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清晨,馨影宫。
一帮小宫女卖力的打扫卫生。
乌兰催促着小丫头们:“快点,快点!打扫干净!”
若尘倚着门框,微笑着。
乌兰慢慢走过来,道:“有这个必要吗?画夫人也不是外人。”
若尘笑道:“有,那可是个爱面子的干净人,这头一天进宫来当师父,必须得给足了,否则啊,以后有的受了。”
忽然听到有人说道:“说什么呢,我可是全听到了!怎么编排我这师父呢?”若尘抬眼望去,思思已经进来了。
若尘笑道:“是。徒儿知错了,师父莫怪!师父今天真精神!”
思思穿了一身深蓝的劲装,尽显苗条秀美,身后还跟着五个士兵,看上去严肃的表情下带着占了便宜似的坏笑。
若尘指指那些士兵:“他们是做什么的?你怎么把男人带进来了?”
思思道:“练功的靶子啊!总不能空比划吧?”
思思围着若尘转了一圈,若尘穿着新做的罗裙,裙摆很大,拖在地上好远。思思道:“你把这一身换了去,换一身跟我一样的,这不是练武的装束!”
若尘哦了一声,皱皱眉头,回房换了。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见小宫女们都被赶走了,五个士兵像桩子一样立在那里。思思坐在一张桌子旁,左手端着泡着吴越香茗的杯子,右手抓着若尘攒下的点心正在大吃大喝,口中还含混不清的对站在一旁的乌兰说:“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思思看见若尘出来,把吃食往一边一放,擦擦嘴,站了起来,笑道:“不好意思,虽然早上吃了一顿,但是还是没忍住!”
若尘笑道:“没关系,早晚要吃掉的,不然就放坏了。”
思思清清嗓子,踱了几步,说道:“不知道夫人您想学什么呢?刀剑枪戟,我还是都会一点的。”
若尘想了想,道:“这些我都不感兴趣,也不喜欢弄刀弄剑的,而且晕血,你就教我点简单拳脚,别被人欺负了就好了。”
思思道:“这里面谁能欺负得了你啊?我去教训他们。”
若尘低声道:“比如……丽夫人……”
思思道:“这还不容易,那个老女人,能会什么,大不了就是抓啊,挠啊。我告诉你,她一扑过来,你就这样拉住她的胳膊,这么一拽,然后就这么一甩,就把她摔扁了!”她嘴里说着,拿一个士兵做榜样,狠狠的摔了一跤,那士兵躺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其余四个脸上的坏笑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惧。
思思对若尘道:“你来试试!”
若尘答应一声,慢慢走到另一个士兵面前,说了声不好意思,然后抓住那个士兵的胳膊,拽了几下,没拽动,忽然滑了手,自己反赚个踉跄,思思看的直皱眉头。
若尘站在那里,脸红红的,左手叉腰,很痛苦的样子。
思思问:“怎么了?”
若尘道:“闪腰了。”
思思叹道:“这也能闪腰?服了你了。我告诉你,我们女人呢,力气小,搬东西不行的,但是呢,还好比那些臭男人灵活点,所以呢,我们的拳脚,讲究快,巧,准。刚才难为你了,那家伙这么大个,你是扛不动了。我现在教你,打人呢,要打最狠的位置,要让他没有还手余地。你看着。”思思走到若尘没摔倒的那个士兵面前,忽然一拳打出,正中小腹,那士兵坐在地上,捂着肚子,一脸痛苦。
思思对若尘道:“再来试试!”
若尘往前走了一步,憋足了力气,一拳打在第三个士兵的胸口上,那士兵表情古怪,像是忍着笑。
若尘忽然收回拳头,哇的一声哭出来,思思忙问:“怎么了?你哭什么啊?”
若尘哭道:“我的手腕好疼,肯定断掉了!”
思思道:“别哭别哭,我看看。”思思拉过来看看,好好地,只是手指头背面都红了。
思思道:“别哭了,没事的。”转身对那些士兵道:“你们都滚回去吧,不需要你们了!”
那群士兵如得大赦,一个个长舒了一口气,连忙鞠躬退出。
思思看若尘收住了泪,叹口气,说道:“我明白了,你呀,不是一般的弱,基础太差了!还好我有准备!嘻嘻!”
2思思在屋里走来走去,看看这个,摸摸那个,一脸好奇。
若尘提着两个大空木桶,表情痛苦,在屋里走来走去,三步一停,大口的喘气,乌兰则在一边看着,脸上带着焦急无比的神情。
思思道:“呶,一天呢,走上一个时辰,觉不到累了呢,就往桶里加一升水。一般来说,对于女孩儿家,加到两升就可以了。”
若尘听了,啊一声,道:“两升啊!哎呦,我不行了,累趴下了!”
若尘把木桶往地上一放,往席子上一趴,说什么都不起来了。
思思看她一眼,嘴上什么都不说了,心理长叹,也不管了,自己玩自己的。
思思摸到了若尘的琴,忽然兴致大发,正襟危坐,轻轻弹着,琴声叮咚,如山泉般悦耳,又如黄鹂般清脆。
若尘偏偏头,看着思思,心想:原来她也会,而且弹得这么好。
思思忽然哼一首小曲儿:
天地苍茫,兰草幽幽,有君在侧,妾复何求。
青山茫茫,江水悠悠,有君在旁,妾亦无忧。
相思茫茫,情思幽幽,有君在心,妾了无愁。
若尘坐了起来,静静听着,似乎从她无忧无虑的清亮嗓音里,听出了些许并不是那么开朗的东西。
若尘等她唱完,道:“没想到,齐国公主,也是多才多艺呢。”
思思愣了一会,低声道:“我不是齐国公主,从来都不是,我不想是。我宁愿做当年济水河畔的疯丫头。”忽然低下了头,长长的睫毛上,似乎有水珠。
若尘轻轻叫了一声:“师父,画夫人。”
思思忽然用袖子蹭蹭脸,笑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走了,你要好好练习哦,下次我要检查的。”说着就站起身来,一阵风的走了。
若尘呆呆的坐着,忽然低吟一句:有君在侧,妾复何求。