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果知道了,必然不会同意这样的事。
他已经想好了,他欠盛家的,用这双眼睛去还,从此以后,他的愧疚有了归处,他可以心安理得和初蔚生活在一起,再不欠盛家什么了。
手术这天,许嘉衍情绪激动,故作镇定。
天气很好,初蔚和贺闻远一道陪着许嘉衍进了医院。
贺闻远轻轻拍了拍初蔚的手背:“一会儿我就不陪你了,我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初蔚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许嘉衍身上,并未察觉贺闻远有什么不对劲。
如果是平常,贺闻远必然全程陪着她,在手术室外面等着她。
可她这会儿无暇顾及贺闻远的反常,点点头:“嗯,等我做完手术就去找你。”
离开走廊,贺闻远便立刻进了另外一间无菌手术室,医护人员给他穿上病号服,将人扶到了病床上,他就这样被推到了大灯下。
“先给您打一支麻醉剂。”
是全身麻醉,贺闻远的意识逐渐涣散,头顶大灯的灯光也逐渐模糊了起来,最终陷入不省人事。
另外一边手术室里,初蔚提了一口气,看着宋清歌亲自给许嘉衍打了麻醉。
宋清歌轻声道:“不要紧张。”
初蔚点头:“嗯,不紧张。”
怎么可能不紧张,即便在大学实验室里模拟了无数次,真正实操起来,她还是会紧张到无法呼吸。
手底下的是她的弟弟,她好像总是面对这种难题,以前是爷爷,现在是弟弟,家人的性命就握在她手里,错一分,便是行差踏错,她一边背负着巨大的压力,一边又庆幸自己是学医的,至少她还有能力救她的家人。
被注射了全麻的许嘉衍意识已经逐渐模糊了,初蔚便开始动刀,准备手术。
很快,手术室的门开,时间算得正好,培养皿里是隔壁囚犯捐献的眼角膜,那些操作早就烂熟于心,初蔚有条不紊地继续手术。
她已经切除了角膜前面的病变组织,留下底层组织作为移植床。
移植床很薄,甚至仅留后弹力层和内皮层。
故凡角膜病变未侵犯角膜基质深层或后弹力层,而内皮生理功能健康或可复原者,均可行板层角膜移植术。
许嘉衍的眼角膜病变就属于药物导致可移植病变。
初蔚已经用开睑器给许嘉衍开睑,上下直肌固定好缝线,又用环钻钻取植床,用角膜剪剪下角膜植片。
她额头不停沁出汗珠来,护士拿着纱布轻轻给她按压。
她固定好植片,取下带又巩膜瓣的角膜片,将角膜片内皮面朝上置于切割枕上,用锋利的环钻压切下角膜片
时间一分一秒往前走,初蔚身上的手术服都被汗水浸湿了,她过于全神贯注,过于提心吊胆,她告诫自己片刻都不能分神,护士手中的纱布都湿了好几块,手术才做了一半。
两个小时之后,开始缝合,一般16针,连续缝合22~24针,间断缝合易于术后调整缝线减少散光,连续缝合刺激小,伤口封闭严,减少手术时间。缝合要达角膜厚度的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