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躺下吧。”
苏子衿拔出导尿管,用三根酒精棉签给对方消毒,头也不抬地道。
手术台上的人迟迟没有回应。
苏子衿直起身体,目光不解地看朝慕臻看过去。
慕臻对苏子衿勾唇一笑,“抱歉,媳妇,这次可能真的得给你添麻烦了。”
语毕,位置精准地倒在了苏子衿的怀里。
苏子衿脸色发青。
推他,“别给装死!”
慕臻没动。
苏子衿气极。
倏地,指尖摸到滑腻的触感,苏子衿低头一看,她的手套上沾满了血渍,而原本裹在他腰部的纱布,不知何时已经被血给染透!
苏子衿脸色为之一变!
黛色的眉头紧拧,苏子衿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鲜有的懊恼。
没能及时发现对方的伤口撕裂,除了因为对方的神情表现得实在太过轻松,完全不像一位身患重伤的病人,但是苏子衿醒来清楚,最为重要的原因是,在这期间,她的情绪不知不觉全然被对方牵引着,以至于影响了她身为一名合格外科医生的洞察力力。
苏子衿作为优秀毕业生从圣比亚医学院毕业时,导师给她的评语是具有卓越的敏锐学习能力,以及无人能及的责任心。
无人能及……
望着手术台上因为太过疼痛而昏迷过去的男人,苏子嫣唇紧抿。
毕业多年,第一次,苏子衿感到自己愧对老师的评价。
苏子衿从手术室里出来,月亮已经悄悄地挂在枝头上,繁星漫天。
“医生,怎么样?我老大他……”
苏子衿掀开帘子走出,蹲在地上吃鸡的徐东来立即就吐出嘴里的鸡骨头,左手抓着啃到一半的鸡腿,右手扛着他那把斯特林冲锋枪,嘴唇油光发亮地冲了过来。
老大在里头生死未卜,当人下属的还有心情吃鸡,对于这种“深情厚谊”,苏子衿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于是只好冷漠地点了点头。
“手术很顺利。”
“谢,谢谢,太谢谢您了!”
徐东来本来激动地想要狠狠地握住苏子衿的手,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两只爪子伸出去,发现手太油了,于是在两边的裤管搓了搓。
苏子衿注意到他的动作,一记冷冷的眼神扫过去。
徐东来一秒变怂包,声音也不由地弱了下来,“那……那我现在能进去探望他吗?”
也不能怪徐东来忽然之间变得这么有礼貌。
实在是这位女医生气场太过强大有木有?
苏子衿点头,“可以。病人现在的危险期还没过去。
要24个小时以内没有出现并发症,才算是顺利度危险期。
他夜里可能会醒来,会觉得口渴想要喝水,到时候你就用沾水的棉签,湿润他的唇瓣。
如果有紧急情况,再叫我。”
苏子衿抬步离去。
“好酷!”
徐东来对着苏子衿离去的背影吹了记口哨。
暮色里,突兀的哨声尤为清亮。
苏子衿一个转身。
徐东来秒怂。
做贼心虚地背转过身,结果因为一个用力过猛,额头撞到他自己的斯特林冲锋枪上了,那叫一个疼。
“噗嗤……”
“噗……”
“哈哈哈哈!这个叔叔好笨哦!比卡特还要笨哎!”
忌惮徐东身上的煞气,一开始救助站的人们还笑得比较隐晦,经过儿童稚嫩的声音这么大声一嚷嚷,有人没忍住,终于哈哈笑出声。
人们的情绪,相互之间也会传染。
有一个人哈哈大笑出声,其他的人也就抛下了顾忌,均笑得前俯后仰。
徐东来真想手持斯特林,朝天突突地扫射,大吼一声谁特么敢笑老子,老子蹦了他!
可惜,他的人设已经在他刚才蹲在帐篷外头啃鸡腿的时候崩得差不多了。
除非他真的大开杀戒,否则这形象怕是一时半会儿地扭转不过来了!
这脸算是丢大发了!
徐东来恨恨地掀开了帘子,身后是恼人的笑声。
就连苏子衿都没忍住,唇角微扬起清浅的笑意。
对方手持加特林就闯进救助站,还以为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
如今想来,对方应该是当时着急同伴的伤势,再加上性子比较急罢了。
一阵微风吹过,人们的笑声在夜色里被传送得老远老远……
徐东来走进帐篷时,慕臻正坐在病床上,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儿顺的葡萄糖输液袋,一根吸管插在里头,戳着吸管,慢悠悠地吸溜着。
徐东来是中医世家出生,就是对做什么劳什子中医不敢兴趣,瞒着家里,进部队挥洒男儿的热血跟青春。
流淌在血脉里的本事却是半点没忘。
徐东来往手术台边沿一坐,先是号了号脉,又检查了他家老大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蛇毒清得那叫一个干净,伤口包扎地那叫一个漂亮。
“都说中看不中用。
没想到,那女医生长得一顶一地好看,医术也是这个!”
徐东来一双浓眉大眼亮晶晶的,毫不吝啬地竖起了大拇指。
原先他还担心那女医生长得太过漂亮,怕是没多少本事。
没想到,比起脸蛋,人医术竟然也毫不逊色。
“就是性子太冷了点。
总觉得靠近就能把人给结冰。
以后也不知道哪位弟兄阳火那么旺,能把那那么一大座雪山给融了。”
想起苏子衿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徐东来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阳火旺盛么?
慕臻啜了口葡萄糖,伸出舌尖,舔了舔尖牙的边缘,笑容妖孽。
他们当兵的,最不缺的可不就是一身血性和阳火么?
徐东来生生地被自家老大那荡漾的笑容吓得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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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慕四:我媳妇儿才不冷,我媳妇儿暖着呢!是吧~媳妇儿?花式蹭~
苏子衿:……滚!
徐东来:……大佬,请不要一言不合就开车!人家还是黄花大处男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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