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翻茶坊账目,一叠下来也费了不少功夫,等着萧楚愔从内堂行出时,外头天色早已暗了。?中文??网?w≤ww.虽说茶坊伙计都已下工,可因着萧楚愔还在茶坊里阅账,茶坊主事也不敢先一步离行,便只能在外头候着。
连着等了许久,天都近了半夜,这才瞧见萧楚愔走了出来。听了房门开启,瞧着萧楚愔走了出来,唐掌柜急忙迎了上去,笑着问道:“大小姐,您可算出来了。”
“咦?这天色已晚,唐掌柜怎还在这?”
“大小姐这不是还没离嘛,东家还没走,我这哪有先走的理啊。”开头萧楚愔来时,也没见这唐掌柜如此拘泥,如今她独处内堂阅账,出来后倒是瞧着他越站越不对劲。当即顺着瞥瞧了身后那谄笑的亲侄,心中瞬明根意。
突然如此拘泥警谨,恐是刚才自个在内堂时,这位唐掌柜的亲侄在他耳旁说了什么。越是这般,越是叫人晓得其中必然有鬼,当即一笑,萧楚愔说道。
“唐掌柜言重了,现在既已到了下工时辰,唐掌柜即便是走,也是合情合理,哪有因着我久呆便不归家的?若是照了这样,往后我要是三天两头往茶坊跑,难不成每次唐掌柜都要陪着我,直到夜深?”
“三天两头来此?”
萧楚愔那话显然叫唐掌柜略吃一惊,不过他毕竟也是商场上混过多年的,就算实在没才能,面上佯装克忍的本事也有。那一刻的吃惊就是一瞬的事,很快的人便压了面色,随后挂着常笑。
唐掌柜那一瞬而闪的诧惊,萧楚愔面上虽不在意,可心里头却是审盯着跟前两人,故而可没错过那面上骤闪一惊。微抿着唇,两侧唇角微着上勾,不等唐掌柜开口,萧楚愔说道。
“是啊,这接下来的三月恐得三天两头都得往这跑了,毕竟唐掌柜是知的,三少爷现在就在茶坊上工。虽是惩处,不过我这心里头免不得几分担心,总得亲来瞧瞧,心里才稳当。”
三少爷竟然被罚着到茶坊上工,说实的一开始听了这事,唐掌柜这心里头是带了几分奇的,不过这茶坊乃是萧家产业,大小姐让三少爷上这儿,也没什么,故而唐掌柜也就没多上心。不过他那亲侄却比他多了一窍心肝,在得闻堂堂三少爷竟然上了茶坊,他这心里头多多少少就觉着有些奇怪,尤其是这会子萧楚愔竟又将茶坊的账目重新查了一下,他这心里头更是七上八下。
茶坊每一年上茶田处采选新茶,处办茶田所需的一切钱银以及事物,一直都是他在管看的,多年下来也没人去留意这些,谁能知大小姐这一次竟顺道查了。多多少少叫他有些不安,方才在外头候等时,他便忍不住开口询了自家叔叔,大小姐此行何意,是否觉着茶坊做得不妥,特地来看查。
既偷摸着占了利,心里头当然提吊着心。
这位亲侄担心的自当是本钱上的贪挪,而唐掌柜呢?显然是忧着大小姐觉了茶坊生意不如以往,特地上茶坊审查。心中甚是不安,话也忍不住询了。谁知萧楚愔这儿到没在面上表露什么,只是叹道三少爷不争气,屡屡奢挥,她也是没了法子才想着让他来茶坊当伙计,叫他瞧瞧银子的不易。
至于顺带阅审账目,纯粹是因着家中账目不慎叫四少爷翻了墨晕了染,她也未审,便顺道翻翻茶坊内备下的账目。
萧楚愔之语,光从面上还真瞧不出什么,自是一副因着胞弟不争气操心操力的无奈模样。这萧家的几位少爷有多混,京都上下恐怕心中皆清,故而一番闷叹后唐掌柜也没在多说什么,只是笑着,顺带宽抚莫要闷气。
一番闷叹之后,顺着瞧了如今天色,萧楚愔便也不久呆,而是冲着唐掌柜点了头示意快些下工,这才带着萤草离了茶坊。
如今夜已深,唐掌柜虽想着护送大小姐回萧府,却叫萧楚愔谢绝。致谢略点,而后才携了萤草行离。
已入夜,纵是白日如何繁华的街市,如今夜下也是萧条无人,暗漆的街道上除了偶时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便只有她二人碎行的脚步。手中提着灯,随行在萧楚愔身边,因着如今这夜深了,萧楚愔和萤草的脚步免不得快了些。
匆匆赶行,盼着快些入府,只是这急匆前行时,隐间萧楚愔听到巷路前方似有异响。金属碰击的声音,宛似兵器相碰,因着从未闻过,故而在听见异响时萧楚愔的心是迷的。
夜下京都,天子脚下,深夜异响,着实叫人瘆疑。
便是眉心紧蹙,随后抬起手示意萤草莫要续行,就在两人顿下警着前方那瘆怪的异响,下一刻萧楚愔看到远处街巷中腾飞出数道黑影。黑影如魅从黑暗中脱剥而出,随后朝着她们这处急行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