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究还是撇开了眼神,他看不得这些,无法忍受自己的妻子照顾别的男人,那便只能选择眼不见为净。
走廊尽头的楼梯窗户前,他静静看着外面的雨,点了支烟,默默地抽着。
一盒饭喂完,初蔚放下饭盒和汤匙,拿起手帕,很细致地给他擦了擦嘴角。
夜煊握住了她的手,她本能挣脱开,又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了。
“师兄,我……”
“好了,你可以走了,不用同情我,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初蔚拿了本故事会出来:“我……我给你念故事听。”
夜煊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楚:“瑜儿,我捐眼角膜并非为了你这勉强的照顾,你明白吗?”
初蔚心虚且自责:“我不勉强。”
夜煊摇摇头,靠在床头,没有说话。
初蔚给他念故事的时候,外面的灯光经过雨水的折射,仿佛在他脸上水光潋滟,初蔚百感交集,夜煊并没有太多的话,仿佛在透过眼上的纱布看她,可又看不见了。
他的手轻轻靠在腿上,得知她结婚的事,他是什么反应呢?
他正喝水,手一抖,整杯水都打翻,湿了他的裤子,他愣神了好长时间。
竟然还是让他们结婚了。
那丫头不管什么时候,心里都只有贺闻远一个人,这是既定事实,是他做什么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心痛吗?
自然是心痛的,捧在手心里的小姑娘,无论他做什么,终究还是成了别的妻子,成了贺太太。
那天的雨和今天一样大,下了一整夜,下得他心烦意乱,真想不顾一切,把她抓走,带到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去。
他这么想啊想啊,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穷其一生,最想做的,还是让她开心。
初蔚念完了一个故事,又说了一些废话,夜煊兴致并不高,最后道:“我今天才做完手术,可以让我休息会儿吗?”
初蔚忙讪讪道:“啊,对不起,我打扰到你了。”
匆匆忙忙出了病房,初蔚叹了一口气,心情复杂,往楼梯口走去,灯似乎坏了,一片幽暗,手腕突然被人抓住,刚要喊出声,嘴巴被人捂住,人被压在墙上。
“蔚蔚。”
初蔚的手落到他背上:“抽了多少烟啊你?”
身上这么浓的烟味,呛人得很。
“没抽几根。”
初蔚轻哼一声:“抽烟对身体不好,你以后少抽点好不好啊?”
他轻轻摸她的头发:“好,都听你的。”
他抱着她许久,也不说话,初蔚知道他心里在担忧着什么,也无法安慰他什么。
欠的人情,是一定要还的。
良久,初蔚拉着他去看许嘉衍,许嘉衍的病房是无菌的,只能在外面稍微看一眼,问了护士几句,许嘉衍一切都好。
她这才放心,两人下楼,出了住院部,贺闻远撑着黑色的大伞,将人揽在怀里,匆匆上了车。
他单手就能抱起她来,最近因为许嘉衍的事情,她瘦了许多,脸瘦得都不如他的巴掌大,看得他心疼。
住院部三楼窗户前,黎叔轻声道:“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