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兮想起她一路走到偏厅,沿路路过的院落长廊少说也有三四处,加上花园——
这家宅到底多大啊?古代人的府邸规格不是有严谨的限制吗?
他们家又不是皇亲国戚,怎么有这么大的府邸?
梅湘云就坐在她身边,目光总是似有若无地落在神游的云兮身上。
一来是因为她担忧女儿的身体,二来是奇怪云惜今日怎会这般乖巧,上了饭桌竟然没有先动筷,竟真的因为顾肴的那句“还有你义兄没来”而安静地等着。
“义父,义母。”一个衣着靛青色长衫的男子在云兮坐下后也来到了偏厅。
此人眉目清明,面容俊朗,言语间透着一股正气。
他看见云兮后,十分自然地笑着说:“早上就听刘叔说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云兮盯着眼前的男子愣了半响,直到楼霄伸出手指在她面前晃悠了两下,叫道:“云兮——”
“啊······我没事。”云兮眨巴着大眼睛。
“发什么呆呢?”楼霄笑道,“莫不是睡得太久,神思不清了?”
“才没有。”云兮白眼道,你们古代人说笑都这么婉转吗?
“吃饭吧,饭菜都凉了。”梅湘云提醒两个孩子。
她给云兮夹了一块鸡腿肉,慈爱地说:“这是厨房新做的鸡腿,你爹特意让他们给你片好的,这样吃起来方便。”
云兮乖巧地笑着,也不客气的一直往嘴里塞饭。
饿死我了。
她用余光瞥了一眼另外三个人,梅湘云和顾肴一边吃,一边还一脸笑意地盯着自己,楼霄低头吃饭的样子倒是挺好看的。
不过他们吃饭的姿势也太斯文了吧,一筷子只夹那么一丁点儿米饭,要吃到何年何月。
云兮吃完一碗又一碗,怜儿在她身后一直数着。
到第八碗米饭的时候,怜儿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吃了?
就连顾肴、梅湘云、楼霄都不自觉地放下了碗筷,齐刷刷地盯着云兮对着一桌的佳肴进行“大扫荡”。
风卷残云后,整整二十一样菜被云兮吃得只剩下残羹和骨头。
刚才是谁担心吃不完来着?
楼霄身为一个七尺男儿,都不得不佩服他这个妹妹的食量。
梅湘云跟顾肴对视了一眼,二人也甚是惊讶,倒是云兮一副酒足饭饱的模样,抹了抹嘴巴。
“吃饱了。”说完还十分应景地打了个饱嗝。
“呵呵······”好生尴尬!她看了看桌边的三个人,表情如出一辙的不可思议。
云兮面上一红,还要装作可爱地笑着,望着自己的“成果”,云兮尴尬地笑了笑:估计是被吓到了。
下人们收拾完残羹剩肴,换上精致的糕点和茶水放在桌子上。
梅湘云对云兮说:“过两天就是上元节,这几天来陵安的人会格外的多,你才刚醒,身体还得恢复几日,这两天就不要出门了。等上元节那天,让霄儿陪你去。”
云兮听得云里来雾里去,也不知道情况,反正她都这样说了,云兮也顺就着这话接下去了。
“好。”云兮这一声答应来得有些太爽快,以至于梅湘云都愣了一下。
以她的性子,多少是要闹腾一番才肯罢休,今日倒显得格外乖巧。
除了昏迷的日子,她已经在这里已经呆了三天,到现在她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道那个世界里的自己是生是死,更不知道阿雅要是知道她的事会作何反应。
哎,虽然她经常跑剧组,没演过穿越的戏,但也看见过不少类似的剧本,但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遭遇算哪门子穿越。
事前没有一点征兆,也没有什么异象发生,难道仅仅是灵魂穿越?
可是为什么在掉下悬崖的那一刻,她完全感受不到自己身处在那个世界,那感觉就像是真的掉下了悬崖一样。
还有在她昏迷前出现的那个身影又是谁?
为什么最近她越来越觉得梦境好像真实存在,她真的经历过这一切。
而且自从她在这个世界醒来后,以前常做的梦也不做了,那个奇怪的声音也不见了,现在她每天都睡得十分安稳,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这两天,梅湘云时不时过来看她,嘘寒问暖的,生怕她身子再出点儿问题。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瞧着架势顾云惜还真没少让父母操心。
不过梅湘云对顾云惜的关爱在云兮看来,有些偏于溺爱。
她是典型的贤妻良母,性子温和,对云兮说话轻声细语,生怕吓着自己的女儿。
云兮从小就自己独立生活,对这种家人之间的温情知之甚少,也很难体会和了解。
虽然院长对云兮照顾有加,但他在云兮的生命中更像是一个指路明灯般的存在。
他教会云兮更多是道德理念上的东西,何为对错,是非善恶,真真假假,都在于心。
云兮在院长的耳濡目染下,学会了用心观察去代替肤浅的言语。
很多时候对于一件事情的真相,远不是用嘴巴解释出来的那部分,而是细细观察后,看清整件事背后的前因后果。
所有的真相,都有一个源头,但这个源头绝不是造成整个结果的全部原因。
这些日子与顾家人的相处,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感情在慢慢滋生。
云兮手托腮,坐在自家的庭院中,望着眼前干枯的草地神游太虚。
“小姐,小姐······”
怜儿站在她身边问道:“小姐,你又发呆呢?”
她将手里的斗篷为云兮披上,“外面凉,小姐也不多穿些。”
这病才刚好,小姐怎么就不知道心疼自己的身子。
云兮收回思绪,紧了紧斗篷,“我在想些事情。”
怜儿盯着云兮,明亮的大眼睛露出一丝狡黠,“小姐,你是不是觉得无聊了?”
自从上次落水,小姐就再没出过门,这般乖巧可不像小姐的作风,估计早就把她憋坏了吧?
现在这么淡定,估计也是装出来的吧。
“对了,上次你说,我跟你出去玩,我被人推下河,你知不知道是谁干的?”
怜儿摇摇头,自责地说:“都怪怜儿没用,没照顾好小姐。”
“瞧你,这又不关你的事。这样吧,关于我落水的事,把你知道的都仔仔细细的说一遍。”
怜儿回想起那天晚上,“小姐本来是买了一个傀儡面具,但是被一个冒冒失失的醉鬼给撞掉了,上面的犄角缺了一块,我就去给您买一个新的。
当时说好你站在桥上等怜儿的,可是一回来我就没找见你,然后就看见一大帮人围着河边不知道在看什么,等我凑过去的时候,霄少爷已经跳下河把你救起来了。”
“我之前可有得罪过什么人吗?”云兮问。
“······”怜儿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半天,一看就是有什么事瞒着她。这丫头也太不会撒谎了吧。
云兮不解地盯着她,问道:“这个问题很难吗?”
“······”这要怎么回答才好?小姐得罪的人用十根手指头也数不过来啊。
“还是说我之前得罪的人太多?”云兮疑问道,她看见怜儿不自然的神情,“哎呀,你就直说,扭扭捏捏的急死人了。”
怜儿挠挠头,面露难色:“小姐你以前性子直,看见一点不顺眼的事就要出手管,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这里的大街小巷就算没见过您的都听说过你的事,非要说出几个和您有过节的人,那还真不少。”
“哈,我以前这么坏啊?”云兮挑眉乐道。
她还一直以为古代的大家小姐都是知书达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想到这个顾云惜竟然是个惹事精,说不定这大小姐脾气就是被惯出来的。
先前从怜儿那得知这位小姐可谓是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更别提什么厨艺、女工了,说白了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傲娇小姐。
在这个为夫是从的时代,这小丫头以后能嫁出去才怪。真要嫁出去,估计那男的也是看上她家的财产。
没错,就是这样。
怜儿一听云兮这样说,倒是激动了,辩解道:“才不是呢。小姐虽然有时候是脾气火爆了点,可心地还是好的。对怜儿也一直很好。”
而且小姐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也不能全怪小姐,是那些人乱传的谣言。
“看不出来你还挺护主,顾云······我没白养你。”
“那晚上你陪我一起出去?”
“好哇好哇。今天是上元夜,整个陵安一定非常热闹。”怜儿两眼放光,激动地说:“到时候我们还能猜灯谜,放河灯······哇,想想就好玩。”
通过这几天和怜儿的相处,云兮能感觉出来这身体原本的主人本性不坏。
怜儿同她讲话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主仆之分,也没有过多的忌讳和担忧,倒像是两姐妹的相处模式。
换做是一般恪守礼节的大家闺秀,定是不会允许自己的贴身丫鬟在自己面前说话的时候手舞足蹈吧?
云兮这般想着,竟被怜儿欢脱的举动逗得笑出了声。
“小姐,你笑什么?”怜儿说得正兴奋,听见云兮扑哧一笑,以为有什么事。
云兮罢了罢手,“没事。这个上元节有那么好玩吗?至于把你高兴成这样,我看哪,不用插上翅膀,你都能飞了。”
“啊······”怜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脖子,我有表现得这么激动吗?
用过晚膳后,楼霄才带着云兮和怜儿去陵安的大街上看灯会。
一路上,怜儿都难掩兴奋之情左看右看,云兮也是如此,只是出门前,怜儿给她选了件颇不方便的衣裙。
虽然这粉色的流裳裙很漂亮,但是这连路拖沓的裙摆实在让云兮很难放开身子去玩。
“小姐,你吃糖葫芦吗?”怜儿问。
看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商贩面前的糖葫芦,就知道她想吃。
云兮笑道:“去多买几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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