的声音,张昕媛快步走过去打开门,敲门的是佣人,跟她说了一些话。
祁麟也都听到了,那佣人是来通知张昕媛的,叫她过去一趟,说她叔叔有事情要讲,是关于张昕瑶的。
张昕媛神色匆忙的回到这边,跟爷爷和祁麟说了一下,然后拜托祁麟一定要尽力,接着就离开了。
祁麟深呼吸了几口气,犹豫了几秒钟,对张锐城说:“老爷子,接下来我会将您身上几个大穴打通,由于您经脉衰老得厉害,所以打通的方式也会比较暴力,要不要我先将您给弄晕了,再给您……”
“不用,直接动手吧,你这是看不起我这老东西了?”
“那我就动手了,您要是承受不住就跟我说。”
“来吧!”
祁麟将上官微尘告诉自己的办法仔细回想了一遍,接着伸出十指扣在了上官微尘脑袋的两侧。
摸索一番找准位置之后,祁麟猛地将手指压了下去。
只听见一连串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从他手指下响了起来,张锐城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都凸起了可怖的青筋,剧烈的疼痛让他冷汗直冒,但他硬是咬着牙没出声。
祁麟神色冷静,手指再次发力,鲜红的血液开始从他手指下方涌了出来,张锐城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老爷子,挺住!”祁麟喊了一声,接着松开双手,右手食指中指合并,迅速的在张锐城的胸口以及腹部猛点了十来下。
极为剧烈的疼痛如闪电般传遍了张锐城全身,他的身子都不受控制的拱了起来,手脚也开始抽搐,最终,他还是没能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
这叫声惊动了守在外边的两个保镖,保镖立即破门而入,赫然看到了满头是血的张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