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瞧一瞧。”
颜氏轻轻拿开沈朦捂着脖子的丝帕,沈朦一下子回神,看着粉黛未施华贵万分的颜夫人,眼神闪了闪,微微低头,猜测到眼前人的身份——慕府正房夫人颜氏。
听说还是邻国的公主。
就像是拙劣的小偷,偷穿了贵族的衣服,哪怕衣服价值万金,在真正的贵族面前也是心虚的。
面对慕青折时还没有明显的感觉,因为慕青折在沈朦眼里是男子,不在比较范围之内。而面对颜氏,女人的嫉妒心让她下意识比较起来。
然而,就像是新手村玩家遭遇大神级玩家,白骨精遭遇孙悟空,毫无悬念的被完虐,被打回原形。
那种虚无缥缈的气质上的差距,让她本能地收敛了自己的怒火。
“颜夫人。”沈朦嘴唇蠕动,像是找到主心骨般眼眶泛红。
“还好,未出血,就是有些红肿了。待会儿让大夫看一看,开些护肤的膏药,饮食上注意些,你这个年纪的女儿家最是金贵,仔细留了疤痕。”颜氏放缓声音,也不追究沈朦的礼数问题,谈吐雍容,“碧谭,去把我梳妆奁里凤仙白芷膏取来。”
“这白芷膏还是当年宫里赏的,寻常可舍不得拿来使用。说是用了当归、川乌等好物不知几许,还掺了凤仙,赤芍药轻粉起香,膏脂细腻轻柔,祛疤是极好的。沈丫头你带回去,每日晨起时记得抹上一抹。”
沈朦红着眼,欲言又止,颜氏脸上挂着笑,带着通水玉琉璃护甲的素手轻轻拍了拍沈朦,继续道:
“酿酿是折哥儿养得猫崽儿,娇贵得很,见不得生人。我天生对这些动物绒毛过敏,也是闹心得很,沈丫头下次还是同我一般,小心避开的好。”
是警告。
是劝慰。
一句话带过了今天的事端。
颜氏一身曳地金鸾华长裙,像是才注意到战战兢兢跪了一地的沈府婢女,扫了眼,淡淡道,“都起来吧。”
颜氏自认为处理地较公正了。自折哥儿大了,丫鬟们心思浮动,府里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不少,府外千方百计入清苑的也是不少。她杀鸡儆猴命人打了一个擅自爬床的丫鬟二十板子,卷了铺盖发卖给人牙子,府里上上下下就消停了,都知道清苑不得擅入。
今日沈丫头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未经允许擅自闯了男子的居苑,传出去,名声闺誉肯定要被人指指点点。
息事宁人,对大家都好。
而显然沈朦不这么认为,快要出眼眶的泪给憋了回去,这明显是帮亲不帮理。爷爷说这安远侯府的慕小侯爷是她结婚对象的不二人选,家世,模样都配得上她,现在瞧着也就这样,空有一身皮囊妥妥的炮灰命,还没过门颜氏就这么偏颇,过了门还不定怎么受气呢。
虽然她才来几天没摸清形势,但想想也知道,上京城的天潢贵胄何止慕府一家,沈府家大业大,位列公爵,还愁找不到适合的夫婿么!画上平阳伯府的陆公子不就对她掏心掏肺的好么!
沈朦彻底想通了,重活一世,她早已不是前世的她,现如今她的眼光可不能这么狭隘。
抬头,眼珠动了动,一手指地,“紫星,捡起来。”
今日她就要做个完美了结。
慕青折抱着猫,瞧着沈朦指的盒子,估计之前为了躲酿酿,慌忙之中摔在了地上,木质的盒子被摔得四分五裂,露出盒子里面的木梳。
梳子辨不清是什么木质做的,上面雕刻的交颈鸳鸯倒是分分明明。
结发同心,以梳为礼。
古代,送梳子有私定终身,欲与你白头偕老的意思。更不要说意味浓厚的鸳鸯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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